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是什麽?
宋凝感受著一股炙熱的溫度在跳動,可是他卻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低頭看向小可的胸前,從那之中,他似乎看到了生的氣息。
瘋子見小可如此果斷,他也絲毫不停頓,揚手便彈出幾道法決。
法決將宋凝與小可籠罩其中,二者都在這法決的作用下合上了雙眼。
中了虛空指,若是沒有那一絲虛空之力還好,可如今虛空之力也在,那麽必須有人要死。
心髒中術,那麽最先消失的便是心髒,為今之計便是將兩人的心髒交換,雖然這樣做有著一定風險,但是宋凝絕對可以保住,至於小可……
瘋子原本不想使用那件東西,但見到小可竟然毫不猶豫地要救宋凝,他心中不忍。
那一物,能夠保生靈性命,但不能用在人身上,隻能用在除人以外的生靈身上,故而若是用在小可身上,恰到好處。
“小弟弟啊,你我雖然相差了上千歲,但卻是忘年交,現在回想起來,第一次見麵之事還曆曆在目呢。”瘋子回憶著,心中也感慨著,若非宋凝
真性情,若非宋凝對他禮遇,那麽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會有些疼。”瘋子傳音給小可。
小可眉頭都不眨一下,她此刻睜大了雙眼看著宋凝,看著這個……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親人!
九尾仙狐多半已經迷失了,如今剩下的就隻有宋凝了,她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讓宋凝死。至於為什麽,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可的腦海中回**著從前的一幕幕,回**著宋凝給她煉製魂丹,她在一旁等的著急,就現將那些丹香之氣吞掉。她回想起自己多次想要奪得宋凝
的元陽之氣,可宋凝卻偏偏不讓。
她想到……
在那隔空湖之中,冰寒而陰暗,她憑著自己的執念,硬生生地走了回來,也正是因為她的回歸,她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了宋凝。
這所有的所有,都曾是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畫麵,可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嗤!
呃啊……
小可緊咬牙關,忍受著痛苦。
這是心髒被剝離之痛,神誌清醒,但心髒卻忽然被生生挖下來。
她的周圍忽然變得寧靜,似乎這世間的一切都消失了,就連那心髒被挖下來的疼痛都消失!
她終於明白宋凝的感受了,她雖然沒有了心,但卻十分痛苦,這痛苦不是來源於自身,而是痛苦宋凝的痛苦。
她不後悔作出這個決定,故而直到現在,她連眉頭都不眨一下,就這樣看著宋凝。
緊接著,宋凝的心髒也被挖下,不過他感受不到痛苦,因為他的心髒早已被虛化,除了那殘留的咒血的部分,已然沒什麽剩餘。
這是……
瘋子神色一動,發現宋凝心髒的位置竟然有著一些黑色的血液,這黑色的血液看起來便是極為險惡之物,可偏偏在這一刻,這些黑血卻護住了宋
凝心髒之中最後的部分!
“若是如此,或許她們兩個都不用死,而且還能好好地活著……”瘋子之前一度認為,即便是自己使用了那一物,小可也有可能廢掉,可如今他
不擔心了,因為宋凝不需要小可全部的心!
瘋子毫不猶豫地將小可的心斬成兩半,其中一般放入了宋凝體內,而另一半又送回小可身體之中。
小可猛地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這種痛苦是她一生都沒有體驗過的。
心髒被生生挖掉,而後斬掉一半,現在隻剩下另外一半,又被再度送回到身體之中!
小可的身體瞬間被冷汗覆蓋,她眼前一片恍惚,幾乎昏死過去。
瘋子立刻從身體之中催動法決,將一道光芒打入小可身體,那光芒在剛一進入小可身體中時,便圍住其心髒,一陣陣柔和之光似乎在滋養著心髒
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小可的疼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
“忍忍吧,心髒在重生,會很痛,但是……你不用死。”瘋子安慰道。
“我死,他活,我、我不要他、特……痛!”小可已然近乎昏死過去。
瘋子再一次被小可震撼了,誰說靈物不懂情?這小可所做之事,怕是世間沒什麽人能夠做得到,但可惜的是,她付出了這麽多,宋凝卻並不知道
……
“他沒事,你安心吧,隻是……他會忘掉你。”瘋子不做過多解釋,他一道法決打入宋凝身體之中。
宋凝的心本就已經消失,如今將小可的半顆心髒接入他身體之中,他感覺不到疼痛,但卻能夠感受到心髒在重生。
這顆心雖然是小可的,但從這一刻開始,便成為宋凝的,心髒被咒血吞沒的那一刻,宋凝恢複了所有的記憶,但卻唯獨將這心原本的主人忘記。
這是在所難免,若想再記起,便隻有重新認識。
“我……”宋凝的嘴唇輕顫。
“宋凝,不要多言,靜氣凝神。”瘋子道。
宋凝眉頭緊了緊,依言行事。
不過他在合上雙眼靜氣凝神的前一刻,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其中盡是疑惑:“這女子是誰?為什麽不穿衣服跟自己緊緊貼在一起?莫非她
……不知禮義廉恥?”
