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胸口喘不過氣來,早前的往事,三年來的往事曆曆閃現。
在工作上,許教柏對他的嚴苛僅僅是為了培養他,遇到巨大的危機與阻礙時又全部替他擔下。
不善於表達情感;更不敢去表露感情,就這樣默默地堅持,卑微的愛著。
初生的太陽才越過地平線,林風的心已熱得近乎要化了。
那現在呢,他的身處之所還有許教柏的住所,林風如夢初醒,這又怎麽會是巧合?
他打給了劉不流,他要去證實。
“風哥?”另一頭還未睡醒的聲音傳來。
“我問你,我租的房是誰推薦給你的?”
“啊,房子?突然提這麽悠久的事情幹嘛?”處於半夢半醒中的劉不流隨口道,“這你不認識,我一個朋友。”
“我知道是誰了。”
“啊?他自己和你說的?明明叫我務必瞞著你。”劉不流求饒,“別怪我啊,風哥。這不是沒辦法嘛,你也知道的,許經理多可怕。”
“果然是他!”
“喂!怎麽?怎麽回事?”劉不流徹底精神了,不停地追問,“你們之間發生什麽了?”
林風按掉了電話,握著手機的手垂落下來。
眺望著都市遠景,他的思緒紛雜,越理越亂,甜蜜和苦楚兩種滋味在心裏交纏盤繞。
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去觸碰,不願使他為難、又不願傷他自尊。
他不該固執地去堅守那種無意義的底線,喜歡不就該大膽告白嗎?
這不是他自己說過的話,為什麽演變成現在這樣?
是他林風欠許教柏一個告白。
林風把午餐端上桌之後,許教柏正巧睡醒出來。
他揉揉太陽穴,似乎大腦還是不太清爽。
“洗漱完就來吃吧。早上忘了買菜,普通了點。”林風看他,“晚上吃辣子雞丁好不好?”
許教柏幾乎沒提起過自己的喜好,以往吃飯也是隨著林風,他做什麽吃什麽。
林風知道他喜歡吃辣的,也想隨他的口味。
“沒關係,你燒的都——”他果然來了這麽一句。
“不行,你要說你愛不愛吃,不說我不燒。”林風少有的強勢。
許教柏一時愣住,很快望向他,嘴角翹起:“我喜歡。”
像一句尚未完成的話,僅這三個字,林風背過身捂起心髒,以防它要蹦出來。
兩人坐在飯桌上吃飯,林風難得沒有說話,以往他向來都是廢話最多的人。
他在糾結怎麽表白不會顯得突兀,不會顯得虛假,不會嚇到許教柏。
間接後果是,林風吃得比以往更快了,但他還沒思考出個最佳方案來。
林風盯著許教柏,思緒依舊一團亂。
“你有心事?”許教柏吃完,擱下筷子,摸了摸臉,似乎被林風盯得極為不好意思。
“沒沒啊。”林風擺手,沒注意自己都結巴了,“你你吃飽了?”
“嗯。”
“我有話要要對你說。”
許教柏繼續看他,等他說話。
兩人麵對麵互看著,畫麵靜止十秒。
“啊!”林風斜低下頭,把玻璃杯推過去,“牛牛奶,你過會兒喝了,醒醒酒。”
許教柏的眼神真的,一直有股吸引力,魅惑人,現在林風還看出了那種濃濃的愛意,全然無法直視他。
“噢。”許教柏收拾完碗筷,就要起身,“那我去洗——”
“等等等等——”隔著桌子,林風以一個極盡誇張的姿勢拽住他衣角,“我話沒說完。”
許教柏又坐回來。
“以以前的事,我都記得。”林風鼓足勇氣說下去,“你被人欺負,變得愛打架的事。”
“我太笨。一直沒發現那晚的人是你。”
許教柏聽完忽而像是鬆了口氣。
“我很感謝你。”他望向林風,“因為過去的我肮髒不堪,一直不敢向你提起,但又想讓你知道。”
“畢竟,那是屬於我們的第一次相遇。”許教柏斂了目光,“我曾經相當的自暴自棄,玩命地打架。腦內隻裝著一件事,有人揍我必須揍回去。如果喪命就自認倒黴,或者當成一種解脫也好。”
“直到有個人說,會鼓勵我,支持我。”許教柏用雙手掩起自己的半張臉,“我想著生命不能這麽荒廢掉,我要活下去。”
“你的母親她.....”林風想到那天帶他離開醫院,帶他去教務處的女人。
“是我小姨,我後來主動給她打了電話,懇請她想辦法。”許教柏說道,“自父母離婚後,母親就不再看我一眼。是我小姨替我補交學費,去央求教導主任讓我留下來。”
他和母親之間的隔閡源由於此,生在這樣的家庭該有多悲哀!多絕望!
再讓他揭開這層傷疤示人又有多疼!
林風的臉上無聲滑落兩行淚水,他慌忙擦去,語帶顫抖:“對不起,讓你回憶起這段苦痛壓抑的過往。”
“母親離世之後,我想了很多,也逐漸釋懷,你不用道歉的。”許教柏冷靜地說著,麵上無波無瀾。
林風站起來走到許教柏的身側,將他的肩膀連帶整張臉摟進懷裏。
“你從來都不肮髒。”林風垂下頭親吻著許教柏的發頂,“從此以後,由我來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