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煙霧散開，小良發現自己站在酒鋪外。

在他眼前，一個猥瑣的中年男子，站在酒鋪門口，一手扯著田敏手腕，另一手拿著一碗酒要逼著田敏喝下去。

王阿三**笑道，

“田氏娘子，飲了這酒，晚上便去哥家裏……”

田敏拚命躲避，口中啊啊作聲，卻無奈身單力薄。

路邊的幾個行人看到王阿三行凶，想要阻止，卻被王阿三回頭瞪一眼，畏懼地紛紛避開。

王阿三伸手調戲道，

“美人兒，別害羞……”

一個青色的氣彈，擊中王阿三的胸口，把他擊飛，手中酒碗掉到地上摔碎。

雁丘子幻象出現，腰間懸著一個酒葫蘆，右手虛張擺出一個英偉的姿勢，看起來瀟灑非凡。

“還不快滾！”

王阿三爬起來，並沒有受傷。

他吃驚地盯著雁丘子，道。

“妖法！”

雁丘子幻象走到酒肆門口，俯視地上的王阿三，叱道，

“再敢欺負這位姑娘，便要你狗命！”

眼看王阿三驚懼後退逃竄。

雁丘子哈哈一笑，回身卻看到田敏正蹲在地上，撿起那隻酒碗的碎片，委屈地用手背抹抹眼淚。雁丘子幻象也蹲下來幫忙。

雁丘子向前走幾步，和小良並排，眼眸中帶著懷念。

他微笑道，“我剛修成散仙，那日剛剛下凡便遇到了阿敏。”

雁丘子幻象撿拾碎片時，觸到了田敏的手，田敏抬頭看著雁丘子，帶著淚花感激微笑。

雁丘子望著田敏美麗的臉龐，露出驚豔的神情。

不久後，我們就結為夫妻了。

隨著青煙幻化，一個個片段出現在小良眼前。

屋內，雁丘子夫妻在鏡前，雁丘子給田敏的頭上簪了一朵花。

街頭，雁丘子和田敏在街頭點心攤上上買了一包酥糖。

酒肆裏，高朋滿座，雁丘子幻象正在給圍觀的人斟酒，他施了法術，讓酒水在空中轉了

一圈，才依次落入圍觀人的酒杯裏，引起了大家驚呼後，紛紛叫好。

田敏溫婉地笑著從鋪子裏走出來，用帕子擦了擦雁丘子幻象額頭並不存在的汗。

二人

間動作熟稔，關係親密。

人群外圍的王阿三，憤恨地看著這對恩愛夫妻。

傍晚，酒肆門口，夕陽西下，雁丘子幻象拱手送走最後幾位賓客，田敏跟在他身後，一臉幸福的樣子。

雁丘子看到櫃台上的半壇酒，跟娘子說道，

“娘子，我嚐嚐這酒！”

田敏給雁丘子倒了一碗酒，雁丘子喝了一口便噴了出來。

“呸呸！這也太難喝了。還是喝我的仙酒。”

田敏趕緊擦櫃台。雁丘子卻從櫃台後拿出自己的酒葫蘆，瀟灑不羈地坐著，仰頭用酒

葫蘆往嘴裏倒酒，不料就隻倒出了最後一滴。

雁丘子眼中掠過一絲失望，隨即眼前一亮，自言自語道，

“欸，娘子，凡間的酒實在難喝。我去找點好酒，幾日便回！”

田敏不及阻攔，雁丘子走出酒肆，一躍身邊飛了起來。

田敏追出去看著天空。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街角，王阿三藏在陰影中，正一臉陰毒地盯著田敏。

田敏轉身走回酒肆門口，拿起門邊的門板，準備裝上門板打烊了。

雁丘子和小良從街頭走了出來。

雁丘子道，“你看，我可沒忘！”

小良若有所思地看著街角的王阿三。

“那……後來呢？”

雁丘子也看到王阿三，但他趕緊扭過頭去，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什麽後來？沒有什麽後來！”

他一揮手，青煙閃過，記憶消失，他們回到了太虛境裏。

小良和雁丘子麵對麵站著，雁丘子處於暴怒中。周圍的幾個行人湊了上來。

雁丘子怒道，“你這小子，莫名其妙！胡說我娘子中了妖法！”

“可那倒影……”小良欲言又止。

雁丘子打斷了小良的話語。

“什麽倒影！哪來的這種東西？！”

雁丘子表情猙獰，身上有黑煙冒出。

小良退後幾步，感覺到了危險，不禁抽出背上的劍。

雁丘子冷笑道，“ 嗬嗬，你這小子，莫不是是要扮道士畫符？居然背

著把木劍？”

周圍的路人笑了起來。

小良卻一臉嚴肅地舉起手中的木劍，仿佛望著劍身上不存在的反射。

就在這時，小良卻仿佛明白了什麽。

他喃喃自語道，

“劍！……劍……”

他排開眾人，拎著木劍跑開。

小良向浮光洞湖心島跑去，長耳的幻象跟他打招呼。

“小良，你回來啦！”

此時的小良不禁對長耳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他不耐煩地說道，“你……讓開！”

不顧及長耳的呼喚，小良穿過幹枯的水麵，走上湖心島中央，跑到曾經師父交給他劍

的地方。

“劍……劍……！”

遠處長耳幻象在呼喚小良，帶著虛假的笑容。

“前日你帶回來的酒甚好……”

聽著長耳機械地重複著之前的話語，小良大喊道。

“你閉嘴！”

小良急促地走來走去，口中念叨著。

“劍……烏頭白劍……烏頭白……馬生角……生角……生辰……生辰禮

物……師父！師！父！”

隨著小良的話，他手裏的木劍變化成烏頭白劍，小良看到了劍身上自己的倒影。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回憶湧上心頭。

萍頂山上，長耳被大鵬打成重傷，長耳自爆，小良撕心裂肺地哭喊。

方家村外，三子在田埂行走，小良回望萍頂山頂，一臉憂鬱。

璿璣洞中，小良持著冒火的烏頭白劍大喊。

山崗上，三子埋葬了春二娘生出的小嬰兒。

黑山大殿中，魔老和小良對麵坐著，魔老開始吸收靈骨之力。

浮光洞內，師父把劍交給小良，小良看著自己的倒影。

原來，根本沒有重生術……

浮光洞頂，耀眼的逆光閃爍，一片紅葉飄落，小良抬頭觀看。

紅葉飄落，小良低下頭，無力地跪在地上，拿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臉上滿是淚痕。

“師父……師父……”

這時，上方的光線變得陰鬱，綠色的天空變暗了。湖心島中央的楓樹葉子突然全部變成黑

色，紛紛落下。

在這一瞬間，小良徹底崩潰了，他嘶聲大吼著，卻難以宣泄心中的悲憤。

“師父死了，是我害死了師父！”

湖心島另一邊，長耳幻象也變成黑色，像一截木頭一樣頹然倒下，隨即化為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