小可在看到宋凝這忽然變化的目光之時,心酸,卻又欣喜。
她知道宋凝正在好轉,因為宋凝的目光不再是那般茫然。
可與此同時,她也知道宋凝如今不再記得自己了,如若不然,他不會露出這種神情。
小可合眼,她不想再繼續思考這些,因為她知道,越是去想,就越是心痛,越是心痛,就越會令宋凝心生疑惑。
合眼的那一瞬,兩滴淚水落下。
風,洋洋灑灑,撩動發絲。
淚,訣別。
生者不再惦念,比死不如。
然縱使如此,心卻在,意不斷。
“宋凝……你不記得我了,不要緊,但你的身體裏,始終有著我的地位,我的半顆心,將永遠陪著你,永遠!”小可這訣別之淚落下,心中釋懷
,自己贏了,贏得,是永遠。
宋凝不明白小可為何會落淚,更不知道為什麽她在落淚之後還會微笑,不過他此刻卻無暇顧及這些,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心中十分難過,仿若是有
著什麽缺失感一般。
“這心髒,好像不是自己的,因為在這心髒之中,少了些東西!”宋凝皺著眉,他慌亂之間想到了冷月瀟。
“不是瀟瀟,瀟瀟的所有記憶都在。”他稍稍安心,可緊接著,又不安。
“不是李清靈,不是慕雪晗,不是龍潔,不是……”宋凝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是她們,那麽又是誰?為什麽會有一個在我記憶中占據了極多位
置之人消失?”
“莫非……是眼前這人?”宋凝打量著麵前這個麵容憔悴,但卻在無時無刻不散發著一種媚人的容貌之人身上。
他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沒想到自己與麵前這人有什麽感覺,似曾相識,但實際上卻十分陌生。
這份陌生,隻是心與心的距離。
真心拆兩半,一顆東,一顆西。
記憶化作線,一絲長,一絲短。
心緒似雪飛,飛時美,落時融。
世間最遠的距離不是海角天涯,而是一顆心被斬斷,明明貼在一起,卻難以企及,難以相認。
這一刻,這世間多了兩個人,她們距離極近,但卻感覺極遠。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他卻感受不到她的意。
因宋凝此刻的思索,影響到其心髒的愈合,瘋子一道法決彈出,進入宋凝體內,令其昏睡過去。
小可也在這極度的疼痛之中合上眼,失去了知覺。
這一切都被瘋子看在眼中,他以神通記錄下從剛才到現在發生了所有事情,甚至連他與小可的傳音都被記錄在內,這一切的記錄被他封印在一個
細小的仙玉之中,這仙玉對他來說極為珍貴,可如今,他決定將此物送給宋凝。
此刻,就在整個南域這種,禦道宗與瀟雪閣眾人展開了鋪天蓋地的搜索,她們勢要將宋凝找出來,不為別的,隻為宋凝能夠在最後一刻回到禦道
宗,能夠與她們走完最後一程。
整個南域,籠罩在悲憤之中,再沒有任何歡聲笑語,她們一個個仿若是失去了重心一般,漫無目的地尋找,但卻有抱有了極大的希望。
隻是她們不知道,此刻她們正擔心的宋凝,已經漸漸恢複,不像她們想象之中的那般,將要離開這世間。
時間,緩緩過去,最先愈合如初的小可,在經曆了長達半個月的時間之後,小可從痛苦中脫離,當她睜開雙眸的第一刻,眼中映出了宋凝的臉龐
。
她伸出手,手掌顫抖著,向著宋凝摸去。
宋凝感受不到小可的動作,但卻似乎感受到一股溫暖流入心間。
此刻宋凝還未醒來,但他在這輕輕的觸摸之下,呼吸變得急促。
“待宋凝完全愈合,你可以再次跟他認識,跟他接觸,隻是……這個過程或許很長。”瘋子看到小可這般,心中不忍。
小可點頭:“如此也好,也好……”
就在此刻,宋凝的雙眼,忽的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