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影,不真實的人影,在樹木枝幹上來回閃爍,劍芒再起,天空飄灑淒豔的豔紅,一抹紅血染天空,又有幾個人倒下,彎刀落下,閃爍著無數的光輝,迷人至極。
冷漠的人,長長地刀,席卷而來,如旋風般殺入敵陣,無數把彎刀,淒豔的光芒,迷人的光芒,刀與刀的碰撞,人與人的相接,霸烈的激**,一切動作倏然停止。
一暗一明,人影已到身前,刀與劍再度相聚,人與人再度相守,一手一刀,一手一劍,兩個人的目光,彼此有一刻短暫的碰觸。
胸前劇烈的起伏,內心極為紊亂,剛剛的交手,令無數人心驚肉跳,肝膽俱裂,還能活著的人,隻剩下十多個,這一次短暫的交鋒,又有一半的人死去。
如出一轍的再次交鋒,又有一半的人喪生,一刀一劍,依然是一刀一劍,鮮血染紅了他們的衣服,不斷有血滴落,滴滴答答,落入地麵,歸於塵土。
刀光劍影閃爍,迷人的光芒,猶如月光般美麗迷人,仿佛淒迷的月色,那般迷人,那般令人入迷,令人心曠神怡,人影閃動,刀劍撲朔,濃濃的血腥。
長刀觸地,斜斜地插在泥土中,身後,淩亂地倒下無數的屍體,鮮血流淌,染紅了大地,冷漠的臉,蕭索,沒有血色,不斷地喘著粗氣,心潮澎湃,起伏跌宕。
長劍重歸入鞘,鋒芒盡去,年輕人目睹橫亂的地麵,斜頭望著遠方,靜謐的可怕,所有的殺戮停止,寧靜的樹林,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知了不失時機的響起來。
人的心情不再平靜,知了的啼鳴,也失去了作用,再也無法讓人感到平靜,感到安寧,沉重,比之前不久,人變了,人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變化,每時每刻,都有改變。
沉重的心情,沉重的步伐,用劍的年輕人,邁著沉重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走了,他不忍心回頭,不忍心再看這殘酷的殺戮,自己一手造成的殺戮。
生命在自己的手中被剝奪,寶劍飲血聲,這一切,都在慢慢遠去,自己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便要把這些完全放下,一個人不該背負太多的包袱,太多的負擔,適時的放下,才不會活得累贅。
抽出長刀,高舉而起,舉過頭頂,冷冰冰的刀身,觸碰著自己的脖子,冰涼的感覺,直透入心底,涼爽襲遍全身,寡言的人,內心漂浮不定。
&&&&&&&&&&&茂密的茅草,雜亂無序,茅草長得很高,有大半個人那麽高,齊至胸口,在這片茅草叢中,躺著一個人,嘴裏含著一根茅草,不斷地咀嚼著,一條腿高高地翹起,很是悠閑。
茅草的齒割得肌膚有些痛,但此人卻渾然不覺,依然舒舒服服的躺身其中,並不柔軟,也很不舒服,可他的神情,卻是十分舒服,十分愜意。
刺眼的陽光,並沒有攪亂他的心情,陽光很刺眼,他就閉上眼睛,任憑陽光撲撒在臉頰上,麵上泛紅,可他在享受著,沐浴在陽光下的日子,陽光很溫暖,至少,他是這麽覺得的。
一個孤獨的人,一柄孤單的劍,他的身邊除了劍,隻有漫無邊際的茅草,茫茫天地間,仿佛隻有他一個人,隻有劍,日光和茅草相伴,可他卻不感到寂寞。
寂寞由心而生,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人,一個很漂亮很溫柔的人,隻要想起她,就不會感到寂寞,不會感到孤單,所有的煩惱統統煙消雲散,不複存在。
這是一個安靜的地方,這是一片祥和之地,但,卻有人要打破這一片寧靜,很多的人,十七八個人,騎著黑色的馬兒,飛快地穿行在茅草叢中。
雜亂的草地,讓馬兒的速度受到了些影響,不過,速度還是很快,茅草叢中的小動物,被這突如其來的馬隊驚嚇,四處逃竄,沒命的亂跑。
一隻小兔子突然竄出,跑上了人的身體,這個人卻絲毫不動,連肌肉、神經都沒有動,閉
著的眼睛也沒有睜開,深灰色的小兔子,很快便從人身上跑過,跑進了前麵的草叢中。
