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怔。

雖知今日宋夕月是來者不善,但那臉上的笑意依舊沒有落下去。

“月兒,你這話說得就太見外了。”

“見外?如果我這叫見外的話,那堂妹兩次三番地惹我,那又如何解釋呢?”

宋靈此時從屋子中走出恰好聽到宋夕月的話。

她咬著牙:“堂姐,什麽叫兩次三番,這兩次難道堂姐便沒有錯的地方嗎?”

“錯?”

宋夕月嗤笑一聲,“即便是我有錯,什麽時候堂妹有資格來質問我了?”

“拋開我侯府夫人的身份不說,你怎麽說也是我堂妹,昨日在詩會上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罵堂哥訓堂姐,你是真把你當成宋家做主的人了?”

“而且,那日我便警告過堂妹一次!不想這次堂妹更是變本加厲,真當我這個堂姐沒有脾氣嗎?”

王氏這才知道自己女兒昨日惹的事情。

她瞪了宋靈一眼。

上次沈家前來退婚,宋靈便被其父宋仁訓斥過,還被禁足三日。

她也是再三叮囑若不能一招整死宋夕月,那就別亂動。

沒想到自己這閨女還是沒有忍住啊。

“月兒,昨日的事情伯母會教訓你堂妹的。”

“不用伯母動手,我昨日在那麽多人麵前說過會讓伯父和伯母另尋宅子,要是說了不做,那別人會說我言而無信的。”

宋夕月揮手。

劉嬤嬤朝著門外大聲喊道:“都進來。”

瞬間。

十幾名小廝湧了進來。

劉嬤嬤望著王氏,冷笑一聲,“幫右侍郎夫人搬東西。”

夏季這時候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提醒道:“夫人,當初老爺給大老爺購置宅子時那可是什麽都置辦好的,大老爺一家就帶了幾身衣裳便進來了。”

“嗯?”

宋夕月吃驚道:“還有此事?”

“那豈不是說這宅子裏麵沒什麽要搬的?”

夏季笑著回道:“是的,夫人。”

“那我豈不是今天人帶太多了。”

看著主仆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王氏母女兩人都快氣炸了。

宋夕月又怎麽會不知道此事。

她就是要帶這麽多人來惡心她們。

王氏臉色陰沉著:“宋夕月,今日的事情你當真要做得如此絕嗎?”

宋夕月回身看向王氏,臉上的笑意在這一刻也漸漸落下,“伯母,你這話又是怎麽說?這宅子本就是我父親所買,你們一家在這住那麽多年,我們一家都沒問你家要租錢。”

“你不過是一個小輩,而且你已經是人婦,不再是宋家人,這宅子再如何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兩人一時間針鋒相對,誰也不讓著誰。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滿是怒氣的聲音:“長嫂,月兒不管何時都是我宋海的女兒!這宅子是我所買,我女兒就能做主!”

昨日宋辰彥便將事情告訴了父母親。

當然不是一字不差。

而是添油加醋。

宋海這麽些年礙於兄弟情義並沒有撕破臉。

那日悅來樓的事情他忍了,可這次他決定不再忍。

當得知女兒帶著人來宅子時,他便匆匆趕來。

到門口便聽到王氏說的那話,氣得發抖!

“二弟。”

“哼,我可受不得長嫂這聲二弟,今日我便告訴長嫂,這宅子地契我已經給月兒當作嫁妝帶去侯府!所以這宅子誰住全有月兒說了算。”

宋海一改平日老好人的模樣,氣勢洶洶。

宋靈這時也顧不得別的,若是搬出去,她定會被她往日一起玩的姐妹嘲笑。

索性躺在地上撒起潑來。

“我不搬!”

“不搬?不搬也可以?那便交租錢,一年......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百五十兩,這麽大宅子在京城可以說很便宜了。

至於她為什麽報這個錢,是因為一百五十兩剛好是宋仁一年的俸祿。

“之前伯母在這住了正好十五年,我少算一些,給個一千兩銀子便好。”

“宋夕月你......”

王氏被宋夕月說得一句話都說出來。

“伯母不會給不出來吧,這宅子的位置可好了,方才我來的路上就有好幾人想要租呢。”

宋夕月朝著夏季使了個眼色。

夏季忙是走到宅子外招了招手。

不一會兒就有幾人跟著她一道進來。

“伯母若是不租,那我就隻能將這宅子租給他們了。”

宋夕月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都是一家人,侄女這番做法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宋仁這時候剛從朝中回來,連官府都沒有來得及脫,官威十足的樣子。

王氏和宋靈見到宋仁,像是見到主心骨一樣。

三兩步就走到他的麵前告起狀來。

不想宋仁臉色一冷,喝道:“你們還有臉告狀,若不是你們兩個,月兒能自降身份來家裏趕人嗎?”

宋夕月冷笑。

這宋仁一句話把她的身份給抬高,弄得她是身份壓人似的。

說完,宋仁帶著歉意朝著宋夕月說道:“月兒,此事是你堂妹的錯,伯父定會狠狠教訓她。”

緊接著他又走到宋海麵前:“二弟,這事情不過是孩子之間打鬧罷了,我們做長輩的就不要摻和了。”

“靈兒,還不快給你堂姐道歉。”

宋仁語氣聽著溫和,可宋夕月聽得出,這裏麵滿是隱忍的怒氣。

宋靈‘乖巧’地走到宋夕月麵前,“堂姐,你就原諒妹妹吧,妹妹保證沒有下次了。”

“大點聲!”

“堂姐,對不起。”

宋仁這才滿意地笑著,“月兒,你看你可滿意?若是依舊沒有出氣,伯父給你道歉。”

說著就想給宋夕月行禮。

宋海見狀麵色也猶豫起來。

宋夕月冷笑,宋仁看似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實則是一隻惡狼。

她今日若不給他麵子,怕是會記恨一輩子。

可是......

宋夕月根本不懼。

她雙手扶住宋仁:“伯父,這可使不得。”

宋仁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說到底宋夕月不過是一女流之輩。

他這麽多年從一名窮書生到戶部右侍郎,一個宋夕月而已他還能對不了?

宋仁起身,擺出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樣,朗聲說道:“那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