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人馬嘲笑著,諷刺著,小小的一段路,一路上說說笑笑,任意地諷刺,譏誚,當他們走到鶴亭山莊的正門之時,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個如呆頭鵝一樣的站在門口。
幾十個人堵在門口,卻沒人敢越雷池一步,一個個驚恐不安,魔力,門上有魔力,紅紅地,如同火焰在燃燒,讓人不安,讓人內心煩躁。
紅薔薇,紅如血,嬌豔欲滴的花朵,仿佛一滴滴的鮮血染成,每一瓣花瓣,都是由無數的血凝結而成,無數朵花,有如天生於門上的一般,緊貼其上。
薔薇花拚湊成一個字,一個如同用鮮血書寫的字——殺,這是誰的誓言,血鑄就的誓言,這個殺字,讓很多人驚恐不安。
眾多的江湖好漢,聚集在山莊內,還有人敢撩其鋒芒,還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留下如此的誓言,這是為何人所留,無人明白,這血色薔薇代表什麽?這是誰的標誌?
劍風和那個最初的發現者,姍姍來遲,劍風內心有些排斥,很不願意與這些人為伍,自己有意落在後頭,可當他看到這個用鮮花拚成的殺字,他的臉色變了,難看至極。
“她怎麽會來的”?劍風嘀咕了一句,周圍的人還在驚恐之中,根本沒聽到這句話,可是他們卻感到擔心,沒人願意莫名其妙的陷入殺戮之中,死得不明不白的。
沒有敢上前,沒有敢向前邁一步,劍風看著這些人,諷刺別人之時趾高氣揚,可真正遇到凶險,卻比誰都要膽小,比誰都要懦弱,都要令人不齒。
他排開中人,獨自走進了山莊,一個人緊隨其後,這個人自然不是別人,踏足其間,還忍不住回頭,給眾人一個鄙夷的目光。
一群人徘徊其間,不知該如何選擇,被自己取笑的人鄙視,有些心情急躁的人,自然無法忍受,不情不願,卻又不得不走了進去,他們的矛盾可想而知。
還有些人,知機的選擇了不進去,雖然裏麵高手如雲,可誰也無法保證,來人不比他們更厲害,即便能夠應付,自己這些三角貓的小角色,還不知道會不會成為陪葬品。
鶴亭山莊的門前,再無一人停留,隻有那個殺字,還在風中穩如磐石,毅然招搖,亦然不知,血會在何時流淌。
微風輕輕地吹,花瓣在風中飄搖,這微風,很溫柔,很柔和,溫柔的風吹在老者的身上,這個瘦弱的佝僂老人,似乎經不起這微風的輕輕吹拂。
臉上深深的皺紋,歲月如刀,雕刻下這縱橫交錯的印記,老人站在門外,看著如血的花朵,經不住感概萬千,他又想起了曾經的歲月,想起了過往的點點滴滴。
歲月如梭,那些有過交集的故人,是否依然健在?這些花,這些花瓣,這個殺字,老人無法不去看,無法不去想,但他並沒有長久的沉浸其中。
他的眼神又變得清明,變得清澈,宛如深不見底的幽穀,邁動著蹣跚的步伐,每走一步,似乎都耗盡了生命的最後餘力,可他還是走得很堅定,走得義無反顧。
他的手已經幹癟,已經如枯萎的花朵,失去了所有的色澤,他的手很不穩,一直都在顫抖,這並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因為,這是他的手,他摘下的也不是花朵,而是生命,自己的生命。
薔薇落盡,大門上不再有花,不再有充滿血腥的殺,殺戮,生命總在殺戮之中,曾未有過間歇,有過消停,殺戮,幾乎成了生命的主旋律,這就是他們這一類人的命。
老人摘完薔薇花,才又邁著蹣跚的步伐,朝大門內走去,門外,冷冷清清,孤寂一片,莊內,人聲喧囂,一牆之隔,卻是天差地別。
繁華落盡,洗盡鉛華,老人的心,便在這冷清於喧囂中徘徊,老人無名,卻是神秘的山莊內,地位超然的總管,一生,人短暫的一生,生命將告罄,還有什麽放不下?
