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道宗眾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戰場之中的宋凝與那兩名張家半神境界修士便已然消失。
“張家、虛空指……”
禦道宗的二長老與五長老口中喃喃，他們雖然修為並沒有極強，但是對於張家的虛空指還是有所了解的，張家虛空指，幾乎在整個仙渺星都有名
，之所以有名，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為這虛空指沒有破解之法。
虛空指出，必有人亡。
這虛空指與尋常的術法不同，因張家之前受到過一絲神奇力量的牽引，故而張家之中擁有一種‘虛空’的力量，這虛空的力量能夠令人的身體虛
化，中此招數者，必將身體虛化而死。
元嬰修士會元嬰虛化，半神修士會神念虛化，至於仙境修士，雖然還不知道究竟會怎樣，但卻無人敢去嚐試。
“所有人，快將宋凝找回來，快！”二長老忽的喊道。
在場所有人經過了剛才的調息，雖然力竭，但卻也不如之前那般，在聽到這二長老的命令之後，不問緣由，紛紛朝著小可與宋凝失蹤的方向而去
。
李清靈、慕雪晗、薑黎、龍潔等人此時雖然腦中一片空白，但卻也還是飛快起身，去尋找宋凝。
她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即便宋凝要死，也一定要死在她們身邊！
可是……
宋凝要死了？
宋凝……真的要死了？
強如宋凝，竟然在剛才張家那措不及防的一指之下也要隕落？
她們難以接受，可她們卻不得不接受，因為張家的虛空指，實在是無法破解，即便是修為大能，也從來沒聽說過能夠在某人中了虛空指之後還將
其挽回的。
遠處，在已經不知距離禦道宗多遠的天邊，小可抱著宋凝的身體瘋狂地逃竄。
狂風呼嘯，刺的小可連眼睛都睜不開，她感受到遠處有著數道波動追來，可她卻不知道這些波動究竟是誰。
“除了宋凝，全是敵人！”小可的心，在顫抖著。
不僅僅是心，此時小可全身上下都在顫抖著，她那一雙透澈的眸子中，展現而出的除了茫然，便是焦慮。
“宋凝，你別怕，你別怕，不過是心受到重創，沒事的。”小可口中嘟囔著，似是說給宋凝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被小可緊緊抱著的宋凝絲毫感覺不到周圍的變動，更是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連思維，都仿若停滯了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周圍的一切正在漸漸消失，就好像是這個世界正在漸漸消亡。
他感受不到周圍的變化，同時也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疼痛，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髒之上的那個窟窿不斷變大，心髒則是一點點消失了。
血流而出，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鮮血的溫度。
小可看著茫然的宋凝，淚花濺起。
但宋凝卻不知道小可為什麽要哭，不知道小可此時為什麽要瘋狂地逃竄。
“小可，我們、要去哪？”宋凝聲音平靜，就好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小可沉默，宋凝越是這般她的心就越痛。
“小可，為什麽……我的思維好像被拉長了？我好像……好像看到了瀟瀟。”宋凝的神色忽然變了。
瀟瀟……
小可知道宋凝口中的‘瀟瀟’便是冷月瀟，她知道宋凝心裏一直惦念著這個人，但小可並不在乎。
“宋凝，沒事的，很快就好了，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替你療傷。”小可的下唇已經被咬破，幾滴香血落在宋凝嘴唇上。
宋凝眨了眨眼，不明白小可的意思：“我受傷了？可是我感覺……我感覺很好，似乎很多事情被放下了，似乎……我不需要再為了這些事情而操
心。”
小可的淚花再一次模糊了視線，她抽泣著，身體在顫抖，她想要將宋凝抱得更緊，可卻害怕宋凝的傷口會因此而更大。
忽的，小可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小可立刻停住身體，死死的盯著這忽然出現的變故。
