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帖子拿在手裏細細摩挲,小蝶在一旁有些著急道:
“小姐,可是我們已經約好,與林姑娘她們一起逛花燈的,如今平陽公主寄了信來。我們又沒辦法推脫。”
“要不,給林姑娘她們說明緣由,推了她們去平陽公主那裏?”
“哎呀小蝶姐姐,你糊塗啦。”
繞玉放下廚房新燉的補湯。
“可以讓小姐與林姑娘她們一起赴平陽公主的邀約呀,我聽說,那些貴女和平陽公主關係也很好,如此辦應當是最為妥帖的吧?”
說完,她帶些期待的看向了蘇妙卿。
其實,這兩個人說的這些事情,皆有變數。
蘇妙卿的本意,是想阻止林燦禾和沈越去那艘遊船,但是現在平陽公主邀約了,她自己也要去那遊船了。
根據前世定律來看,若自己不與她們一起,她們一定會上那艘遊船。
可是倘若自己與她們一起,也不過是一同遊船一同去死的可能性。
蘇妙卿甩甩手裏的帖子:
“怎麽辦呢……”
……
與此同時,平陽公主府內。
“你來的倒是及時,將將趕上了花燈會。”
平陽公主斜倚在榻上,抬抬眸子,看向麵前正在喝茶的那人。
那人劍眉星目,眸裏似有星光百轉,隻淺留一淡粉色的唇角,勾起一瞬:
“大楚跟我們這裏的節日不太相同,最近恰逢大楚春節,一是大楚敵軍們軍心渙散,二是,這仗打到現在多是試探為主。”
“我關了自己的營帳,若是用部署城池一話去說,好幾天都不會有人發現我不在,且阿離還一直守在我的營帳門口,姑姑放心,不會耽誤許久。”
“阿湛,你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有什麽事,等打完仗回來再說,萬一被聖上發現,你……”
平陽公主似乎非常無奈,搖搖頭:
“算了,跟你多說無益。”
“既然回來了,要不要多待兩天,我今天約了江府的小夫人一起逛花燈。”
想到蘇妙卿,謝湛心中一熱。
那兩封極短的信被他貼身妥放,一直在自己內袋裏。
不過,想到自己這次不遠萬裏也要回來的是,謝湛搖搖頭:
“這次事關重大,處理完我還需要盡快趕回戰場。”
“沒那麽多時間。”
“況且,姑姑。”
他鮮少的如此正色對著平陽公主道:
“她是江沅江將軍的夫人,不管她處境如何,希望姑姑不要過分揶揄,丈夫在戰場,本就處事艱難,此等情況下,名聲切不能受損。”
“此次我回來,並不回謝府,所以也不要告訴行舟。”
說完,他對著平陽公主行了禮,離開了公主府。
剩平陽一人,呆愣愣轉著手裏的酒杯,轉頭對燈心皺眉道:
“看看看看,孩子哭了他知道奶了。”
燈心無奈點頭:
“小侯爺可能還不知道,不準揶揄,也揶揄多次了。”
甚至,將他的死訊都傳出去了。
……
夜晚下了一些雨。
蘇妙卿在雨聲中輾轉難免。
想來想去,最終也隻能不得已決定明天讓人給平陽公主捎去口信,說自己無法赴約。
那遊船,是定定不能上的。
她歎口氣,揉揉眉角,無奈也隻能想辦法再與平陽公主去致歉。
這天氣有些沉悶,桌子上的燈火燃了半宿已經燃盡。
聽著劈啪雨聲,也便是不自覺的便憩了。
第二日,雨停,卻微微刮了些風。
小蝶與繞玉早早出門,買了極漂亮的花燈。
那是兩朵伴生荷,一朵白色,一朵粉色,若是配上些點點燈火,配上一些風聲,便也是一種閑暇。
上次,她對小蝶和繞玉說不許她們去燈會,兩個人難過許久。
看兩個人每日苦著臉,蘇妙卿最終還是於心不忍。
隻能又改口,不要靠近碼頭處,在城西一邊遊玩便好。
其實仔細想想,碼頭處多是一些昂貴鋪子,貴家姑娘喜歡去那種地方,而城西的攤販,才是小蝶與繞玉喜歡逛的地方。
兩個人對著蘇妙卿千萬保證,最終還是得了蘇妙卿點頭。
今夜花燈會,早市上賣燈之人就有許多。
兩個人不但給自己買了蓮花,還給蘇妙卿買了一頂小兔子。
渾圓滾胖,看著十分討喜。
將那兔子拿在手裏端詳,她鮮見的也露出一種女兒之態。
“嫂嫂!”
屋外突然傳來江善的聲音。
她一身粉衣嬌俏,急急推開蘇妙卿的門,看向蘇妙卿的眼裏滿是喜色,卻還是不滿嘟著嘴:
“嫂嫂你什麽時候去買的花燈!我還想約你一起去早市看看呢。”
舉了舉手上的兔子,蘇妙卿笑:
“你說這個?這是小蝶和繞玉早上去……”
“哎呀不是這個!”
江善道:
“你不是都已經掛在了外麵的廊上了嗎!”
“我就是聽到這鈴鐺聲才來尋你的!”
“廊上?”
這下,輪到蘇妙卿傻眼了。
她跟著江善的腳步出去,一抬頭,便看到方簷的廊上,掛著一隻小小的花燈。
那是一隻小鳥燈,一雙墨黑的眸子微閃,周身泛著點點金色,尾巴處還有幾個鈴鐺,被風吹的叮叮作響。
蘇妙卿皺著眉,吩咐家丁上前將那花燈取了下來。
走近才發現,這花燈做工精巧,身上的羽毛竟是用一些金線繞成!
“嫂嫂!你在哪裏定做如此精妙的花燈,怎麽不叫上我一起!”
對上江善哀怨的眼神,蘇妙卿也有些頭大。
這花燈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廊下,平日裏,自己與外界著實是並不怎麽來往。
那這花燈,到底是誰送的?
雖然,看著那白色的鳥兒,她的腦子裏想起前幾日,自己送走兩次的那信鴿。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阿善,你若是還沒有做花燈,這鳥兒你便拿著,現在再去買花燈,恐怕就挑不到好的了。”
江善一喜,剛要伸手去接:
“等下嫂嫂,你是不是今天要跟那些姑娘們一起遊花燈啊?”
“對啊。”
蘇妙卿點頭道。
江善的手慢慢放下,她看向蘇妙卿左手的白鴿,又看向她右手的白兔。
最終還是將手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