老人走進人群,走過人群,邁動著步子,跨上了台
階,台階隻有幾級,這時候,老人突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花香,薔薇花香,濃烈異常,老人枯萎的眼皮,依舊忍不住跳動了一下,來了,要來的人,始終要來,無論多少年過去,依然無法改變。
飄香四溢,美人如花,花香,人更香,這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個個秀美不凡,宛若出塵仙子,人像,她們突兀的到來,更像是從天而降。
花香飄來,人已經到了,人已經站在了莊內,老人身後的台階下,在不遠處站定,老人緩慢的轉過身來,一群美貌女子映入眼簾,她們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的與眾不同,那般鍾靈毓秀,不可親近。
十二個年輕的女子,老人不認識她們,她們也一樣不認識老者,老者知道,這些人,還不是要來的人,血色薔薇的主人,還沒有到,可他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
“恭迎宮主”,畢恭畢敬的十二女子,態度謙卑,卻對別人傲慢,鶴亭山莊聚集的群雄,在她們的眼中看來,宛如無物,根本不正眼瞧一瞧,這些人,比空氣的存在感還要微弱。
清脆悅耳的語聲,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話語停落,紅色的風倏然飄過,倏爾,突如其來的人,毫無征兆,來如風,無影無形,火紅的衣裙,光芒照萬丈。
人們終於看清了這個宮主,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頭上戴著一朵薔薇花,血紅的薔薇,和她衣服的顏色完全一樣,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依舊美麗得令人心跳加速。
隻有老者知道,二十多年前,她就是這副模樣,楚楚動人,不可方物,數十年容顏不變,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者感歎地說:“多年不見,宮主別來無恙,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之日,宮主依然是魅力不減當年,實在讓老朽感歎萬千啊”。
“多年不見,卻沒想到,你已經老成了這般模樣,可讓人想不明白的是,當年俊朗不凡的你,成了現在這樣,居然還能活得下去,要是換做我,隻怕是沒臉見人了”,宮主說道。
“多年了,宮主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啊”,老者知其為人,自然不會為這幾句話而生氣,現在的他,隻怕連生氣的力氣都消磨掉了。
“是嗎?可我倒希望永遠不用變,雲鶴亭呢?為何還不出來?難道這就是待客之道嗎”?後麵的話,後麵的聲音,已變得震人耳膜,功力較低者,根本無法抵抗。
宮主?這是什麽宮主?在場的武林人士,除了老者以外,其餘的人懵然不懂,說了這麽半天,他們對這宮主還是一無所知,一個個好奇的仔細聆聽,卻沒想到突然受到震動。
“碧雲宮主遠道而來,雲鶴亭怎敢怠慢,請宮主恕我來晚了”,話聲起落之際,雲鶴亭的人已經到來,隨著雲鶴亭一同出現的,還有很多人。
雲鶴亭的身後,最為顯眼的要數兩個女子,其餘無數高手的光芒,都被兩人盡數奪去,前麵的女子頭戴嬌豔欲滴的花朵——曼珠沙華,與碧雲宮主的薔薇花交相輝映,難分伯仲。
年齡也與之不相上下,衣服也如出一轍,血紅,這兩個人倒真是生死冤家,一見麵,目光早已激烈的交火,都恨不得把對方生撕活裂,仇恨的目光,始終不移對方之身。
“好你個雲鶴亭,居然敢找來秋若水這個賤人,哼哼,正好,今天大家就把所有的恩怨,一並解決了,也省得我再去一個個的找”,碧雲宮主大怒地說。
“蕭碧夜,你也不是什麽好婊子,你要找我,哼哼,難道我還怕你不成”,秋若水也不甘示弱,與之對罵起來。
女人罵架,在場的男人,可就插不上話了,二人你來我往,很多汙言穢語盡出其口,這倒是讓很多不知情的江湖人大感有趣,最初的好感**然無存。
蕭碧夜,秋若水,這是些什麽人,碧雲宮又是什麽?在何處呢?為何從未聽說過?
