柳金蟬本來聽說葉蓁蓁被當奸細抓起來了,還挺高興。結果鄭謙跑過來跟她說:葉蓁蓁叫人拿著塊玉佩來找王爺了,王爺就急急忙忙地去衙門了。柳金蟬一聽,火冒三丈:“什麽?這麽急著跑去認女兒去了,這個葉蓁蓁命真大,不行,不能讓她得逞。”

柳金蟬一時嫉火攻心,失去了理智,這才衝進府衙,大鬧公堂。

趙式本來看到玉佩頓時明白了八九:當年趙式去江南遊玩之時,碰見了良家女子蘇櫻雪。不久兩人私定終身,他為蘇櫻雪買了一套宅院。從此趙式南北兩地跑,過上了樂不思蜀的生活。第二年,他們的女兒出生了,趙式給了女兒一塊玉佩,還沒想好名字,京城來信催他回去,趙式匆忙離開。他準備下次再來就把她們母女接回京城,順便就跟柳金蟬說清楚。誰知等他忙完了事情,再回去找她們母女時,已經人去屋空,從此失去她們母女的下落。這些年,趙式也不斷派人找,但是都是杳無音訊。

趙式如今見到了女兒,有好多話想問,又忍住了。他不想這事傳揚出去,也怕葉蓁蓁出意外。他準備過後再找個機會,父女相認。可沒想到柳金蟬這麽一鬧,這事是藏不住了。

……

“娘你說清楚?”趙嚴急著過來拉住柳金蟬。

“這是你父親幹的好事,當年在外麵私藏女人,生下了孽種!”柳金蟬冷冷說。

趙嚴腦袋立刻一片空白,他愣在了那裏,這個讓自己肝腸寸斷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天下最可笑的事情莫過於此。

“九嬸,您消消氣,這事王叔瞞著您,是他不對。但是男人嘛,有小妾實屬正常,況且趙嚴兄弟多個妹妹,這是好事啊?……”趙偲還想再勸。

“你閉嘴,沒你的事”柳金蟬怒火衝天。

“你,你,不可理喻,就是市井潑婦!”趙式一甩袖子,氣走了。

“哈哈哈……”趙嚴突然神情怪異,也走了出去。

“嚴兒,你怎麽了?”柳金蟬和王府的人都追了出去……

“退堂”趙偲拍了下驚堂木,退堂了,他不知道怎麽收拾殘局,就帶著衙役們都走了。

堂上就剩下玄空師太、李伯禽和葉蓁蓁。葉蓁蓁這時才驚覺:“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玄空師太見徒弟木呆呆的,就安慰她說:“蓁蓁,我們也走吧,這事由不得你我,塵歸塵,土歸土,沒有人可以選擇來去之路。”

出了府衙,看著葉蓁蓁和玄空師太走了,李伯禽歎裏口氣:剛才的事情,讓人如墜雲裏又墜霧裏。他沒想到葉蓁蓁竟然是王爺的女兒。在他心裏葉蓁蓁是什麽身份,都不重要。隻要她人安全就好。李伯禽決定先不想那麽多了,先回去好好睡一覺,他昨晚一宿沒睡,此刻才覺得格外疲倦。

……

葉蓁蓁回庵裏,跟隨師父念了幾日經,雖然出現這樣的事情,出乎所以人的意料。葉蓁蓁也慢慢接受了現實,她突然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張網中,別人似乎早已掌握了自己的一切。她越想越不明白:包括自己被追殺,無故在船上落水,接著被綁架,回京後,又兩次坐牢,應該都不是意外。還有自己在王府無辜被打的那回,縱然是趙嚴使壞,也是有人想借機讓自己消失。

這一天,九雲庵外來了一匹馬,王爺趙式避開耳目,獨自騎馬來找葉蓁蓁。他可不知道葉蓁蓁發生過那麽多事情,隻知道前兩天沈府丫鬟設計陷害這一件事。他讓他侄子十四皇子一定要查出這件事的幕後指使者。因為他很清楚:這件事情絕不是一個目不識丁的丫鬟能做出來的,也有可能是沈從容做的。如果那樣的話,沈家和王府的聯姻必須