茅草被小兔子攪亂,些微的擺動起來,擺動很微弱,很不易察覺到,這個人卻察覺到了,但他並沒有睜開眼睛,可卻看得很清楚,看得很清楚,用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快馬飛馳,茅草叢現出一條條的痕跡,馬隊越來越靠近,離這個年輕人越來越近,飛馬穿行過後,身後的草叢不停地搖擺。
馬兒嘶鳴,茅草叢突然變得很安靜,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突兀的消失了,天地之間,安靜得可怕,靜謐得嚇人,沒有絲毫的聲音,馬粗重的鼻息聲也不見了。
仿佛有人遏製了馬鼻子,令馬無法呼吸,十七八個人變得很謹慎,很小心翼翼,每個人都好端端的坐在馬上,沒有去看同伴,也沒有人四處張望,他們的神經卻已繃緊,全神貫注的凝聚力量。
這片茅草叢,刹那之間充滿了神秘,充滿了殺機,這隻是一種感覺,一種瀕臨死亡絕地的感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危機感是從何處散發出來的。
何處?便有可能是任何一處,任何一個地方,危機無處不在,無所不在,心裏的壓迫感,令這十七八條漢子,十七八個一流高手不安,不安在蔓延,恐懼在滋長。
黑色的馬背上,跳下來一個黑色的人,黑色的人,並非皮膚黑,而是他穿著黑,全身都是黑色的,從頭到腳都是,握緊手中的黑色彎刀,小心謹慎地朝前走,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坐在馬背上的其他人,仔細地看著那個去探路的人,十六七雙眼睛,俯視著,每個細小的動作,他們都盡收眼底,眼前茫茫一片的草叢,他們也能看個大概。
無論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絕對無法逃脫十六七個人的眼睛,方圓幾裏之內,他們都能察覺得到,都能看個清楚,就在這麽多雙眼睛的關注之下,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
一直在前麵追尋的那個人,突然間沒了蹤跡,一隻露出的頭,莫名其妙的看不見,找不到了,十六七個人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恐懼和不安。
十六七個人一起跳下馬去,他們的服裝都是清一色的黑,黑得發亮,黑得發光,手中的彎刀已經出鞘,彎刀斜斜地指著藍天,碧海藍天,連一朵雲彩也沒有,碧空萬裏如洗過。
十六七個人不分先後,同時竄入草叢之中,朝著同一個方向進發,他們無需小心翼翼,徑直奔行,很快,便從草叢中發現了一具屍體。
一劍刺中心髒,不偏不倚,恰在正中位置,十七個人圍成兩個圈,裏麵一圈得人,都在觀看眼前的死人,外麵一圈的人,麵向四周,以防有人偷襲暗算。
彼此看不到對方的臉,可卻從壓抑中,感覺到大家內心的驚懼,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附近隱藏著一個用劍的高手,足以在無聲無息之中,便取人性命,不被人察覺。
此地不宜久留,每個人內心都是如此想法,“走”,話語剛落,所有的人又回到了馬背上,他們的輕功都很不俗,每個動作都幹脆得很,沒有任何的多餘。
撥轉馬頭,揚起的馬鞭卻再也無法落下,一直高高的舉起,這一動作就這麽僵持了下來,過了好一會,馬鞭才落下,卻沒有打在馬屁股上。
無論是馬,還是人,這一刻,就這麽停了下來,彎刀在手中,卻無法舉起手中的彎刀,無法出手,不是他們不想出手,而是不敢,他們的氣機已被牢牢的鎖住。
每個人都清楚的感覺到,隻要自己稍微的動一動,自己立刻便會成為一個死人,握刀的手浸出了汗,手中得到幾乎握不住了,有汗水的因素,最主要的卻是因為害怕。
他們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前方有一個人,一個很年輕的年輕人,雙手抱於胸前,手中的劍也被