眾人紛紛猜測,難道這又牽扯到情感
糾葛,雲鶴亭還真是有福氣啊,居然能得到兩位大美人的青睞,更沒想到的是,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紛爭不休,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秋若水肆無忌憚的謾罵,旁邊的少女卻連連皺眉,擔憂之色露於麵上,此少女也是一個絕色美人,她的美不同於別人,是一種柔弱不堪的美,弱不禁風的柔弱魅力。
不單柔弱,柔弱中還透著可憐,就好像一個水晶瓶,隻要稍有觸碰,就會破碎,碎成一片片的,讓見到她的人,大動惻隱之心,忍不住想要上前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的柔弱,極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這是一種破碎之美,美得令人心碎,令人心醉,每個男人的心,在見到她的時候,都會變得十分脆弱,變得不再堅強,不再具有韌性,不再強硬。
伊人如水——水伊人,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水伊人,她的名字恰如她的人,柔如水,美若水,這就是水伊人,雙瞳若清水,人如弱不禁風,任何細微的風,都能攪起一圈圈漣漪。
很多不堪入耳的話,從兩個美豔的女人口中不斷冒出來,令無數英雄好漢汗顏不止,越罵越是難聽,實在令人難以接受,這樣的情形,誰人敢勸說。
“兩位宮主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猶如兩個潑婦般爭吵,難道就不嫌丟人嗎”?雲鶴亭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不能坐視不理,照這樣罵下去,那點事情,那點秘密,還不鬧得天下人盡皆知。
雲鶴亭不勸還好,一勸說,兩個女人的怒氣,全都朝他撒來,雲中君子劍雲鶴亭,聲名在外,可他卻不是勸架的好手,他的嘴可沒有他的劍管用。
兩條白綾匹練般朝雲鶴亭攻來,眨眼間便飛到了雲鶴亭身前,攻擊的居然全都是雲鶴亭的周身要害,同時,一把劍也朝雲鶴亭而來,雲鶴亭處在兩大高手的夾擊之下,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麵對來勢洶洶的殺招,雲鶴亭避其鋒芒,雙臂一展,身若幽靈蝙蝠,向後劃去,很是巧妙地化解開去,一邊飛退,口中還說道:“你們瘋了嗎”?
白綾再次以勢無可擋的淋漓之勢,緊跟著朝雲鶴亭攻去,怒氣填膺的蕭碧夜,可管不得那麽多,她原本就是來找雲鶴亭麻煩的,隻是恰巧遇到老對手秋若水,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反而把雲鶴亭忘在了一旁。
雲鶴亭的勸架,惹得這位碧雲宮主大動肝火,把火氣全都撒在了雲鶴亭的身上,蕭碧夜要殺雲鶴亭,秋若水可不幹,秋若水偏偏要與蕭碧夜為敵。
凡是蕭碧夜要殺的人,秋若水就要救,凡事蕭碧夜要救的人,秋若水偏偏要殺,這對冤家死敵,彼此之間的仇視,可不是容易能化解的。
劍氣如虹,雲鶴亭的劍迎上白綾,匹練般攻來的白綾,不停地圍繞在雲鶴亭的身邊,蕭碧夜的功夫,雲鶴亭知之甚詳,自也不敢小覷,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劍氣若水劍如水,秋若水的劍,不偏不倚的把蕭碧夜的攻擊阻擋,兩條白綾四處攪動,處處攻擊,一條攻向秋若水,一條攻擊雲鶴亭,以秋若水和雲鶴亭的武功,二人聯手,蕭碧夜絕不是對手。
可讓人想不到的事情,再次發生,二人共同迎接蕭碧夜的攻擊,偏偏這個時候,秋若水逮著空檔,手中的劍又時不時的攻擊雲鶴亭,雲鶴亭不得不接招。
三個人你攻我一劍,我還你一招,打得不亦樂乎,三個人亂打一氣,也分不清楚是誰在攻擊誰,誰在應對攻擊,反正是亂如麻,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更是讓人搞不懂。
令看的人,分不清楚,搞不清楚狀況,這種亂打一氣的打法,誰也插不上手,幫誰都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個人你來我往的攻勢。
三個人飛來飛去,一會兒,打到了屋脊上,一會兒,又竄入人群中,弄得一旁觀看的人,也無法安心,一見三個人打來,紛紛閃避,逃得遠遠地,不敢靠得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