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晴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卿長生遞來的東西,反而是紅著雙狐狸眼望著他愣愣出神,有些不可思議!
在修真界像卿長生這樣能夠將別的宗門傳承完璧歸趙之人或許會有,但絕不多,甚至可以說少之又少!
普通修真者遇到這類大乘期修士留下的寶物,即便不能自己修煉,也會收為己用,關鍵時刻以物易物也是尋常之事!
而像他這般不求回報沒有任何貪欲之人倒是頭一回見,實屬另類了些!
卿長生有些納悶地看著眼前的南宮晴,你激動我能理解,你發愣也不是不能感同身受,可你讓我就這麽舉著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南宮仙子,要不你把東西先收著?我這樣舉著怪累的!”
“哦哦!”
南宮晴聞言連忙回過神,尷尬而又羞澀的雙手接過卿長生遞來的東西!
東西是真是假,她不清楚,但顯而易見,沒必要弄個假的來誆騙自己,如今的天罡宗沒什麽值得別人騙的。
如果說一定要有,那麽或許就是自己這位群芳榜榜上有名的美人?
可南宮晴卻不這麽認為,畢竟眼前男子身邊燕瘦環肥有著不亞於自己容貌的美女!
她實在是想不通,對方有什麽理由為了自己大費周章演這麽一出戲!
微微搖頭,隨即開口道:“天罡宗南宮晴多謝道友!”
卿長生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歎息道:“隻不過吳前輩的屍首在下沒辦法帶回,已經在發現她的地方尋了個空處讓她入土為安了,若是你們天罡宗想要去遷墳,我隨時可以帶你們去!”
點了點頭,南宮晴看著手中的玉簡以及乾坤盤,頓時潸然淚下。
自己不記得聽師尊念叨了多少年了,若不是天罡宗的諸多前輩齊齊下山,在西門劍歌的帶領下將魔界眾人趕出仙雲大陸,天罡宗也不會受到璿璣閣的打壓,給他們趁虛而入的機會。
如今的天罡宗說句不怕讓修真界恥笑的話,修為最高的老祖,不過才是個分神期巔峰之人。
那一次魔界入侵,天罡宗本著除魔衛道為己任的本心,宗內高手傾巢而出,留下的淨是些元嬰期的小家夥。
自那之後,天罡宗共計一百零八位宗門前輩再也沒有回過宗門。
從此天罡宗一蹶不起,若不是仗著宗門底蘊深厚,有著陣法的庇護,恐怕如今的天罡宗早已湮滅在曆史長河之中。
可即便如此,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否則,自己又怎麽會為了一本殘篇而孤身犯險!
然而,看著二人旁若無人的對話,一旁的金晨玉臉色愈發難看!
明顯對方是沒將自己當回事兒!
“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沒想到中域之中還有人敢不給我璿璣閣麵子的!小子,敢不敢自報家門?”
卿長生眉頭一挑,扭頭看向金晨玉像是在看個傻逼一般道:“你是人民幣嗎?我要給你麵子?什麽東西?你讓我自報家門,我就得報了?當我是你爹?看把給你慣的!”
“噗嗤”
南宮晴一下子沒忍住,嬌笑出聲。
眼前之人長相自是沒得說,說話方式還極其有趣,最難能可貴的便是他那顆堅定的道心。
若是換做旁人,早就將天罡宗的傳承占為己有,拿去換東西了,又怎會物歸原主?
這一笑,如沐春風,似柳葉飄搖,令人賞心悅目!
“咳咳!”
華英輕咳一聲,接著看向卿長生朝著陌鈴鐺和虞綰綰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自家大師兄別看了,再看命都沒了!
卿長生連忙收回目光,這一幕似是怕被捉奸的舉動,讓南宮晴白嫩的俏臉又平添幾分紅暈。
“那什麽,金晨玉是吧,咱們今天就此別過,你呢也別一天到晚就惦記人小姑娘!我呢也不報警抓你了,咱們各自散去吧!”
金晨玉此刻早已妒火中燒,哪裏能夠讓卿長生這般輕易離去,當即怒喝道:“小子,今天任誰來了也救不了你了!”
不等卿長生反應,金晨玉右手驟然出現一張卷軸。
南宮晴瞧見卷軸的瞬間變了臉色,驚呼出聲:“群星圖!”
