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哥?”劉不流抬頭看林風,又轉頭看背後,“媽......馬上就去幹活!許經理下午好!”

“嗯。”許教柏輕聲應了句。

劉不流顧不得整理鳥窩似的頭發,拽了林風就往外走。

林風沒讀懂許教柏剛才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但冥冥之中預感到他產生了某種誤解。

劉不流這邊的狀態非常不容樂觀,去泡水前像便秘了一天,泡水出來像便秘了一周。

“多喝點養生茶補補,壓壓驚。”林風拍拍他的肩,坐回了自己的工位。

本來好好的沉浸式工作,但腦內時不時竄出剛才撞見他上司的畫麵,逼迫著林風去思索,然後他得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結論,許教柏該不會把他和劉不流當成那種關係吧。

林風對他上司了解不多,但直覺告訴他,他上司是個直男。

直男一般不會想象到那種地方去,但要真想象成那樣,那他在他上司心中的形象,嗯,毀滅得相當徹底。

林風身為直男非常能理解直男的那種抗拒。糟糕透頂!糟糕透頂!

比之前的幾次社死還離譜,必須找機會解釋,趕緊解釋,不能讓誤會根深蒂固。

胡思亂想間接導致林風拖延了一會才下班。其餘事情擱置暫緩,回家是頭等大事,他背了個包急忙出公司等公交去。

人生倒黴十之八九,前幾日的Lucky值耗光了,今天的他就沒有趕上公司樓下五點一刻的班車。

班車直達高鐵站,每半小時一趟,錯過就得下一班了。林風眼睜睜地看著公交車從自己麵前呼嘯而去,心都碎了,公司在郊區,隻能悲催地坐在站台等公交。

好在是手機充滿電出門的,舒心不少。林風登錄遊戲,既然都參加活動了,那就立誌肝到底。

他一上線看到有兩個人在線,“卟溜卟溜”和“雞鳴狗吠”。季明昨晚不知道上哪逍遙快活去了,手機都不玩。劉不流這會兒怎麽在,不說接她那個小女友去了嗎?

林風正打算敲他問問,劉不流先找上來了:風哥,來得正好!一起打怪。

季明也在隊伍裏,季大佬七十級,帶全隊升飛,基本躺贏。

由劉不流帶隊,三人繼續昨晚的地獄模式衝關。

林風懶得打字,從口袋裏摸出個無線耳機戴上,跟他們語音。

“你女友呢?”林風邊玩遊戲邊問。

雞鳴狗吠:?

雞鳴狗吠:???

雞鳴狗吠:我沒有啊

“沒問你。”

卟溜卟溜:我在她公司樓下呢,突然要多加小時的班。隻能等了。

“我平衡了,多等半小時公交。”林風不酸了,“看來單身狗和舔狗沒什麽不一樣。”

卟溜卟溜:嘿!我等來了愛情,你等得來什麽?

“對對對,您是人生贏家。”林風倏地狂點屏幕,“上點心玩成不?要不是我喂血,你都被Job幹掉了!”

雞鳴狗吠:帶不動帶不動。

卟溜卟溜:謝謝大佬相救。

“Job藏在樹後麵!”林風化身為隊伍指揮官。

地獄模式的關卡越來越變態了,怪物不僅動來動去,還會走來走去找掩蔽物,攻擊到不同的部位掉血量也有區別,打到手和腳這些地方基本就沒任何殺傷力。

“你砍什麽樹,燒柴煮飯啊?”

“Job逃了逃了!”

“打Job的腦袋!”

要有人此刻在林風邊上絕對以為他在發神經。

“你錘它肩膀幹嘛,按摩呢?打腿也比這有用!”

林風進入了一種全然忘我的亢奮狀態。

“Job還剩一萬血了!穩住我們能贏!”林風提前歡呼。

“幹掉Job!打倒Job!”

