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不中,變招出擊,再擊不中,全身而退,無懈可擊,全身而退,他退了回來,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站定。

出手,退回,一進一退,快逾閃電,進退之間,動作幹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進如行雲流水,退如海浪溯返,一動一靜,靜如山嶽,動如脫兔,動靜轉變,動之極致即為靜,靜之極致即為動。

伊歡不動如山,攻敵之必救,出手如風,防守雖談不上滴水不漏,卻也是張弛有度,一張一弛,待敵之窮變,視己之攻防。

“好,他是你的呢”,說完之後,再也不去看伊歡一眼,一次攻防,未吃多大虧,卻也未占到半分便宜,自己是落入下風了,心下有些怏怏不快。

五個黑衣人從始至終都未動過,漠視了所有的行動,絲毫不關心這個年輕領頭人的安慰,漠視生死,不隻是別人的生死,也包括他們自己的生死,他們沒有生,隻會死。

活著的死人。

年輕的領頭說:“動手”,五個人動了,動起來的時候常人難以想象他們的快速,在極短的時間裏,就把散落各處的金龍旗弟子從各處扔了過來,這些人早就嚇破了膽,哪裏還能抵抗。

蛇無頭不行,沒了老大金龍,他們就是一群沒有頭的小蛇,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大勢所趨,他們也不再抵抗,隻有極少數死硬分子還稍微的抵抗了一下,但是,他們的抵抗就像是怒海狂濤裏德孤燈,閃亮、撲騰了幾下就消解得無影無形了。

彎刀出鞘,閃亮冷豔而又淒美的刀芒,如流星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結束一條鮮活的生命,凍結一個頑強的靈魂。

漆黑的衣服,無情的人,黑墨的刀柄,彎彎的刀,明晃晃的刀光,一閃而沒,一閃而現,一閃一滅,一滅一閃。

生命如花,短暫而美麗,枯萎隻在一瞬間,凋謝比短暫更短暫,比瞬間還短一刹那,枯萎後,凋謝後,卻是永恒。

永恒的空無,永遠不會開出美麗的花兒來,永恒的虛無莫若片刻的璀璨。

瞬間,永恒,瞬間的永恒,永恒的瞬間,是瞬間?是永恒?是誰更有價值?

‘七葉七花丸’,七種毒花,七種毒葉,經過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淬煉而成,每一步都不能出錯,每改變一道工序,練出來的毒都會有所不同,都會有所變化。

除了煉製毒藥的人外,外人是無法配製出解來藥的,因為除了煉製毒藥的人外,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用的是哪七種毒花,哪七種毒葉,又是如何混合毒花毒葉而煉製成的。

‘七葉七花丸’雖然不容易煉製,但並不是特

別珍貴,因為煉製的材料太容易尋找,世上有毒的花、有毒的葉隨處可見,隻要能夠找出七種毒花,七種毒葉就能夠煉製,當然,個人煉出的東西各有用途。

金龍旗的弟子每個人都被勒令服下了一顆‘七葉七花丸’,七七四十九天必須得服下一次解藥,否則,隻有一死,死狀會如何?沒有人知道,隻有毒發身亡後才能知曉。

伊歡做事很公平,他說過不幹涉就不幹涉,雖然對於他們用毒藥來控製這些人很是不齒,但還是冷眼旁觀了事,他還要做一件更公平的事。

依夢從金龍旗弟子中找出了參與過‘萬箭穿心’的人,強令他們去修複,隨便也稍微的改動了些陷阱,他們也不敢不從,現在,他們幾乎把伊歡、依夢與七絕穀的人視為同一路貨色。

伊歡真的很公平,非常的公平,再把金龍放入‘萬箭穿心’之前,他還做了一件極為公平的事情,他把金龍抱入陣中,點了他的穴道,使他全身不能動彈,才找了一個位置比較好的地方。

把人放下,自己也坐下,盤腿坐在雪地裏,運起‘混沌元氣’內功,把功力輸送給金龍,幫助金龍治療受傷的內腑,源源不斷地傳輸,很快,頭頂上冒起了淡淡的煙霧,身下的雪被灼熱的氣浪融化,衣服褲子都濕透了。

