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聞他聽李父之言,冷冷一笑道:“我林家豈會仗勢欺人,我的丫頭雙喜,靈堂就設在隔壁!你先問問你的好女兒吧。”

說罷喝道:“去,將她帶來!”

地上早有兩個丫頭應聲而去,不多時,李星兒與兩個丫頭,便走進廳內。

李星兒臉容雖憔悴,目中卻盡是怨毒之色。

李父疾步上前,正欲開口詢問,李星兒目光已落在展眉身上,登時神色大變,一個箭步衝到展眉身前,抬手一記耳光,重重打在展眉臉上。

她衝的實在太快,廳上諸位長輩及她父兄都在,誰也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難,眾人皆未防備,展眉雖側頭躲過,也被她劃破嘴角,鮮血滴落下來。

林老夫人大怒,拍案喝道:“到了如今地步,你還敢放肆!”

李星兒仰頭發出一陣尖笑,開口道:“倒如此地步,我還怕你做甚。你一向偏袒這個賤人,我為你林家育有子嗣,你仍然如此對我。我早就恨絕了你!”

李父大急,上前大喝道:“你瘋了。胡說些什麽!”

李星兒狂笑一收,眼中盈.滿淚水,看向李父說道:“女兒也不想這樣,隻是,他們一家子合起夥來欺負我,我心中怎能不恨!”

林老夫人怒道:“你自是親耳聽見了,你的寶貝女兒說些什麽!”

李父嗐聲大急,不住向李星兒遞眼色。

李星兒含淚冷笑道:“爹爹也不用著急,休出便休出,這樣的窩囊氣,我也受夠了!”

說罷指著展眉厲聲喝道:“賤人,你故意離府,原就是為了冤枉於我,你心腸如此歹毒,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銀月早上前為展眉擦拭,展眉擺擺手,淡淡道:“是不是有人害你,你心中自知。”

李星兒眼中恨不能噴出火來,恨聲說道:“你還裝出這副無辜的樣子來。這府裏現就是你當家,你巴不得老太太過世,你就能獨掌大權,獨吞這林家的家產!可惜老天有眼,隻讓雙喜做了替死鬼。你就不怕她來找你索命嗎?”

展眉搖首道:“我自問從未做過害人之事,自然問心無愧”

李星兒近前一步,眾人都暗自提防。

李星兒瞧瞧眾人,冷哼一聲,指著展眉喝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可敢對天發誓!”

展眉目光冷冷的瞧著李星兒,開口道:“我自然敢,你可敢與我一同發誓,平生從未行過害人之事!”

展眉目光炯炯,緊緊盯住李星兒雙眼。

李星兒心內一突,臉上浮起一絲猶豫之色。

展眉見她猶豫,冷冷道:“怎麽,可是想起墜兒了!”

廳上眾人聞聽,都冷冷的看著李星兒,麵帶不屑之色。李星兒打罵苛待下人,闔府皆知。

李星兒見眾人麵上神情,心中恨極展眉,口中一聲尖叫,直向展眉撲去,叫罵道:“你這賤人,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我拚出這條性命,也要拉下你陪葬!”

早有四五個婆子上前,將她拉住,李父在旁連聲喝阻,李星兒隻是不聽,發瘋般的隻向展眉撲去,臉上神色猙獰可怖,口中如野獸般嘶吼不停。

眾人見了無不膽戰心驚,展眉退後一步,望著李星兒,心中也自驚怕不已。

幾個婆子拉扯不住,眼看便要被李星兒掙脫,林老夫人大怒,喝道:“成何體統,還不來人。”

這才上來幾個小廝,連拉帶拖,強行將李星兒拽至房門處。

李星兒死死扳住房門,向展眉遙遙嘶叫道:“賤人,賤婦,你隻管躲在眾人後麵,你敢和我當麵對質嗎,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一小廝無法,隻得在李星兒手腕處重重一擊,李星兒吃痛,手上一鬆,眾人方才將李星兒拖出門外,隔了許久,還能隱約聽到她叫罵之聲。

林老夫人冷哼道:“你們還有什麽話說嗎?如今死了人,我也不欲將家醜外揚。念在她是敏行的親娘,我不會報官。你們且將她帶回家中吧。”

李父臉色鐵青,心中大罵李星兒胡鬧,聞林老夫人之言,心中一驚,如鬧到官府,隻怕李星兒性命不保。隻得勉強拱手道:“是我教女不嚴,隻是她如今神智不清,恐不能上路。我且回家打點一番,明日在來!”