“群星圖?那是什麽玩意兒?”
卿長生剛開口詢問,另一邊的金晨玉突然發難,手中卷軸拋向半空,口中念念有詞。
“太微在北,樞為天,璿為地,璣為人,權為時,衡為音,開陽為律,搖光為星,隕星!”
隻見原本約莫三四十厘米長的卷軸陡然驟變,竟是化作巨大的畫布將眾人上空遮蔽,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此刻仿佛入夜般黑得嚇人。
就在卿長生以為這所謂的群星圖就跟幕布似的時候,異變突生,巨大的星空圖上突然亮起七道光芒。
星芒璀璨正如黑夜中的點點繁星,美得令人心悸!
卿長生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七道星芒沒有預兆般從夜空墜落,半途中七道星芒匯聚一處,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光柱直射卿長生!
“遭了!”
左臂橫推帶上真元將陌鈴鐺一幹人等盡數送離自己身邊,鳳鸞脫手而出,巨大的狼影仰天長嘯,利爪朝著光柱揮去,三道劍芒迎麵撞上,似是要將光柱徹底撕碎。
然而半空中的貪狼帶劍卻僅僅是削弱了些許光柱的威力,並未徹底將其擊散。
卿長生心中大驚,來不及細想,鳳鸞再次一變,武曲護龍幡然出手。
無數金光前赴後繼,終於在光柱即將命中卿長生的前一刻被生生擊潰。
見狀,卿長生後怕不已,剛才若是哪怕慢上半分,自己就得被光柱擊中,死不死的先不說,肯定得身受重傷!
金晨玉心中一凜,群星圖的隕星雖不是殺招,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擋得住的,自己可是分神期,難不成對麵這少年也是?
可觀其骨齡絕不會超過二十,莫不是真的是哪個大宗門的天驕?
想到這裏,金晨玉不再出手收回群星圖,冷聲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然而比金晨玉更為震撼的則是南宮晴,識得群星圖的她如何不知道隕星的威力?
金晨玉囂張也是有其囂張的資本,資質在中域也是屬於金字塔頂尖的一批人,饒是天罡宗如今的老祖上次對陣金晨玉,在他的這招隕星下也是吃了不小的虧。
眼下長相俊美的男子卻是兩招便將隕星化解,怎能不讓南宮晴麵露駭然之色!
難道他長相雖年輕,但卻是哪個宗門內修行百年的長老?
至於陌鈴鐺等人自是習以為常,卿長生出手,豈有不敵的道理?
卿長生拍了拍自己撲通直跳的小心髒,口中怒罵道:“你踏馬是不是有病?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金晨玉被罵得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自己做錯了?修真界本不就是如此嗎?
本想著給金晨玉一些教訓的卿長生,卻在此刻有些犯難了,自己就跟程咬金的三板斧似的,總共也就會三招。
要是動不動就用大招,以後還混個屁啊!
不如直接回雲隱宗閉門不出,天天耕地算了!
想到這裏,卿長生語氣不由得緩和了許多,衝著金晨玉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說金晨玉啊,修真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你說你堂堂一個璿璣閣的少閣主,幹嘛非得跟人家一小姑娘過不去呢?給我幾分薄麵,今日這事兒就算了,以你的皮囊,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你說是吧?”
卿長生突然轉變的態度讓金晨玉表情一滯,他有些弄不明白眼前這個上一秒還對自己怒目而視,下一刻就和顏悅色的男子到底想做什麽?
他這情緒轉換得有些微快啊!
不等金晨玉張口,卿長生繼續道:“聽我的,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咱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行不?”
金晨玉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小子,今日要麽將南宮晴給本少爺留下,要麽死!”
卿長生臉色一寒:“你這人怎麽連好賴話都分不清,是不是覺著我怕了你?”
金晨玉冷笑道:“怕不怕不知道,但今日,人不留下,你們誰都走不了!”
說罷再度出手,這一次,金晨玉是真的起了殺心。
但是卿長生卻沒有給他先出手的機會,反而自己率先零幀起手。
一股駭人心魄的劍氣衝天而起,鳳鸞劍也在此時化作一柄巨劍虛影,伴隨著陣陣鸞鳴,透體而出的火光附著於劍身之上,劍意古樸磅礴,劍勢淩厲無可匹敵,似有滅殺眾生之勢!