伊歡達到了令自己滿意的結果,才收功,略微調息了下下損失的功力,飛身出陣,留下全身還不能動彈的金龍,他自己感到非常愉快,這種報複人的方式到的確是令人愉悅的。

穴道不久自解,金龍慢慢地站了起來,他知道接下來會麵臨什麽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自作自受呢?金龍無奈的搖了搖頭,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可也來得太快了點吧。

‘萬箭穿心’的威力,金龍比誰都明白,本來就是他自己一手設計出來的,他很小心,他敢大意嗎?不敢,他還不想死,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千古艱難唯一死,能活著總歸不是件壞事。

小心翼翼的行動,小心翼翼的邁步子,金龍真的很小心、很小心呢,可他還是無法避免,觸動了機關,‘萬箭穿心’,真的是千千萬萬的箭滿天飛射而來,縱橫交錯,左右穿插,置身其中,步步危機,稍有不慎,小命就玩完了。

金龍在‘萬箭穿心’之中,冷汗嗖嗖的冒出來,不身臨其境是無法體會其中凶險的,比他原本想象當中的還有驚險萬分,刺激萬分。

金龍在陣中就地十八滾,剛剛滾過去,那個地方就插滿了箭,還要隨時注意腳下,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跌入陷阱之中。

如果你是金龍,你在自己設計的陣中左突右衝,疲於拚命,你是該為自己偉大的設計感到欣喜萬分,還是該為自己生命的朝不保夕感到萬分沮喪?感到悲哀呢?

金龍現在就後悔萬分,當初沒事幹嘛弄這勞什子玩意,現在自作自受了吧,後會有什麽用,還是得趕緊想辦法出陣才是上策。

有人說,做得受得,可做得出來,自己並不一定就受得起。

金龍在陣中無法衝出,陷入萬分危險的境地,他的左腿被亂箭射中,行動更是有所不便,眼看就要被亂箭射死,手上一件兵器都沒有。

情急之下,金龍顧不得許多,管它是什麽還阻擋一下再說,一塊金黃色的令牌,上麵刻畫著一條金龍,金龍令牌,金龍情急之下,居然把它當做暗器使用,當他發現之時已經來不及了,不但來不及追回,連命都保不住了。

金龍看著飛來的箭,自知這次是死定了,在他以為必死無疑,準備閉目待死之時,即將射中他的箭紛紛落地,是被細小的東西打落了下來。

伊歡關掉機關,金龍的命終於保住了,他放過了金龍,金龍令牌在他手中,他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看出什麽特別來,似乎特別感興趣,卻又沒看出什麽來。

伊歡隨手把它,扔還給金龍,說:“你的,還你”。

金龍卻拿著令牌不知說什麽好,隔了好一會才艱難的說出“謝謝”兩字來,謝謝這兩個字,金龍都有二十多年不曾說過了。

伊歡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自嘲似的笑了笑,又發覺好像很沒意思,頗無奈的搖頭歎息,不知在歎息什麽,搞得人莫名其妙,連依夢都給他弄糊塗了。

伊歡說:“你走吧”。

“你真的就這麽放我走”?

“你現在也是光杆一個,混得夠慘了,我留你有什麽用?還得要我管飯,我現在還想找個能管我飯的人呢”。

“你很特別,真的很特別,真是個世所罕見的人,如果有可能,我還真想和你交個朋友”。

“我當然很特別,你不說我也知道的”,伊歡有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特別窮”。

“哈哈哈,好,再見”,金龍大笑著,他大笑的時候,胡須也跟著在抖動,說走就走絕不停留,一瘸一拐的走了,剛剛還是這裏的龍頭老大,現在卻像一隻喪家犬一樣的離開,可是他似乎並不留戀,並不氣餒,反而是滿腔豪情。

伊歡歎息:真不愧是一條好漢,好男兒就該這樣,說走就走,說留就留,瀟瀟灑灑,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浪跡天涯,快意恩仇,縱橫四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