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該走了
朱棣的意思很明顯，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出，而且他還知道，進入這裏的時候，見到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出生，還有死亡。
而我和嬴政隱藏了這一點。
朱棣抬起頭，看著我和嬴政又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恩師，您還有什麽沒對我說？
不得不說，我的額頭上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了冷汗。朱棣這個人，和朱允炆完全就是兩種不一樣的人。朱允炆不管是開心還是生氣，他們的表情都會表現在臉上。就算他的心裏想著事情，但是心計較重的人自然會對朱允炆的心思猜得挺準。而朱棣卻不同，朱棣更多的時候，他笑著和你說話，但是他到底想著什麽，我們都不會知道。
嬴政倒是處變不驚地笑了笑，看著朱棣說道：“你的意思是什麽？你的意思是我隱瞞了什麽或者是你還知道什麽？”
朱棣停下腳步，繼續是笑著說道：想必恩師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生死門的意思，恐怕恩師你不會不明白什麽意思吧？
我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等著嬴政接下去繼續和朱棣對峙。不過嬴政看上去像是沒有任何著急的樣子，反而是玩著自己的玉扳手，笑了笑說道：我也見到了我的死亡，不過不是現在。難道你知道是什麽時間嗎？今天還是明天？
朱棣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隻是一秒的時間，朱棣要是恢複了自然。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嬴政也算是玩得一手好心機了。所以不得不說，嬴政在我身邊，真的可以省我很多的事情。
在我看來，對於朱棣而言，嬴政就好像是一個威脅。不過可惜的事情是，朱棣擺脫不了這個威脅。
“我來這兒是有正事要辦的，我希望你不要阻攔我。”嬴政倒是開門見山地說道。
恐怕朱棣沒有想到嬴政會如此直接，他下意識抿了抿嘴唇，還是選擇點了點頭。我根本沒有想太多，嬴政在身邊，可以說是麻煩事少了很多。
“恩師有什麽事？”朱棣就好像是明知故問一樣，裝作一副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問道。
“天書，《司音天書》。”嬴政看著朱棣，語氣算是無比輕鬆地說道。
朱棣的笑容算是徹底收斂了，我見到他的表情不算是自然，就好像是在掩藏著什麽。嬴政也是停下了腳步，我站在嬴政的身後，等待著嬴政接下去會怎麽對待。
嬴政轉過身，看著朱棣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知道你知道一些東西，我等著你將一切東西送到手上。天書裏到底有什麽東西，恐怕你也是知道的。當初是我騙了你，我不需要你的人心，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真的將你的心給了我。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徒弟，我不知道朱允炆和你做了什麽樣的交易，我不想去管這麽多。我知道你的笑容會有一些秘密，不過我知道，你不會背叛我。
聽到嬴政的話，朱棣卻是苦笑了一聲，他看著朱棣，苦笑著說道：背叛這個詞，恩師你是有多麽討厭？我也一樣啊……但是有些時候，過去的事情讓我不能忘懷。我無法進入輪回之中，我能做的，就是留在這裏，守著那本天書。不是我不想給恩師您，是天，不讓我給您。
等到穆戎行和黃世卜徹底將朱允炆製服時，他們已經不止一次想要走進那兩扇門。不過每一次走進去的時候，總是像什麽東西擋在兩扇門之間。所有的人進去不了，隻有著急地等在一邊。
穆戎行嚐試了很多次，卻最後都是沒有任何結果。他有些著急，正打算強行突破的時候，黃世卜倒是攔住了他。趙飛宇和空一也是無比擔心地站在一邊，可是他們知道，現在能做的，除了等待好像沒有其他的辦法。
“卿子……現在怎麽樣了？”沉默許久，趙飛宇這才緩緩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管怎麽說，董卿子也算是趙飛宇一手培育出來的，一個本是好好的人就突然死去，趙飛宇有些無法接受。就好像和郭老頭一樣……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離開。一切都是那麽突然，趙飛宇隻覺得有些無法接受。
空一唱了一句佛號，淡淡地說道：身歲死，魂仍在。我相信她會陪著我們的。
空一說完這話，下意識就是朝著一邊看了看。他就好像是知道，董卿子一直都在這裏一樣。不過空一很快又是擔心起來，如果董卿子一直留在這裏，那麽她的輪回又該如何是好？
趙飛宇恐怕也是知道這個問題，他沉思了許久，看著空一說道：你送她走吧。我怕我下不去手……你知道的，我和她關係有點……關係越好的人，越是舍不得送她走啊。