取消,他可不能為兒子娶一位歹毒的妻子進門。

葉蓁蓁想去外麵田野裏走走,她打開了門,看見穿著便裝的趙式從馬上下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蓁蓁,隨我進去找你師傅聊聊。”

葉蓁蓁把趙式領到了佛堂,玄空師太正坐在蒲團上敲著木魚、念著經。

“仙姑,小王有禮了。”

“阿彌陀佛,王爺,今日到此是為蓁蓁的事情而來吧。”

趙式倒背雙手,來回踱了幾步,問:“仙姑能詳細說說您撿到蓁蓁的事情嗎?”

玄空師太就把當年早晨開門見到的一切,詳詳細細地又說了一遍,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貧尼當日見到孩子身上的玉佩,就覺得非尋常之物。”

“徒兒啊,我有件事情一直沒跟你說過”靜安師太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昨日聽玄空回來說蓁蓁是端瑞王爺的女兒,她也回想起當年遇到的一件事:“那天,她起早先出門,去小河邊打水,路上遇到兩名男子。一個年紀大一點,一個年紀輕一點,都像是當差的官人,懷裏抱著個包裹,因為早上沒什麽人,她就特意多看了兩眼,其中年紀大一點的,眉毛上有顆黑痣,比較顯眼。結果等她提著水回到庵裏時,玄空就在門口撿了個嬰兒……”

“師傅,那您怎麽當時沒提這事?”

“當時,我一看到白白淨淨的女娃娃,就沒想那麽多。”

“眉毛上有顆黑痣?是這個位置嗎?”趙式記住了靜安師太的話問。

“應該是,就在右眼眉頭上”靜安想了想,肯定說。

“看來這事有眉目了,小王再回去好好查查。唉,蓁蓁,你娘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我當年還以為她帶你走了,不願意再見我”趙式心情惆悵地走了。

留下一室三人,麵麵相覷。葉蓁蓁也不知道王爺是什麽意思:看王妃那樣,自己要認祖歸宗是不可能了。況且她本來也不想進王府大門,如果現在讓她選,她寧願生在普通人家,也不至於連娘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娘是怎樣一個結局?

“蓁蓁啊,以前的事情交給王爺去查吧。你得找府尹趙大人問問:那沈府的小丫鬟為什麽要陷害你,弄清楚眼前的事情。”

“師傅,我這就進城。”

“蓁蓁啊,你別急啊,一個人人單勢孤,你最好去找那個李伯禽,讓他幫幫你,我看那小夥子就不錯,有他幫你,我和你師傅就放心了”靜安師太叮囑。

“蓁蓁啊,得饒人處且饒人”玄空也叮囑了一句。

“是啦,不過,您得把暗器給我”葉蓁蓁嘟著嘴。

“行,行,這把短匕首你也帶著。”

“多謝師傅。”

葉蓁蓁牽著馬出了門,她騎在馬上,邊走邊思索,突然一張老臉浮現在眼前:這不是王府的內侍總管王德嗎?右眉頭有一顆豆粒大的黑痣!算了,算了,別想了,人家也可能是碰巧路過。

快到南熏門時,前麵有兩匹馬擋住了葉蓁蓁的去路。

“什麽人?”等葉蓁蓁定睛看清楚了以後,原來是李伯禽和捕頭李川,她還以為又遇上刺客了呢!

