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種情形,劍風信心倍增,心裏卻也生出一絲懷疑,鶴亭山莊培養的人,個個都像死士,江湖中多出這些人來,焉知禍福。

山上,樹木叢生,各類的樹木都有,灌木,喬木,荊棘林,雜草茂密,這些都是很好的掩護,隱身其中,對來犯的人展開攻擊。

若遇阻擊,的確大大不妙,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劍風雖然不識戰陣,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擔心自然是難免的,誰也不想無功而返。

同樣有此憂慮的人,還有無痕,無痕瞧了一眼地勢,地形,眉頭一皺,說道:“此地凶險,速速通過”,簡單直接,不浪費一個字。

這就是無痕,無痕絕不做多餘的事情,任何一點多餘的事,他都會避免,他如此,一群人也是如此,話剛落下,一群人如風般奔走。

劍風左右一看,全都在眨眼之間走光了,隻有自己還留在原地,也隻好跟上前去,加緊步伐追上他們,他可不想落單,一個人呆著。

一個個的影子快速的消失,崎嶇不平的道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茂密的林叢,絲毫阻礙不了他們的前進的腳步。

無痕走在最前,可是他卻突然停了下來,他一停,其他人也紛紛停下,四散開來,流暢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

四散開來的人,組成一個防守的陣型,陣型很嚴密,適合人數眾多的交鋒,同樣也適合防守,這是一個攻防兼備的橢圓陣型。

劍風身處這群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個絕外人,不是像,根本就是,最一開始就是如此,他本不屬於他們,自然沒人拿他當自己人,何況,這些人根本不多說,隻有在必要時候,才會說幾句話,而這些話,都是命令式的話。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來錯地方了,這群人根本不適合他,的確很不適合,在他們眼中,他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人而已,在不在沒影響。

空山寂寂,一絲聲音也聽不到,連鳥雀的叫聲也沒有,蟲鳴之聲,更是一個也沒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出現,每個人都感覺到了危機。

每一個地方,都似乎暗藏殺機,每一步,都可能是生與死的交界,每個人的神經,忽然之間全繃緊了,每個人的手都摸到了兵器上。

威脅來得如此之快,大大出乎人的預料,一部分的弓箭已上弦,隻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瘋狂的攻擊,立即就會鋪天蓋地而來。

咕咕,叢林中傳來鳥兒的啼鳴,緊張的神經都鬆弛了下來,有鳥獸的叫聲,那就沒有埋伏,這個道理誰都明白,無痕更是深諧此道。

無痕站起身來,說了一句,“繼續走,不要停”,一群人又開始了危險而刺激的遊戲,這是一場鬥智鬥勇的遊戲。

正邪勢力大規模交鋒,失敗的一方,結局固然很慘,勝利的一方,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交鋒,必然死傷累累。

一群人剛剛放下緊握的武器,起身準備離開,突然響起了破空之聲,抬頭一看,隻見數不清的利箭,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覆蓋了整個地勢,整個一片,都暴露在敵人的攻擊之下,目標正是這一群人。

“散開”,無痕大聲呼喊,不用他說,每個人都知道要退避,可是地勢太狹窄,根本無法容這麽多人散開,這是現實,每個人都明白。

武器紛紛出鞘,揮舞著手中的利劍,把飛來的羽箭格擋開去,一批落地,另一批又來到,毫無間歇,毫不停息,根本沒有喘息之機。

數不清的箭四處飛舞,箭矢橫飛,這一片空間,完全被箭覆蓋了,想要衝出去,談何容易,有人受傷,還沒有人死。

無痕的人,個個武藝非凡,飛來的箭大多被格擋開了,這種被動挨打,毫無還手之力,可不是無痕的作風,以刀劍對刀劍,此道對刺刀,才是他的風格,他的作風。

七絕穀占據地利優勢,壓製了無痕這

群人的弓箭,他們的箭根本傷害不了對方,射出一些之後,也就放棄了這種攻擊方式。

無痕說:“各自為戰”,隻見一群人一邊格擋,一邊朝叢林中衝去,全都分散開了,三三兩兩,或是各自為戰,單人作戰。

劍風早在羽箭橫飛時,就已經騰身一掠,朝密林而去,這時候,他已經開始接近對方了,很多處藏人的地方,他都知道了,看到了。

無痕的人才衝出一小半,突然聽到密林中殺聲起,傳來劍飲血的聲音,顯然,對方有人被擊殺了,不過,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七絕穀的人也是訓練有素的,即便是死,也絕不會哼出聲,無痕明白自己這次是遇到對手了,七絕穀,還真是令人叫絕。

