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二章 黑暗中的失了方向的河流
蘇晉澤用力的捶打了方向盤。
不該會演變成這樣，他不該發怒也不該說穿她的，心裏想要下去追上她解釋。可是他能夠解什麽？她把能說的狠話都說了，她死都不會承認對他有感覺的，可是他真的是切真的體會到了。
像她這樣個性強烈的女人，若非是真喜歡，怎麽會回應他的吻。
顧佳傾踩著一高一低的鞋，發絲淩亂，也不顧路人對她投來的異樣眼光，目不斜視的拐過轉角，朝著無人的胡同裏走去。
她現在需要一個無人的地方。
走到斷了路，她靠著胡同盡頭的那麵長滿了青苔的牆慢慢的坐下來，她的目光呆滯的將頭埋進了膝蓋裏。
耳邊回想著蘇晉澤剛才說的那一段話。寂靜的心底卻找不到話去反駁。
原來她對米娜一直是假仁假義，希望他們分手是因為她嫉妒她，難道她真的是這樣一個人？不，她不是。她不是。
在心裏大聲呐喊著去反駁，她終於還是反駁了，她感到開心，可又覺得，隻是把自已欺騙的更深。
天色逐漸昏暗。
醫院裏，唐晚寧還在沉睡。她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或許是因為藥物起來作用了，她的唇色又隱隱透出光澤，淺淺的粉，最為自然的顏色，歐牧夜看著看著，傾過身去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軟綿綿的質感讓他很喜歡。
“嗯——”唐晚寧嚶嚀著翻了一個身，她的臉朝向他這邊。發絲散落在臉頰上，床頭的柔光打下來。側顏更是清麗脫俗。
歐牧夜伸手替她拉高些被子，退燒了，身體就會涼下來的。
此時，唐晚寧無聲無息的睜開了朦朧的雙眼，一醒來就又看到他，心裏本能的吃驚：“你怎麽還在啊！”
“我為何不該在這裏？”歐牧夜笑著反問。
“歐總——”唐晚寧用無力的口吻叫喚他，不用細細去說，光從語氣他就該聽出她對他多麽的煩心。
“這裏又沒有外人，別總是歐總歐總的叫了，”歐牧夜替她掖好了被子，將手拿開。
他表情隨和，在她看來更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臉皮厚。
唐晚寧故意不領情的把被子抖開：“熱死了！”
歐牧夜固守著溫文的微笑，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等這藥水掛完了，我就去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不想吃！”唐晚寧說的很快，幾乎都沒有經過大腦。
“那我就自已拿主意了。”歐牧夜接話接的也快。
“我都說不要吃了，聽不懂人話嗎？”
“我沒說是買給你吃啊，我買給自已吃不行嗎？”
他們想是玩詞語大接?，比賽誰先接不下去，誰就輸了，顯然，她輸了！
一會，藥水掛完了，歐牧夜按鈴叫來了護士。
隨後他就起身去買東西吃了，走到門口，他想起什麽似的轉身說道：“哦，對了，如果你想趁機偷偷溜走的話，希望應該很渺茫，我會讓人看著你的。”
唐晚寧鄙夷的斜了他一眼：“你以為你是誰啊，我都生病了，才沒有這個閑工夫。”
說著，還把身體扭了過去，屁股朝他。
歐牧夜收回視線，這才走出去。
待他滿了東西回來，唐晚寧正坐在**看電視。
歐牧夜故意把桌上拖到病床邊，然後把食物一樣樣拿出來，擺滿了整張桌子，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始吃。
食物的香氣傳到了唐晚寧的鼻子裏，讓她禁不住舔了舔舌頭。
就早上吃了一碗小餛飩，這會肚子是還真的有點餓，不，是真餓了。
意識到自已正被食物勾走，她深吸一口氣，支撐住，她不能吃他的東西，專心看電視，可悲催的是，電視裏麵竟然也在放吃東西。
唐晚寧是越看越餓，經受著兩方麵的刺激。
歐牧夜並不勉強她吃，也不叫她吃，在自已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他自言自語的說：“買的太多吃不完了，隻能扔了，太可惜了！”
說著，他就收拾碗筷，打算去扔。
“浪費糧食是會遭到天譴的！”唐晚寧從他手裏拿過盒子，正經八百的教訓他：”有沒有學過鋤禾啊，粒粒皆辛苦，知不知道，非洲有那麽多孩子沒飯吃，你卻要把飯倒掉，你這人啊，太沒公德心了。”
她一邊像個大媽似嘮嘮叨叨，一邊打開盒子，拿起勺子大大方方的吃了起來。
歐牧夜在一旁謙虛的聽教，連連說：“是是是，你說的對。”雖然他也很想提醒她，從前有個女人跟老公吵架的時候，把他做的飯菜往馬桶裏倒。