空間扭曲之後，便有著一人出現在小可視野之中，小可眉宇之間露出凝重，此人她認得，但此人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麽會有著如此修為
？
那出現之人朝著小可一抬手，示意小可不要害怕：“我來看看他，你不要緊張。”
宋凝聞言，轉頭看向這忽然出現之人。
“瘋子？”宋凝輕聲道：“你怎得修為如此驚人？”
來者正是瘋子，那個曾經在宋凝眼中騙人的江湖騙子！
瘋子輕歎，向前一步踏出，就已經站在宋凝麵前，他抬手放在宋凝天靈，合上雙眼。
宋凝沒有抵抗，小可同樣沒有反抗，因為她明白，這個時候出現，若是想要擊殺宋凝，直接就動手了，不會還裝模作樣。
瘋子的手掌，輕輕一顫，而後與宋凝分開，眉頭緊皺，晃了晃頭：“虛空指……此人在施術之時動用了一絲虛空之力，即便是在那張家，虛空之
力也極為珍貴，沒想到為了殺宋凝，他竟然用了……”
“怎麽才能救他，若是能救，怎樣都可以！”小可果決道，她知道麵前這人絕對不凡。
宋凝茫然，看向瘋子：“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我出了什麽問題？”
瘋子眼中露出不忍，旋即，他不再與宋凝說話，而是傳音給小可：“能救，但需要付出得太多，太多……”
小可雙眼頓時閃出驚人的光彩：“救！不論怎樣，都要救，怎麽才能救？需要我做什麽？”
瘋子略一沉吟：“需要……你死！”
小可的身子輕輕一顫，那抱著宋凝的手臂卻更緊了一分，而後，有稍稍鬆緩，似是怕宋凝被勒得太緊。
“縱死何妨？若能救他，怎樣都可以。”小可淡笑。
這笑容，異常甜美。
宋凝看到小可忽然笑了，他也跟著笑道：“小可，好久沒見到你笑了，我記得之前你的笑容就很美。”
“美嗎？跟瀟瀟比起來，誰更美？”小可微微一側頭，清甜道。
宋凝不禁皺起眉，而後又舒展開：“她更美一些，你比她不差。”
小可的笑容更勝了，她喜歡跟宋凝在一起，便是因為宋凝真誠，便是因為宋凝想要做什麽都不會藏著掖著，便是因為宋凝是一個不虛偽的修士。
她不希望宋凝在最後這一刻說謊，故而此刻宋凝的回答，她十分欣然地接受了。
做不了你心中的第一，那麽，永遠占據了第二的位置，應該也不錯吧。
自己一隻靈狐而已，何必奢求太多？
“要記住我的笑容。”小可對宋凝道。
“怎麽忘得了？”宋凝如同進入空靈狀態一般，絲毫感覺不到小可此時心緒如何。
瘋子在看到這一幕時，心中除了羨慕，還有著一絲的惆悵。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死可無恨，但如今死的不是宋凝，而是小可，宋凝無恨了，小可呢？
“你當真願意？”瘋子傳音。
小可毫不猶豫：“立刻找地方開始吧，不要耽誤時間。”
此刻，即便是以瘋子的修為，都因小可而動容。
“好！”瘋子一卷手，三者消失在半空之中，再出現之時，已經到了一處杳無人煙的荒漠之中。
這荒漠周圍看不到任何植物，周圍有著一層陣法，這陣法之外，應該沒人能夠察覺到這裏還有人。
“怎麽做？”小可迫不及待。
瘋子深吸口氣，又問了小可最後一次：“你當真願意？”
小可急了，那原本已經平靜的臉上露出狠厲：“你若再說廢話，耽誤了宋凝的治療，我即便是死，也會纏著你千年萬年！”
瘋子的心，在這一刻被小可觸動了。
他原本不想使用那一物，然而小可的一言一行都令他深深震撼。
“我還要問問宋凝的意思。”瘋子道。
“不行！”小可瞪著瘋子：“不許問他，現在就開始，立刻！”
“這一術結束之後，宋凝會忘了你。”瘋子又道。
小可那抱著宋凝的雙臂險些脫力。
忘了自己……
那麽就是說，連這區區第二的位置都不能夠占有？
救了他，卻什麽都得不到，最終還要將自己忘掉……
小可深吸了口氣，望著天空，將那已然落在眼角的淚水又壓了回去。
她輕輕地點點頭，沒再多說。
瘋子同樣點點頭，作出了決定。
“你們兩個怎麽了？在打啞謎？”宋凝感覺周圍開始變得恍惚，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道這兩人究竟在做什麽。
兩人都不回答，隻是相互傳音。
“小狐狸，脫掉所有衣服，你們兩個必須肌膚緊貼。”瘋子道。
小可對於瘋子的話沒有半點猶豫，靈力一出，將宋凝衣服脫掉，而後……絲毫不忌諱地也退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小可你這是做什麽？！”宋凝驚訝，可此時他感覺到渾身乏力，剛一看到小可的動作，緊接著便感覺到小可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起。
胸口對著胸口，宋凝忽然發現，似乎有著一種什麽東西正在跳動。
那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