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神秘老者

“誰?”盧鋼厲聲問道。

“這可怎麽辦,都沒有了槍,要是鬼子來了怎麽辦啊?”猴子端著熟了的魚在屋裏走來走去的,看到了一根魚叉,把碗一放拿在了手上了。

耿子堂和盧鋼也各自尋了一些漁具握在手中以作防衛之用。盧葦站在他們身後抓著小林的手,緊張地盯著門。

可以從窗戶內看到外麵燈火通明。

“亂世蒼生蓋青天,江水不盡是英雄。”外麵傳來了一位老者蒼勁的聲音。屋內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外麵的人說些什麽?是什麽意思?

“英雄不問何處是,卻道老翁要破門?”還是老者蒼勁的聲音,不過比剛才音量大了許多。

耿子堂說:“應該是中國人。”

盧鋼沒有回答,徑直上前去開了門。

門開了,外麵幾十支火把的光亮幾乎把整個茅屋照得通亮。隻見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件東西,有拿鋤頭的,有拿扁擔的,有握菜刀的,有拿魚叉的,還有的則拿著漁網,木棍之類的。

再看麵前這老者,白發飄逸,神態自若,天庭飽滿,紅光滿麵,雙眼炯炯有神,鼻翼微張,銀須灑灑,一身粗布打扮,握著一個葫蘆,盧鋼猜不透麵前這位老者究竟是何人?看上去又不失一個山中僧人的模樣,手裏拿的卻是葫蘆而不是佛塵。

“失禮了,英雄,今日我老道冒昧前來,不知可不可以暫借寶地一敘?”老者不失風度,儒雅得體拱著手對盧鋼說道。

盧鋼一聽連忙把他讓進了屋內。

“一股殺氣,血氣太重。請施主將後門打開吧。”老者在屋內轉了一圈說道。

猴子趕緊跑去把後門給打開了,頓時,一股風穿門而過,空氣頓時沒有先前那般汙濁了。

隨後,他來到前門對著外麵的人說:“你們去吧。留二個人在這裏守著我就行了,別胡亂來,聽到沒有。”

眾人舉著火把走了。

這些舉動把盧鋼他們給弄懵了,不知老者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耿子堂上前恭敬地作了一個揖,問老者道:“老先生,您今天是來......”

“普渡眾生,超度魂靈。”老者又雙掌合十道。

“你的意思是說,幫我們去埋了那些人?”盧鋼好象明白過來了。見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他拉著老者的手說:“不行,慢點,有二個人要單獨埋的。”

“誰?”老者問。

“一個是順子,一個是阮雄的媽媽。”盧鋼說。

“好,沒問題,這好辦。”老者叫過一個人對他說些話,他準備要去,這時,盧鋼喊了一聲“等等。”把猴子叫了過來,對耿子堂說:“你腿不方便,你就陪著老先生在這裏,我和猴子去,順便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武器回來。老先生,您在這裏慢慢坐著,我帶他們去,我熟悉。”老者笑意盈盈地答應了他。耿子堂沒有反對。

盧鋼和猴子便帶那人去了。

等盧鋼一走,老者來到了小林的床前,將手翻看了小林的眼,又搭著小林的脈,再看了小林的傷口,口裏念叨著:“這怎麽能行,唇紫舌燥,脈弱少搏,瞳人散杳,肢體無力,這怎麽能行,快,姑娘,去端盆熱水來。”

“這哪有熱水啊?”盧葦看了看說道。

“去燒啊。”老者不客氣的喊道。

耿子堂對著老者一笑,拉著盧葦去了灶屋燒水去了。

老者在這裏也沒有閑著,他放下葫蘆,把小林的衣服全部打開,雙手在他的胸前輕輕地來回揉搓著,過了一會,隻見小林的那個槍眼冒出了一股黑色的血水,小林這時咳嗽起來。眼睛似乎要比先前亮了一些。

老者笑了,大聲喊著:“快點,磨磨蹭蹭的,一點熱水都燒不好,還打得日本鬼子兵啊?啊,真是。快點。”

“來了來了,老先生,熱水來了。”耿子堂端著一個木盆過來了,盧葦撐著腰倚著門牆慢慢騰騰地移了過來,不知是太痛苦的緣故,還是剛才在灶屋裏燒火的原因,她的額頭上冒出了一珠珠的汗滴。

耿子堂把水遞給了老者,老者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包裹,從中拿出一塊紅色的布放入盆中,然後撈起稍許擰了一下,在小林的胸上抹著,漸漸地槍眼明顯起來。他又不急不慢地打開葫蘆蓋往上撒著藥粉,然後又摸出一片藥膏貼了上去。小林胸口一陣**後慢慢地平息了下來,不一會昏昏入睡了。

老者從小林身邊離開,把說了一聲:“好了,沒有大礙了,這小子命大,再歪點的話就要把心髒給打穿了,命大,命大福大啊。噫,你也受傷了?啊,姑娘你也挨了鬼子的槍子?天啊,你們,你們就不說一聲呢?來來來,小夥子,你過來,我看看。”

耿子堂說:“老先生,沒事,我不打要緊,要看的話,你去看看葦妹子的傷吧,她傷在了腰上了。”

