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在看書的時候,偶然發現木頭居然在神遊,他疑惑地叫了叫他。

“木頭?木頭!”

“啊?主子?您有什麽吩咐嗎?”

木頭回過神來,連忙湊到了黎言身邊。

“沒事,你在發什麽呆呢?”

“我……我沒有發呆啊,我就是在想一件事。”

木頭忙笑笑勉強地解釋著。

“好吧。”

黎言雖然好奇木頭究竟是在想什麽,可他也知道,木頭有自己的事。

他本就沒把木頭當下人看,自然也不能逼問木頭到底在想什麽。

木頭解釋了之後,看了看黎言依舊在看書的平淡麵容,他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便拿著手裏的東西出去了。

他一路都低著頭,心情低落地走在路上,完全沒有注意到,迎麵而來的路遠星。

路遠星腳步匆匆地直奔寢殿,他臉上帶著急色,也沒有注意到木頭。

直到兩人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一起。

“誰啊?!”

木頭被撞的肩膀一痛,他痛苦地捂住了肩膀,還沒看清楚人是誰,抬頭就要罵,好在他及時人認清了眼前人是路遠星。

木頭詫異一瞬,便道:“遠星?你怎麽會在這?”

路遠星看清是木頭之後也是一頓,他掩下臉上的急色,道:

“我……我找言……主子有事。”

“你找主子啊。”

木頭是知道路遠星和黎言認識的,所以他對路遠星來找黎言並不覺得奇怪。

隻是,遠星為何一臉急匆匆的樣子?

“遠星,你找主子有事嗎?怎麽這麽急啊?”

“我……”

路遠星糾結片刻,他看了看木頭,覺得木頭的可信的人,便如實道:

“我隻是聽說了些事情,便想來找主子問問。”

“聽說了些事情?”

木頭略微思考了下,很快便知道了路遠星說的是什麽事。

他輕歎了口氣,便強硬地拉著路遠星走到了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

“怎麽了?木頭?”

路遠星頓了頓,還是疑惑地跟著木頭來了這處。

“……”

木頭看著路遠星疑惑的眼神,忽然再次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道:

“遠星,我知道你是想把陛下要立後的事情告訴主子,但是你要知道,主子一向不願我們把他當做一個男寵來對待,他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很難過的。”

“我知道。”

路遠星沙啞地道,他當然知道了,他的言言從來都是被那個人逼迫的。

可是他更不能看著言言就這樣被蒙在鼓裏,那這樣等他知道的時候,所有人都瞞著他,他該有多難受啊。

路遠星舍不得他以後這樣傷心。

“可是木頭,若是主子以後知道了,他會更難受的。”

“遠星。”

木頭認真地看著他,勸道:

“你應該也了解主子,主子隻要知道了這件事,他就一定會跟陛下鬧起來的,陛下又易怒,主子萬一惹惱了陛下,那主子可能就不是難過這麽簡單了,說不定陛下一個反怒,牽連了主子可怎麽辦。”

路遠星沉默了,他清楚地知道,木頭說的也有道理。

黎言性子倔,他如果知道了,就一定會跟褚棣荊鬧起來的,這樣做的後果確實要比讓他傷心來的更加沉重。

路遠星站在那沉默了許久,才沙啞道:“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主子的。”

“遠星,我也知道你是為了主子好,你不想主子就這樣被蒙在鼓裏,可是若真的為主子好,我們還要考慮許多。”

“嗯,多謝你。”

路遠星把木頭的話聽進去了,隻要是為黎言好的,他一概都會照做。

木頭跟路遠星解釋了這麽一番,路遠星才打消了要去告訴黎言的心思。

原本他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一直堵著一團火氣,可是如今,就隻剩下酸澀了。

他既不想黎言以後怪他們,也不想黎言知道了這件事,與褚棣荊產生隔閡,那樣他隻會被褚棣荊罰的更慘。

都怪他,現在還不能帶黎言走,若不是他身上還有任務在身,他早就帶著黎言出宮了。

路遠星後悔極了,他現在有多想帶黎言走啊,可是他還不能。

“好了,遠星,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木頭很快便把路遠星扔在了這兒,自己走了出去。

路遠星在這兒頹廢了許久,才緩緩地往回走去。

他雖然麵色木訥著,但是心裏已經做好了打算,他要帶黎言走,那他的任務便要盡快完成。

當初收留他的那個人跟他說,隻要他能帶走宮裏的一份密函,便給他一筆錢,再放他走。

可是,他來宮裏已經許久了,密函他雖然找到了,但是他根本進不去。

這幾日他嚐試了無數次,可每次不是不許進就是要他拿令牌才能進去。

一想到完不成任務就不能帶黎言走,路遠星的心裏就是一陣自責。

他必須要在褚棣荊大婚之前帶黎言走!

路遠星打定了主意,眼神便堅定了起來,他加快了腳步趕回了自己的住處。

……

這日晚間

黎言用過晚膳之後便繼續看著書,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褚棣荊已經快有兩日沒來了,按理說,他幾乎是最多兩日便會來芙蓉閣的。

但是快到兩日了,黎言就是有一種預感,褚棣荊今晚會過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想,明明他不希望褚棣荊過來,但是就是有這個預感。

戌時,黎言的預感變成了現實,褚棣荊果然過來了。

黎言看著麵色不怎麽好的褚棣荊,頭一次這樣厭惡自己準確的預感,他倒是寧願褚棣荊不來。

“手怎麽樣了?”

褚棣荊像是沒有發覺黎言懨懨的表情,隨意地問道。

“……已經沒事了。”

“把手伸出來。”

“……”

黎言靜默片刻,還是伸出了那隻被褚棣荊用木板打過的手。

褚棣荊微微凝眉,待看到黎言的手心確實沒有一點痕跡之後,鬆開了蹙著的眉頭。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褚棣荊略微揉了揉眉心,眼裏滿是疲憊。

他今日一直在處理立後的事宜,還有那些大臣反對他立秦書為後的折子,便沒有時間來看黎言。

晚間的時候,他才好不容易抽出了時間來了這兒。

黎言聞言依舊沉默著,他懶得反抗, 隻是隨意地把手裏的書扔在了一旁。

他知道的,褚棣荊這麽晚過來,除了要做那檔子事,還能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