忽然有人把手放在了林風的肩上。

林風嚇出一身冷汗,扭頭一看,許教柏站在他身側,臉色冷得駭人。

“許.....教柏。”他本欲叫許經理,想想又不是上班時間,改了口,而這三個字一說出來,林風後背的冷汗流得更猛了。

他剛剛喊了什麽,現在裝成瘋子還來得及麽?

“你,有這麽恨我?”恨到大庭廣眾的要罵他。

“我我我......玩遊戲呢!”林風慌裏慌張地把手機懟到他麵前。

偏巧卟溜卟溜發了句:幹掉Job了!萬歲!朝下一關進發。

“是吧。”林風幹笑,內心在許願許教柏的英文名千萬別是Job。

“Job是我英文名。”下一秒,如林風所願,許教柏一臉漠然說著。

完犢子!林風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迫切地想知道觸怒上司之後怎麽自盡來得更快。

“你不會這麽以為的吧?”許教柏停頓了下,說完後半句。

“嗬——嗬。”哎呦,我的姑爺爺哎!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林風都快嚇破膽了。

“我在和你開玩笑。”許教柏見林風當真了,移開視線,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林風劫後餘生,心裏吐槽道:他給下屬提要求的時候能笑得這麽隨意,怎麽開起玩笑來板著張臉。

“你怎麽在這?我記得你家不走這邊?”林風說著,手上敲了句“有事下線了”,退出遊戲。

“那是我租的房子。我今天回老家。”許教柏還穿著上班時的職業裝,他側頭往路邊望了望,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裏。

林風腦內閃過許教柏說下周去女友那的事情,他趕忙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回了句:“哦。”

話題終結者·林風重磅回歸!

多數人普遍會順著話頭捎帶問一句“你老家在哪?”,而林風偏不,就算他好奇得很。

“你去哪?”反而是許教柏問他了。

“高鐵站。我也回老家。”

“我開了車。載你一程?”

“呃......”林風想拒絕,但**力有點大,他錯過了一班公交車,六點半的高鐵票,擔心有點趕。

“不必了,你先走......”不行就改簽,林風想。

如果是劉不流,他肯定已經跳上車了。放到他上司這,就不太願意麻煩別人專門繞路送他。

“上車吧。”誰知許教柏權當沒聽到,自顧自坐上了駕駛座。

上司都這麽發話了!林風在原地自我拉鋸半刻,最終理智勝出,他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就當欠上司的人情,以後有機會再還吧。林風腦內打起小算盤,怎麽還越欠越多了,上次的夜宵是上司請的,看病慰問是同事一起湊錢的不算,這次又欠上了。

還不完了!SOS!

“高鐵北站?”許教柏問他。

“啊?”走神的林風沒聽見他說什麽。

“去高鐵北站?”

“對。”

“你......”許教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老家在哪裏?”

“啊,嗯。挺遠的。”林風正要打哈哈糊弄過去,發覺自己又在遮遮掩掩,之前明明決意要以朋友關係相處的。

林風坐正,理了理思緒,直截了當地回答他:“在櫸州西鈴區。”

許教柏倒笑了。

這有什麽好笑的?他上司的笑點蠻奇怪的,林風想。

隻聽到許教柏笑完了,回他:“好巧。我老家也在櫸州,不過我在東鈴區。”

“不遠。”他又補充了一句。

完遼完遼,還一個老家!林風癱回去:“啊哈哈哈哈哈。真巧啊。”

“別去高鐵站了,我直接送你到櫸州。”許教柏語出驚人。

“這怎麽行,我們不在一個區不方便的。”林風連忙推辭。

“這樣比較方便才對。我不用繞路去高鐵站了,送你到櫸州公交站你直接轉車回家不是更好?”

......

林風被他條理清晰的思路問得啞口無言。

“那就這麽辦吧。”許教柏自說自話愉快地決定了,像極了看林風提交的方案時的上司。

不,他就是。

什麽鬼?林風總覺得哪裏不對頭,又說不上來不對在哪裏,好像自己上當受騙了。

“我買了票的!”林風絞盡腦汁,搬出這個牽強的理由。

“退了。”輕鬆地被上司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