空一聽到這話，依舊是苦笑著說道：我知道。我也舍不得送她走，你說，小林為什麽每次都是將這些難事交給我們啊？你說……他是不是也舍不得下不去手啊。
趙飛宇聽到這話，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他下意識摸了摸是自己的口袋，卻是發現口袋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趙飛宇砸了一下嘴，表情很是不爽。
空一估計是看出了趙飛宇的不快，他看著趙飛宇問道：沒煙了？在這裏抽煙，恐怕不好吧。畢竟我們對這裏並不是很了解啊，萬一出事了呢？
趙飛宇十分懊惱地說道：我知道，隻是現在心情不好，想要抽一根而已。現在隻覺得身邊的人走了太多，我有些……
空一就好像是知道趙飛宇有哪些不開心一樣，他隻是笑了笑，沒有怎麽說話。他朝著一邊的空地伸出了一隻手，就好像是他知道有人在那邊一樣。趙飛宇算是明白空一到底在做什麽，他朝著那片空地看去，輕笑著說道：卿子，你在嗎？
沒有任何人回答趙飛宇，但是趙飛宇卻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是你……你不要恨我，也不要恨小林。我們都是不容易，你知道的，我們都有苦說不出……我不知道我該怎麽和你解釋……我……
說到這裏的時候，趙飛宇算是徹底說不下去了。
空一隻是朝著那團空氣笑了笑，接著便是熟練地佛珠搭在了手上。空一閉著眼睛開始念起佛經，佛珠也隨著佛經的速度而轉動。趙飛宇蹲在一邊，沒有想要抬起頭的意思。
伴隨著空一口中傳出的陣陣佛聲，這片土地就好像受到了淨化。就連黃世卜和穆戎行都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空一的身上，睥睨自然也是不用說了。
等到佛經徹底沒了，睥睨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空一淡淡地說道：都說南寺的弟子都是高手，我之前見空一從沒怎麽出手，現在才是明白他的厲害。念力很強大，平常人比不了的。
沒有聽到空一的佛經聲，趙飛宇緩緩抬起頭，看著空一問道：她走了嗎？
空一點點頭，強笑著說道：走得很灑脫。說完，空一倒是轉過了身，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拂去了眼角的眼淚。
“又隻剩咱們三個人了。”趙飛宇自嘲般笑笑，看上去很是無奈。“咱們遇到過這麽多人，可是最後，能活下來的永遠都隻有我們三個。我都開始有些懷疑人生了。”
空一聽到趙飛宇的話，苦笑著說道：誰說不是呢。
朱棣沉默許久，最後還是選擇走在最前麵給我帶路。這也算是嬴政的辦法有效果了吧。我繼續無言地跟在嬴政的身邊，沒有說話。隻是走到一半的時候，嬴政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神色無比嚴肅，我正想問他怎麽了。隻見嬴政居然跪在了地上。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朱棣很明顯也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嬴政跪下之後，隻是雙手合十念了一段我從來沒有聽過的經文後，便是站起身來示意我們繼續走。
“怎麽了？”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嬴政剛才是什麽情況，隻有等到他恢複正常後慢慢問道。
嬴政搖搖頭，輕聲說道：欠別人的東西太多，最後在她走的時候，能彌補一下也算是我能做的事了。
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明白嬴政口中的她到底是誰。我以為隻是一個路人。
後來，當我走出了陰陽交界，見到趙飛宇後，他跑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衣袖幾乎是怒吼道：她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我穆林唯一的一個徒弟已經離我而去。
我爸長歎一口氣，隻是在我身邊默默地說了一句：她不姓穆，我沒辦法救她。
我沒有責怪任何人，我怪我自己。說來也是好笑，我們家族的宿敵成了我的朋友，最後……這個人還是因為為了救我而死。
我呢？我卻是殺了她的親生父母。
穆林啊穆林，你為什麽這麽殘忍？終於有一個人願意以真心對你，你卻是還給她這樣一個結局。盡管上天已經注定，七竅玲瓏心，隻能活一個。也許她已經做好了讓你活下去的準備，而你，也是做好了讓她死去的準備。
我突然想到一個故事。
一對熱戀的情侶落入一個變態殺人狂的手中，麵臨雙雙慘死。但有一個機會----兩人石頭剪刀布，贏的人會被釋放。兩個人決定都出石頭，，一起死。最後，女孩死了。因為男孩出了剪刀，女孩出了布。
我和董卿子雖然不是戀人，但是我們心中都明白，我們應該出石頭。可是從一開始，董卿子就一直準備出石頭。而我，一開始就準備出步。
我應該感謝董卿子，她沒變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