“到裏麵躺著。姑娘。”老者收拾著**的包裹。

盧葦望著耿子堂,耿子堂走了過去攙扶著盧葦進了裏間讓盧葦躺下了,他慢慢地將盧葦腰間的布條解開,老者提著大馬燈過來看了她的傷,笑著說:“哈哈,姑娘,成家了沒有?”說得盧葦臉頓時紅了起來。

耿子堂笑著應道:“老先生,她才十八歲。”他心裏在想著這個老者還蠻健談的,有趣。

“去把那盆水換了再換盆新的來。”老者指揮著耿子堂,耿子堂端著木盆不一會水就端上來了。老者又說道:“十八歲,十八歲,在我們這裏早就有了婆家咯。”邊說邊準備幫盧葦擦著身,這時,盧葦對耿子堂眨了一下眼,意思是讓耿子堂來幫他擦,耿子堂會意,連忙接過老者手中的布,老者也沒推,給了他。

他在旁邊邊打開葫蘆邊說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姑娘,你的傷無大礙,沒有留下槍眼,可能是子彈擦著你身子過去的,十天半月的就會痊愈,不過,老夫告訴你在這裏可不能亂來亂瘋哦。要做什麽重活的話,交給他就是了。”說完,將藥粉倒在了盧葦腰上的傷口裏。

盧葦感到一陣灼熱,呲著牙差點要哭了出來,老者一見哈哈地笑了起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還站著幹什麽?小夥子,去找找有沒有布條?”

耿子堂“嘩”地一下又將身上的襯衣扯下了一條遞給老者,老者看著起先一愣,隨後又笑道:“這個,你會,用不著我老朽了吧。”

“老先生,我可以鬥膽問一句嗎?”耿子堂問。

“你快說,說完了我給你也敷上一點藥。”老者將藥膏貼在了有著藥粉的地方說。

“這個能管用嗎?子彈還留存裏麵不會有影響吧?”

“無大礙,暫時如此,先保命,子彈的事情再說。”

“謝謝老先生了。”

“你看你,都這個時候了,才說這樣的話,晚了。”老者笑哈哈地對著耿子堂笑道又說:“去把她的腰綁上吧,動作迅速點。”

耿子堂綁上了後,老者把他拉了出來,這時,盧葦也象小林一樣睡著了。

“她也是新四軍?”

“是的。”

“了不起,巾幗不讓須眉啊。來,坐下,把腿伸出來。”

“哎喲。”當老者將他的褲子往上掀時,耿子堂突然有一種痛感襲來。老者告訴他已結痂連著褲子了。讓他忍著點,男子漢大丈夫,讓姑娘聽見象什麽話。

耿子堂咧開嘴笑了,聽著老者的擺布。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猴子的聲音:“哎呀,我的媽啊,累死我了。”

“他媽的鬼子也太摳了,都拿走了,就剩下這些破爛東西給我們。”這是盧鋼怨氣的聲音。

說著話就進屋了,隻見他們身上掛滿了槍枝。

耿子堂笑著說:“盧鋼,這點東西還少啊,不是鬼子太摳,是你太貪婪了。”

“還不摳,就撿了這麽幾顆子彈。”說完把手中的子彈往**一丟:“看明天白天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睡覺,太累了。”就往**倒去,好象全然沒看到老者在為耿子堂塗著藥似的。

“耿營長,我有收獲,你看我身上。”耿子堂望猴子身上望去,我的媽啊,身上掛滿了手雷,難怪他喊累,身上還有幾支長槍。

“猴子,你慢些放好啊,別亂扔。亂扔一炸的話,我們都得完蛋。”耿子堂笑著猴子。

猴子說:“我又不是第一次玩這個,太小看人了。”

老者收拾完耿子堂的傷口,見盧鋼躺在了**睡著了似的,說道:“還真是累了啊,讓他睡一會兒。過來,猴子,他是猴子吧,過來,看看你的傷。”

猴子放下了東西走了過去,老者看了猴子的傷勢,說:“無大礙。”

“老先生,你是誰啊?”猴子望著他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遇到了我。”老者笑嗬地說道。

“那你是不是專門來為我們治傷的?你怎麽知道我們負了傷?”猴子又問。

“正是,不光為你們治傷,我還把鄉親們召集起來一起幫埋屍體來的。”老者沒有笑了。他接著說道:“你們在江邊上的戰鬥,我都看到了,可惜我不能拿槍與你們年輕人殺鬼子。人老咯,吃不了半斤八兩飯了,有力用不上咯。”

這時,外麵一陣亮光漫漫地向這屋擁來,老者知道他們的事情已做完了,看著盧鋼還在睡著,他湊上身朝盧鋼的肩膀上看了看,沒理睬,將葫蘆放下又掏出一塊藥膏給耿子堂,說:“老夫要走了,這些東西留在這給這小子用,沒留子彈,削了一點肉,無大礙。今天這小子殺鬼子的刀法我愛看。他累了,受傷了,無大礙。”

“老先生,你到底住哪裏呀?我不告訴我怎麽還你的葫蘆?”猴子問道。

“心到自然成。”老者輕輕地拍著猴子的肩膀說,他不敢大笑了,怕吵醒睡著的人。

“老先生,謝謝你的相救,我,耿子堂替他們有禮了。”說完抱拳而半跪。

“我是山間一老鬆,笑看溪流竹海青。雲浮自有藏身處,咫尺天涯撫琴人。”隨即飄然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