抱在胸前,他的眼睛還是閉著的,可他站的位置卻很驚人。
他並沒有站在很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茅草裏,雙腳輕輕地踩在茅草葉上,人似乎沒有絲毫的重量,連一片葉子都能輕易的承受,猶如蜻蜓點水,停留在水麵上的那一刻。
人卻是懶懶散散的,絲毫看不出任何驚人的氣勢,就憑他露出的這一首輕功絕技,江湖中就很少有人能辦到,他似乎連眼睛都不願睜開一下。
幕布包裹的頭顱完好,幕布卻已濕透,汗水浸濕了黑幕,壓迫感卻消失了,這十六七個人麵對消失的壓力,神情一鬆,幾乎都要不能安坐馬背了。
“殺”,健馬飛馳,彎刀出鞘,如同離弦的箭,咆哮著衝了出去,高揚的彎刀,劃過奇異的弧線,在這碧海藍天之下,看上去,是那麽的美麗,是那麽的迷人。
人馬出擊的同時,年輕人的劍已到了手中,他的手已不再是抱於懷中,劍已出鞘,出鞘的利劍,隱於身後,斜指天南,茅草叢亮了起來,刀劍出鞘的刹那,天地仿佛都變得更為明亮了。
那一聲殺,久久的遠去,慢慢的回**著,回**在天與地之間,一直回**了好久,越來越小,越來越遠,直到遠去九霄之外,聽不到任何的回聲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所有的生命都結束了,馬兒失去了生命,人也失去了性命,這一片茅草叢突然間枯黃了,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宛如失去了心,失去了賴以依存的心。
劍無心,人無心,天地萬物失其心,無心之心,毀滅與滅絕之心,人遠去,劍依舊在,無心之殺,殺絕,戮絕。
大榕樹,繁葉頂蓋,像一把巨大的傘,茂密的樹葉,把所有的光線都擋在外麵,彎彎曲曲,犬牙交錯著很多的枝幹,樹幹上掛著一根鞭子,是打馬的馬鞭。
馬鞭和套住馬的韁繩係在一起,一邊連著馬,馬兒在樹蔭的邊沿,半邊馬屁股露在陽光下,馬鞍上還放著一把劍,劍是一把很普通的劍,隨便在那個鐵匠鋪裏,都能找到一大堆。
掛在樹幹上的馬鞭,另一頭拴在一條腿上,腿,是人的腿,一個很年輕的人,此人的背上,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袱,包袱背布包裹著,看不出裏麵的是什麽東西。
他被倒吊著,眼睛卻睜得老大老大的,此刻,在他眼中的世界,完全是顛倒的,很早以前,他就想試試,被倒吊著是什麽感覺,卻沒人能滿足他這個願望,現在終於有了機會。
顛倒的樹木,顛倒的馬,顛倒的世界,別有一番興致,他很喜歡這種感覺,也不知道他被這樣吊著,已經多長時間了,可是,他卻沒有一點不舒適之感。
反而,更加的興致盎然,他總是做出些與眾不同的事來,他的想法,也總是令人費解,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應該倒過來看,就像有些人,永遠都隻能倒著看,才會發現別人的好,這才有意思。
別人無法把他吊起來,他可不希望,自己毫無反抗的順從,要在他不順從的時候,把他倒吊在樹上,這個世上,隻怕無人能夠辦到,即便有人能打敗他,卻絕對沒有人能做到這樣。
自然,他也不是被人吊上去的,他是自己把自己吊著的,這樣的事情,隻怕,也隻有他自己能夠做到,在他看來,既然別人辦不到的,那就隻有自己親力親為,自己把自己吊起來了。
不停晃**著的馬鞭,搖搖晃晃,這也是他自己不斷的搖擺,馬鞭才在不斷搖晃的,如果是他自己不動,馬鞭早就停止晃動了,如果他要不這麽做,他就不是他了。
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正在四處搜羅,他要把周遭的一切,完全映入腦海中,永遠都不要忘記,無論這個地方帶給他的,是好是壞,他都要深刻的記住,每到一個地方,都希望子自己能夠永遠記得,他記得的地方,實在不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