金晨玉心中頓時一慌,虛空結印,口中極速低語:“北鬥消災,玄黃闓陽,仙靈影現,明徹十方!辟邪!”
頃刻間群星圖中無數星辰閃爍,先前的七顆星辰尤為最盛,牽引著其他星宿組成了一座浩大的光罩將金晨玉等人護在當中。
這股鋪天蓋地的劍勢也是將遠在城主府的柳隨風等人驚動了,就連遠在後院的林鴻銘三人也是臉色大變,幾人頓時身形消散在原地,朝著城外而去。
這一劍也惹得北冥城諸多修真界高手都是麵露驚訝,有好事者也是趕往劍意處查看。
就在北冥城人群趕到之際,他們也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一柄泛著滔天怒焰的巨劍,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將璿璣閣群星圖的最強防禦陣法給斬開了!
沒有膠著,沒有對拚,就如砍瓜切菜一般簡單。
林嶽宬心中一沉,卿長生自是不用多說,自家女兒的大師兄,可對麵自己更熟,璿璣閣的少閣主金晨玉,一個資質拔尖的天驕,其身後的璿璣閣也是一方不輸於北冥城的大勢力。
即便是林嶽宬想要出手阻攔也做不到,他不敢,也來不及!
這劍意和劍勢,若是換作自己來接,恐怕也得費一番手腳,說不定一不小心還得受些輕傷。
婉心這大師兄的實力竟這般強橫?
看向卿長生的目光帶上了些許忌憚,此子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成長,將來東域怕是要變天了!
認出金晨玉的不僅僅是林嶽宬一人,其餘散修和各大宗門的人也是認了出來。
他們驚訝對麵之人是璿璣閣的同時,也對卿長生麵露好奇之色,什麽人,竟然能逼得璿璣閣少閣主將壓箱底的群星圖都掏出來了!
不待城外眾人細想,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將他們拉回了現實。
塵煙散去,滿地廢墟,周遭樹木早就連渣都看不見,原本鬱鬱蔥蔥的城外,此刻似是被烈焰焚燒過一般。
唯有陣法所籠罩在內的地方還算好些。但也盡是些斷壁殘垣了!
等眾人定睛看向金晨玉等人之時,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會兒都金晨玉已然沒了往日裏的那般風輕雲淡,整個人半跪在地如同被鮮血澆過頭頂,身上的衣服更是慘不忍睹。
其餘璿璣閣的弟子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看著地上焚燒的痕跡,怕是有人已經神魂俱滅了。
除了金晨玉這會兒半跪著,璿璣閣一方再無一人能站著!
一口鮮血噴出,金晨玉眼珠半凸,整個人看上去形同惡鬼,能活著多虧他身上有著自家父親給的極品護身法器。
先前的一劍太過駭人,若不是這件法器,自己恐怕離死也不遠了!
看著碎裂成塊的吊墜,金晨玉沒來由的笑了起來,這一笑,讓他更顯猙獰,也讓城外眾人心驚肉跳。
“嗬,小子,你的死期到了,今日誰來也救不了你了!”
林嶽宬心中咯噔一聲,頓覺要出大事,不等他傳訊,林鴻銘三人已經來到他身邊,低聲道:“莫急,且先看看!”
“嗯!”
此刻的卿長生卻是有些脫力,不過好在已經是分神期的修為,不像元嬰期那會兒得先吐他個幾升血再說!
半拄著鳳鸞,被陌鈴鐺與虞綰綰二人一左一右攙扶著,這才沒有勉強摔倒在地。
喘了半天稍稍平複情緒,卿長生掏出一把丹藥塞入嘴裏跟嚼豆子似的對著金晨玉道:“我早就跟你說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你非不聽,這下好了吧!你我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沒有理會卿長生的話語,金晨玉艱難的從儲物戒中取出丹藥,顫巍巍地倒出一些,其中還有不少掉落在地,這讓城外的散修看得一陣肉疼。
服下丹藥之後,金晨玉慘白的臉上才有了些許血色。
猙獰著張鬼臉笑道:“本少閣主今日定要將你抽魂煉魄,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音剛落,一股攝人心魄的氣息伴隨著驚天怒吼傳來:“敢傷我兒,給老夫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