“所以啊，我是看不過眼才幫忙的，記得下次吃多少買多少。”
“明白，那這次就真的辛苦你幫忙解決了！”
“我是對事不對人，換成別人我也會這麽做的，不然你今天真把這倒掉了，打雷的時候，你就是閃電的頭號目標。”唐晚寧很是認真的說，絕不危言聳聽。
歐牧夜嘴角微微抽搐，她何不直接說他會被天打雷劈呢？
算了，隻要她能乖乖把飯吃下去，就隨她怎麽占他便宜吧。
唐晚寧吃到打了飽嗝。
歐牧夜收拾了碗筷，拿出去丟掉，回來了以後，給她切了西瓜，去了皮跟子，切成小塊放在盆子裏，遞給她：“要不要，不要我倒了！”
“你這完全就是威脅！”唐晚寧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將盤子奪過。
“誰讓你有公德心呢。”歐牧夜笑著收回手，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跟她一起看電視。
唐晚寧不做聲的拿起用牙簽叉了一小塊的西瓜放進嘴裏，好甜！心不禁也被這縷甜意灌溉。
其實她哪裏會不知道他這是在照顧她呢，多出來的飯菜是她最喜歡吃的，西瓜也費心的切了那麽久。
他是以前夫的名義在照顧她，這會她生病了，他沒發看她的笑容，隻好同情她了。
想到是同情，想到別墅裏還有另一個女人在等著他，她的食欲也沒有了，吃了幾塊就把盤子放在一邊去。
“歐牧夜，你回去吧！”唐晚寧出聲。
不能夠在這樣下去，他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多留一會，也隻會引發塵封的那份遺憾的心情，本來是能白頭偕老的那份遺憾。
“我今晚不走，你需要人照看。”歐牧夜輕描談寫的回答，眼睛都沒有離開電視開機。
“那你女朋友呢？”
“她會待在別墅的，你不必管了。”
唐晚寧奪過他手裏的遙控把電視機給關了，很是生氣：“歐牧夜，為什麽你玩弄女人的感情永遠都能玩弄的如此理直氣壯呢？我是你老婆的時候，你用個不清不楚的紅顏知己刺激我，我是你前妻了，你用找個女朋友想著法子來刺激我，對你來說，女人究竟是什麽？是你華麗人生中的裝飾品跟玩具嗎？”
她看著他，心裏真的覺得好痛，為什麽他總是喂她吃幾顆紅棗，讓她甜到心裏，轉眼又狠狠的給她一記耳光，讓她疼到骨子裏。
他一雙手翻來覆去的，把幾個喜歡她的女人像木偶般為所欲為的操控著，可她絕對不想再次成為他的提線娃娃。
歐牧夜從鼻息中泄了一口氣：“你不是裝飾品也不是玩具，你是我放心不下的存在，如同絕症一般，我怕隨時會蔓延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又來找你了。”
望著她，他的目光深邃的看不到底。
唐晚寧的喉嚨哽住。
“找到我，你又能怎麽樣呢？”她的聲音輕不可聞，像是在呢喃，又或許能成立另一個句反問，他找到她，而她又能怎麽樣呢。
已經斷了的風箏線是拽不回來的。
“呆在我視線能及的地方。”歐牧夜眸光越發的深沉，似乎裏頭盤根錯節，很複雜。
“可我不想！”唐晚寧不想去窺視他的想法，何況她也窺視不到。
“你會願意的。”歐牧夜的話說的很自信。
唐晚寧帶著嘲弄的意味笑笑，不想繼續討論這個沒結果的話題，她故意假裝輕鬆的模樣，問出心裏一直想問卻有沒用勇氣問的事情：“其實我很好奇，你是怎麽平衡邱小姐跟卡沙之間的關係的？她們都心甘情願當你的女人？你跟爺爺真是一模一樣，爺爺的那些夫人們同出一個屋簷下，還能互相以姐妹相稱，你還真是豔福不淺。”
她是想要這席話點醒他，即便他企圖再次把她納入他的懷裏，以她的個性，也是不可能的。縱引引扛。 孕運而嫁：妙
歐牧夜那麽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麽會嗅不出她的潛台詞。
他靜默了一下，說：“很多事情我現在不能跟你說，即使說了你也不想聽，所以，我們暫時結束這個話題吧。”
“需要結束的何止是話題，你更加應該結束你的行程，打哪來回哪去。”唐晚寧麵無表情的說。
接著，她平躺下來，閉上眼睛。
寂靜中，她聽到他的手機響了，接著是他起身的聲音，還有關門聲，隱約聽到一句，吃過晚飯就早點休息，那聲音一聽就是在哄女人。
心，更加寂靜了，像是在黑暗中流淌的藍色河流，不知流向何方，鹹澀的氣息，如毒藥般在喉嚨裏擴散。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聲又開了，她知道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