“我們正想去找你,趙大人傳話,說是要召集當事者商量商量”原來李伯禽去衙門打探消息時,碰上了捕頭李川。他比葉蓁蓁還心急,想盡快知道是誰陷害的。

三個人一起來到了府衙,在門口看見趙式和趙嚴父子,李伯禽和李川上前行了禮。葉蓁蓁找不準身份,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沒言語。趙嚴一語不發,他覺得空氣有些尷尬。

幾個人在李川的帶領下前往趙大人書房,趙偲走出房門迎接趙式,雖說都是王爺,但是趙式是長輩。

到書房裏,分賓主坐下來以後,丫鬟們上茶。剛坐穩,沈遷帶著沈昭風塵仆仆地來了,進來就給兩位王爺跪倒。

“起來,起來,沈大人不必客氣”趙式用手相攙。

“下官有罪,教子無方!請王爺責罰。”

“沈大人,你先起來,待本官把案情說一遍。”

這才是大家所關心的,葉蓁蓁覺得透心涼:不會是沈從容陷害的自己吧?雖說自己和她走的不是太近,也不至於陷害自己吧?

“這是春花的供詞”趙偲把供詞遞給沈遷,沈遷看過遞給沈昭,兩人重新跪倒。

“據春花交代,她家姑娘也就是沈大人你女兒沈從容因為嫉妒小王爺喜歡葉蓁蓁,所以故意設計陷害葉蓁蓁。還好眾人出力,才沒讓本官誤殺了自己的堂妹”趙偲偷看了一眼趙式,心說:我王叔真慘,攤上這麽個善妒的王妃,和外麵相好的生了個女兒卻十幾年不得相見。

“小女,我已經把她綁來了,把她給我推進了,任憑王爺處治”沈遷頭上冒著汗,揮手讓外頭把人押進來。

就見沈從容已經穿上了普通布衣,被繩索綁著手,進來跪在了地上,麵容到是平靜,低著頭,她後悔萬分:早知道葉蓁蓁是王爺的私生女,自己說什麽也不能做種事情,這害了自己不說,還連累爹和哥哥。

“你快如實招了,小賤人!平時為父是怎麽教導你的?你怎麽能做這種歹毒的勾當”沈遷又氣又恨。

沈從容先跟葉蓁蓁陪了不是,又把自己如何嫉妒和設計陷害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自覺羞愧難當,一直低著頭。

“王叔,您看這事是官了,還是私了”趙偲轉身問趙式。

“怎麽講?”

“官了,就是讓她在口供上簽字畫押,擇日公堂審判!私了就看你想怎麽解決了,這也是本官今日也召集大家在一起的原因,這案子沒有傳揚出去,還有回旋的餘地”趙偲他確實是這麽想的,畢竟沈遷是當朝禦史,沈從容還是趙嚴的未婚妻,這事傳揚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光彩。

“沈姑娘也是一時糊塗,也沒有造成冤案,小女子我不追究了”葉蓁蓁也挺大度,她看沈從容也是真心悔過。

沈從容磕頭稱謝,葉蓁蓁連忙躲到旁邊去,她長這麽大還沒受過人磕頭。

“既然蓁蓁,都不追究了,本王也不追究了。不過,沈大人,嚴兒和令愛的婚約必須要取消。”

“是,是,是,多謝王爺寬宏大量”沈遷帶著兒子再次跪倒磕頭。

趙式站了起來,往外走,沈家三人跪地上相送。此刻趙嚴心頭是萬般滋味:取消了婚事,他高興,但他又不能接受葉蓁蓁是自己妹妹的事實。

趙式雖然非常高興重新見到女兒,可是他又覺得心痛萬分,要是當年謀害她們母女的是自己府裏人所為?他不敢往下想,他和王妃這兩日見麵就吵架,心裏煩的很,也不知道如何彌補女兒。所以趙式也沒說話,徑直上馬走了。

“蓁蓁姑娘,那你應該是郡主了?”李捕頭好奇問。

“什麽郡主?一個稱呼而已,不是也罷!”葉蓁蓁沒感覺有什麽優越感,她還是覺得以前的那個葉蓁蓁好。她回頭仰望開封府衙的朱色牆壁,覺得格外刺眼,幽綠的屋頂讓人不寒而栗。

……

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沈府的丫鬟春花在牢裏上吊自殺。沈從容傷心不已,加上被退了婚,自覺羞愧不已,整日抄經寫字,閉門不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