劍風的劍法,出劍如風,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無所不在,他一出手,使得局勢有了少許改變,無痕一群人不必被動挨打,無法還手。

羽箭變得稀疏了,無痕帶領人一鼓作氣,衝了上去,一場麵對麵的的廝殺展開,每個人都精力充沛,都有使不完的氣力。

漆黑的彎刀黑漆漆的,叢林中冒出來的人,個個黑衣,佩戴猙獰的魔鬼麵具,手中彎刀早已出鞘,紛紛從藏身之處衝出,弓箭早已丟棄,廝殺的時候,是不需要弓箭的。

陽光,與彎刀折射出的光交相輝映,更是迷人,淒豔中迷離的光,刀光劍影縱橫交錯,閃爍不定,煞是迷人,煞是悲涼。

喊打喊殺聲此起彼伏,這邊落下,那邊又傳來,奇怪的是,七絕穀的人,沒有一個出聲的,仿佛他們都不會叫喊,不會出聲一樣。

無痕的人在呼喊,拚命廝殺,七絕穀的人,大多都用彎刀,彎刀劃過的軌跡,本應是直直地劈下。

但,七絕穀的人用的彎刀,用的彎刀刀法,卻不是直的,也是帶著弧線,空中劃過無數的弧線,交錯在一起,煞是奇特。

七絕穀的人並不多,和無痕帶來的相差無幾,雙方算是旗鼓相當的對決,無痕的武功也很厲害,每一個人的武功都不俗,這場對決,必須有個勝負之分,沒有轉圜的餘地。

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決戰,誰也不敢大意,誰也無法置身世外,凡是在這個地方的人,就沒有一個能避免的,慘烈的廝殺,廝殺的慘烈,兵器交擊發出的金屬聲,久久的回**。

劍風是個特殊的存在,他的存在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他的武功,比七絕穀的人都要高上很多,死在他手上的人,也是最多的。

每一次劍出手,必定帶走一條生命,彎刀的弧線,每次都被無孔不入的劍撕裂,每一次交手,彎刀都會啷當墜地,他的手下沒有對手。

一個都沒有,這最外圍的阻擊,來的都是一般角色,沒有什麽特別的高手,但看此處,劍風也知道,剿滅七絕穀,是件非常艱難的事。

七絕穀的人都不怕死,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手中的彎刀,便還會繼續揮舞,隻要生命還沒有終結,就絕不會放棄廝殺的欲望。

