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星站在床邊,顫抖著手想像小時候一樣摸摸黎言的臉,可是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住了。

言言,他的言言,怎麽會被那個畜生欺辱呢?!

一想到褚棣荊,路遠星眼裏就控製不住的地憤恨起來,他雙手緊緊握著,手腕也因為用力突出一道道青筋。

像是感受到了路遠星的憤怒,黎言忽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睫毛因為刺眼的陽光微微顫了幾下。

“言言,言言?”

路遠星驀地看到黎言醒來,他急忙手足無措地蹲了下來,像對待珍寶一般不敢觸碰。

黎言適應了陽光之後,看到的就是路遠星驚慌失措的眸子,他好像不敢相信一般遲疑地看著他。

“言言,你覺得還好嗎?”

黎言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夢,是真實的路遠星,可是這怎麽能行呢?

黎言還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昨日受到的淩虐,他不能讓路哥哥看到這些。

“言言?”

路遠星無措地看著忽然開始抗拒著他的黎言。

黎言忍著鼻頭的酸意鑽進了被窩裏,他蒼白著臉色在被窩裏悶聲道:“路遠星,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

“言言。”

路遠星心疼地喚著他:“我不會走的,隻要你在宮裏, 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

一直嗎?

黎言怔了怔,淚水幾乎快要橫流而出,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怎麽可能呢。

“言言,我知道你希望我走,但是你是了解我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沒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彼此了,你若是易地而處,我相信你也會像我這樣做的。”

是啊,他們最了解彼此了,他早該知道,路遠星是不會拋下他自己走的。

“可是,你難道要我看著你和我一起在這異地他鄉受苦嗎?”

黎言依舊把臉藏在被窩裏,心酸地道。

“言言,我們不一定就隻有這一條路啊,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路遠星蹲在床榻邊,眼神裏帶著一絲堅定。

出去嗎?

黎言恍惚地眨了眨眼,沉默半晌,才慢慢地從被窩裏起身,路遠星忙拉了拉被子,保證黎言受不到一點風。

“真的……能出去嗎?”

黎言蒼白著嘴唇,希冀地看著他問,路遠星的心揪痛了一瞬,苦澀的味道從胃裏直湧到心口,他看著黎言的眼睛,認真道:

“我一定會的,言言,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言言啊,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憐了。

黎言看著路遠星堅定的眼神,良久之後,他才猶豫地道:“好。”

路遠星終於釋然地笑了,隻是那笑, 多少帶點苦澀的意味。

“言言,病好了嗎?”

路遠星微微探出手,他想撫摸黎言的額頭,隻是還沒觸到,就聽到了外麵沉穩的聲音。

“你家主子醒了嗎?”

路遠星一愣,黎言也周身一僵,他忙道:“你快躲起來。”

“陛下,主子還沒醒。”

外麵的聲音還在繼續,來不及多說什麽,路遠星動作敏銳地尋了一處高大的檀木櫃子鑽了進去。

正巧這一刻,木頭先推門進來了。

他隻注意到了黎言醒著,完全沒有發現黎言因為慌張而從額頭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水,以及他微微顫抖的雙手。

“主子!您可終於醒了,再不醒來,我都要去叫陳皮過來了。”

木頭委屈地蹲在床邊道。

褚棣荊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黎言慌張的眼神,他腳步微滯了滯,以為黎言是看到他才會這樣慌張的。

畢竟,昨日是自己把人傷成這樣的。

但是,在褚棣荊這裏,他不允許黎言這樣怕他,他大步走了過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櫃子裏藏著一雙眼睛。

“我還好,別擔心了。”

黎言一邊輕聲安撫著木頭,一邊緩和著自己久久不能安靜下來的情緒和心跳。

“怎麽出汗了?”

褚棣荊大手忽然覆上了黎言微微冰涼的額頭,卻沒想到,黎言被這個動作嚇的渾身一顫,驚懼如小鹿的眼睛心虛地看著他。

褚棣荊動作一滯,狹長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悅,有了先前的猜測,他便自然將這次也當作了黎言因為昨日的事情而害怕他的證據。

黎言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是自己太過緊張了,他便斂下眸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可是他的演技實在拙劣,褚棣荊已經不悅地把手收回了。

“對了,主子,您的熱剛退,趕快把藥喝了吧。”

木頭忙端起一旁不知道被熱了多少次的藥,作勢要喂給黎言,可是很快就被褚棣荊的大手奪了過去。

給黎言喂藥這事,褚棣荊已經不能再熟練了。

黎言緊張的情緒還沒完全緩和下來,他一直擔心路遠星會被褚棣荊,他便一直緊張地盯著一旁的櫃子看,連藥喂到嘴邊了都沒發現。

“在看什麽?”

褚棣荊看著黎言失神的模樣,淡淡道。

他自然知道黎言看的方向是櫃子,但是他卻隻以為黎言是害怕他,不想看著他,所以才看著那處櫃子。

但明顯不是這樣,黎言聽到褚棣荊帶著冷意的聲音,忙看向他,隻是那清澈的眸子裏,裝的不是害怕,而是強裝鎮定的慌張。

褚棣荊心下疑惑,但還是麵色不顯地動作著。

黎言幾乎是僵硬著把藥喝完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黎言總覺得,褚棣荊好像知道些什麽。

木頭剛接過褚棣荊遞來的空碗,就聽褚棣荊淡淡道:“你下去吧。”

“……是。”

木頭不情不願地出去了,他還帶上了門。

黎言見木頭被差遣下去,他又慌了些,路遠星還在這裏,他隻能祈求褚棣荊不要做什麽過分的事。

“身上還疼嗎?”

褚棣荊說著,便想扯開被子查看一番,可被黎言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黎言慌張地看著褚棣荊,弱弱地解釋道:“不疼了。”

不疼?褚棣荊自然是不信的。

他不理會黎言的反抗,直接一個用力將被子扯開,隨即出現在褚棣荊麵前的,就是黎言委屈的淚珠。

褚棣荊看到黎言的淚珠頓了頓,還是又將被子給他蓋好了,他無奈道:

“哭什麽,朕又不做什麽,你既疼著,好好擦藥便是了。”

扯下的被子就好像是黎言的遮羞衣一般,他雖然穿著裏衣,但是褚棣荊的動作毫不掩飾地表示地表示著,黎言就是他一個卑賤的男寵。

他沒有選擇的權利,更沒有反抗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