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觀看的春三娘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哼！”
衝明衝了上去，用菩提杖打向自己的幻象。
衝明幻象滾了一圈躲開，回身看到衝明時大吃一驚。
衝明幻象喝問道，
“你是何人？”
衝明並不答話，揮棒衝了上去，幾個回合下來，沒有拿菩提杖的衝明幻象不敵衝明，敗退
下來。
衝明一言不發，繼續搶攻。
接連的猛烈攻擊讓幻象連連敗退，最後衝明更是一棒打到了幻象的頭上。
霎時間黑霧彌漫，遮擋了二人的視線。
不多時，煙霧消失，兩人麵前的金塔寺已經不見，他們站在了高聳的黑山之前。
三娘突然問道，
“那便是你的師父？”
衝明沉默了一下，點頭應道，
“嗯……”
三娘的眼神有些異樣，呢喃道，
“真的是非我族類，其心便異麽？”
衝明堅定地看向三娘，道，
“等小良他們上雲中居，我會救出師父，告訴他，妖族並非都是惡的！”
在他身後的春三娘捂嘴笑了起來。
這時衝明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三娘拖到了一堆廢墟後麵。
緊接著，幾個魔傀儡走了過來。
衝明和春三娘擠在廢墟矮牆後，不得不靠得很近。
衝明警醒地觀看著四周，春三娘看著衝明的側臉，促狹地往衝明臉上吹了口氣。
衝明臉一紅，小聲說道，
“別鬧！”
他扭頭卻看到三娘手中拿著雲中居鑰匙。
三娘低聲嚴肅地說道，
“命魂存放在黑山後的永樂壇，此去九死一生，你又何必跟我一起送死。鑰匙給你！”
春三娘把鑰匙交給衝明，猶豫了下，從頭發上拔下一根發釵，一起遞到衝明手中。
“放心，我定會打碎所有的命魂罐，包括你朋友的……你回去吧！”
衝明沒有接過鑰匙，這也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飾地看向三娘，
“一起來的，便要一起回去。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呢！”
三娘輕輕嗯了一聲，和衝明相視一笑，氣氛旖旎而溫馨。
“嗯！等你那好友引開魔傀儡，咱們就一起去永樂壇！”
此時的街上，江誠和眾人製作各種土兵器和陷阱，準備反擊。
江誠利用開刃術，將各種木條、板凳腿變成兵器，自己法力耗費累得半死，但還是勉強維持。英子、陸忠、張貴被他感染，也積極地和路人們開始準備。
英子遞來一杯水，江誠接過來，兩個人轉頭，看向迷霧中的黑山。
黑山下麵的不老死殿中，小良在被魔老吸能量，他的眉頭開始微微皺起。
太虛境中，永樂市的城牆下。
這裏是個城牆的拐角，有些破敗的荒草，散亂著一些城磚，雁丘子拎著個酒壇子，挎
著一個裝著酒碗的竹籃，在前麵一步三晃地走著。
小良跟在後麵，失魂落魄，兩手錘頭，臉色很是痛苦地說道，
“慢點！慢點！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雁丘子回頭，邪魅一笑，道，“忘了就忘了，忘了多好！”
雁丘子來到牆角一個箭垛破了的地方，旁邊有一些散落的牆磚，中間也有一些牆磚。
顯然這是個看得到城外風景，他們經常吹風喝酒的地方。
雁丘子大笑道，“飲勝！”
小良沒有坐下來，他駐足看著城牆外的荒野上方綠色的天空，耳邊依稀傳來衝明和江
誠的聲音。
“小良！”
“小良！”
小良聞聲，頭疼的更厲害了。
他一邊錘頭，一邊對著荒野痛苦大喊著。
“啊啊啊！”
雁丘子斜眼望著小良，佯怒道，
“還沒喝呢，你就撒上酒瘋啦！來！”
雁丘子用手搗爛酒壇封泥，倒出兩碗酒，伸手將其中一碗遞向小良。
小良渾渾噩噩地接過酒碗，看著手中這碗酒，酒水中並沒有自己的倒影。
“這酒……”小良看向雁丘子，欲言又止。
這時，雁丘子卻陡然生變。
他恍恍惚惚，口齒不清地說道，
“吾生夢幻間，何事……嗝……何事……絏（xiè）塵羈。提壺掛寒柯，遠望……嗝……時複為。”
雁丘子吟詩行酒令的時候，小良卻搖搖頭，盯著麵前的杯中酒。
酒中沒有倒
影。小良腦中浮現出浮光洞水麵上飄著幾隻死蜉蝣，水麵倒影著小良的影子。
那時，小良問長耳。
“師父，蜉蝣死了以後，何時再活過來？”
長耳回答道，
“死了，就活不過來了……”
小良猛然一驚，雁丘子卻湊了過來。
“遠望……嗝……時複為，遠望者飲！飲勝！”
小良放下了酒碗。
畫麵一轉，二人回到了田氏酒肆門口。
雁丘子在街上拎著酒壇，曼聲長吟。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對酒當……當歌……”
小良搶過酒壇，拉著雁丘子，調整角度，將之對準了雁丘子。
“你看……沒有倒影！”
雁丘子大著舌頭咕噥道，
“倒影？倒影是什麽？沒見過！”
小良見雁丘子不信，把雁丘子拉到旁邊的田氏酒肆，雁丘子找了個台階一屁股坐下來，道，
“你等著看！”
小良走到酒肆門口，咳嗽了一聲，指指櫃台上的一排酒壇。
在店內忙碌擦桌子的田敏熱情地抬頭，拿起牆上掛著的木牌，上麵寫著“杜康百錢”幾個字。
雁丘子打著酒嗝，說道，
“嗝……小子……莫欺我娘子喑啞……”
小良退後兩步，田敏溫柔笑了笑，搖搖頭，繼續擦桌子。
“你等著！”
說著說著，小良退後到牆角處。
雁丘子喝了一大口酒，卻一下嗆了起來。他看到小良頭下腳上，以手為足地走了過來，一時反應不過來。
小良倒著“走”到櫃台前，咳嗽一聲。
不料，田敏原封不動地重複了剛才的動作。
她熱情抬頭，拿起牆上木牌，舉起來給小良的雙腳看，然後搖搖頭回去擦桌子。
小良湊近雁丘子的臉低聲說道，
“看到了麽？你娘子，和我師父一樣！他們都中了妖法！”
雁丘子站起來，有點著急了。
“切！什麽妖法！莫要胡說！”
小良反問道，“那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忘記了很多事？！”
雁丘子茫然道，
“忘記，忘記不好嗎？”
“那……你也忘了怎麽遇到你娘子的嗎？”小良道。
雁丘子望了一眼田敏，眼中滿是愛意。
“這個自然不會忘！”
“何以為證？”
“哼！”
雁丘子冷哼，揮了一下手，一股青煙彌漫，與魔老的黑煙完全相同，隻是色彩不
是黑色，而是青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