這一群人,同樣是可怕的,雖然他們武功不出眾,箭法也並非無可挑剔,隻是七絕穀中的三流角色,誰也不能忽視他們的存在。

他們的確很可怕,不在乎自己性命,敢於拚命的人,那股拚命的狠勁,就足夠讓人膽寒,讓人心生畏懼,就是讓你殺,也會殺得心寒。

兩行刀劍笑,一抹殘血飄,殘血飄飄風飛舞。

微風輕輕地吹,輕輕地吹動,風中夾帶著濃濃地血腥氣,濃濃地,濃得化不開,濃到風吹不散,濃到滂沱大雨大雨衝也刷不掉。

殷紅的血跡,遍布四處,匯入稀鬆的泥土中,枯黃的樹葉腐爛後,融入泥土裏,泥土變得鬆軟,鬆軟的泥土上,血紅一片。

斑駁的樹蔭,陽光透過樹葉透射而下,傾灑在殷紅的血跡上,折射著淒慘的光,淒慘的美,慘烈的美,美得驚心動魄,寒徹心扉。

叢林中,縱橫

交錯的屍體,屍體上,刀劍留下的痕跡,赫赫入目,令人不忍去看,不願去看,還有瑩瑩流出的血,紅的美麗,悲壯。

那是美麗的淒豔,那是慘烈的悲涼,那是一個個人,一條條的生命,片刻之前,還在廝殺,拚命的廝殺,片刻之後,隻剩下一具屍體。

一具,又一具,上百具屍體散落各處,每一寸土地,都是死亡之地,每一個地方,都預示著一場搏命的廝殺,為了生存的搏命。

隻能加速生命的滅亡,隻能更快,更迅速的步入地獄的殿堂,這一片叢林,就是一個人間煉獄,人世間最悲慘的煉獄,最血腥的煉獄。

彎彎的彎刀,如墨般漆黑,漆黑的彎刀是黑漆漆,黑漆漆的彎刀,有的散落草叢中,有的還緊握在手裏。

揮舞出弧線彎刀的人,劃出一道彎彎的弧線,一道彎刀的弧線,現在躺在了地上,再也不能揮舞手中的彎刀,再也不能拿著漆黑的彎刀,也再不能用彎刀去殺人,去搏命。

生命不息,殺戮不止,一息尚存,仍需殺戮,仍然要拿起手中的彎刀,仍然要去拚命一搏,這是無奈?還是刻意?

這是人的無奈,也是人刻意而為的,因為人的欲望,永遠無法滿足,人的欲望,隻會隨著欲望的滿足更強盛,更熾熱。

正與邪,善與惡,永遠不能共存,永遠沒有可能,一點可能都沒有,連一點點都沒有可能,善惡相逢絕殺路,正邪遭遇刀劍鳴。

劍風如風,他的劍下殺戮的人最多,劍出如風,風中飄灑一抹紅紅的血,紅紅地血,好比初升的朝霞,那般迷離,那般美輪美奐。

劍風沉默,看著每一個喪生在自己手中的敵人,絲毫沒有剿滅敵人的歡樂,有的隻是悲哀,無盡的悲哀,無盡的愁怨,失落的心情。

猙獰恐怖的麵具,深黑色衣服,漆黑的彎刀,這就是七絕穀,就是七絕穀的人,第一次領略七絕穀的可怕,七絕穀的絕,七絕穀的毒。

劍風從未想到,江湖中還有如此可怕,還有如此絕,如此毒的人,如此毒的勢力,漠視生死,無論是同伴的,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一概一視同仁,一概漠視,生命在他們的眼中,毫無價值,毫無意義,生命在他們的眼中,隻是一個活著的東西而已,與豬狗無異。

這一群人已經如此可怕了,那麽,接下來的戰鬥,一定會更加的殘酷,更加的慘無人道,劍風懷著沉重的心情,第一次想到了生命的價值,想到了將來,想到了後果,已經開始有點迷茫了。

但,不管怎麽說,活著的人是他們,他們還活著,就還得繼續往前,想到這,劍風深深地吸了口氣,聊以排解沉重的心情。

無痕永無表情的臉上,也有些慘然,因為他帶來的人,在這一戰之中,傷亡了十幾個,這樣的損失算小的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

但這不能讓他感到滿意,感到高興,他已經意識到接下來會更艱難,這一戰之中,這上百條人命,能活著走回去,也許連一個也沒有。

他們還是挺立著,身體挺直的如同一杆標槍,神色凝重,卻依然精神飽滿,這一群人,同樣很可怕,比那一群七絕穀的人還可怕。

幾個人抬過來一個深受重傷的人,一條胳膊幾乎被砍斷,隻剩下一兩根筋連著,還沒有掉落,錐心刺骨的痛,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看著這個人,無痕的眉頭皺了一皺,眼鏡也眯了起來,沒有說一個字,可就是無痕皺了一下眉頭,那個受重傷的人,立馬抽出佩劍。

輕輕一揮,一條手臂掉落地上,血肉模糊的手,血肉模糊的斷臂,但他的人卻沒有發出聲音,即便痛到滿頭大汗,痛得難以忍受,還是堅持忍受著,沒有發出聲來。

一群人看著他砍斷自己的手,看著他痛得難以忍受,依然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就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是靜靜地,冷漠的看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