說罷一拱手,也不等林老夫人回話,帶著李,匆匆出門。

林老夫人冷著臉看他二人離去,回頭吩咐道:“將她關進柴房,小心守著,別鬧出事來。”

又與在坐的族中長輩敷衍了幾句,便起身離去。

眾人也紛紛告辭,悠遠三兄弟忙起身相送。

展眉自與銀月二人回房,銀月見展眉嘴角烏青,又打來清水,為展眉清理傷口。

玉鏡恨道:“她想是瘋了,老太太麵前也敢動手!就這麽休了她,當真是便宜了她。要我說,該好好的抽她一頓鞭子,在送去官府治罪!”

展眉神色不動,任憑銀月為她輕敷上藥膏,冷道:“以她的性子,休出門去隻怕生不如死。你且別氣,今夜,我還要去送送她呢。”

銀月停手疑惑道:“你要去送她,人多她尚且敢如此,這夜裏,不更加危險。她如今已成這樣,您就別和她計較了。”

展眉冷冷的搖搖頭,說道:“她已是沒了牙的老虎,我還怕她做甚。況且我也不是前去尋仇,我還有許多事想不明白,她現如今,應會吐露些實話了。”

銀月與玉鏡對望一眼,知展眉決定的事情,絕無更改。隻得閉口不在相勸。

至用過晚飯,展眉去給林老夫人請安完畢,便帶著銀月與玉鏡,向柴房走去。

柴房外兩個小廝,一左一右的站在門兩邊,見展眉過來,忙上前躬身請安。

展眉擺擺手,問道:‘“可還有吵鬧過?”

兩個小廝回道:“大哭了一陣,現在安靜了。”

展眉點點頭,吩咐道:“老太太還有話要問他,你們二人站遠些守著。”

那兩個小廝忙點頭答應不迭,看著展眉開門進去,將門帶上,方走至十數步外候著。

柴房中漆黑一片,想是怕她縱火,並未有蠟燭。

展眉將帶來的燈籠點亮,掛在高處。

見李星兒雙手被縛,趴臥在地上,麵孔朝下。看不出神情,

直待燈籠亮起,李星兒一驚,抬頭見是展眉進來,臉上現出一片恨色,惡狠狠瞪視著展眉。

展眉任憑她打量,銀月打量四處,總無可坐之處,隻得將錦帕取出,鋪在木柴上,扶展眉坐下。

展眉淡淡道:“扶她起來,讓她也坐下說話。”

銀月聞聽微一猶豫,上前與玉鏡,將李星兒從地上扶起。

李星兒大哭大鬧了一天,也實在是沒有力氣,竟也沒有掙紮,順從的任憑兩人扶起,也坐在木柴之上。

喉嚨沙啞道:“不用你來假好心。”

展眉淡淡一笑,說道:“你落到如此地步,尚且還是善惡不分。我何必對你在做假!”

說罷吩咐道:“將繩索解開。”

玉鏡急道:“大少奶奶,她,萬一傷了您!”

展眉說道:“不需多言,解開繩索,你二人出去吧。”

玉鏡咬緊下唇,不敢在勸,目光望向銀月。

銀月瞧展眉神情,似微有不耐之色,隻得上前,將李星兒雙手繩索解開。

兩人又互望了一眼,銀月說道:“我們就在門外等候,您一叫,我們立刻就進來。”

展眉隻擺擺手,並不答話。

二人才開門走了出去。

李星兒冷笑道:“你的膽子倒不小,不怕我趁此沒人,取你性命。”

展眉聞言一笑,說道:“你若真取了我的性命,隻怕你的冤屈,就沒人能替你解開了。”

李星兒聞言一楞,抬頭問道:“你說什麽?”

展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至今還不明白,害你的人不是我,是另有他人。

李星兒聞言,冷笑道:“任你舌燦蓮花,也休想叫我信你。你心如蛇蠍,手段歹毒,我都是親見的。我倒要睜眼瞧著,你的下場,必定比我慘十倍。”

展眉臉色一寒,站起身來,緊緊盯著李星兒雙目,冷聲說道:“你有何資格來說我狠毒,我隻為自保,從未主動害過你。倒是你,幾次三番設計害我,在敏行的飲食中做手腳,在祠堂中對我大打出手,指使胡大娘來捉奸,哪一件不是你所為。你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該有此報!”

李星兒聞言大怒,恨聲道:“你與我爭寵,把笑遠趕出商行,又搶了我府中大權,逼我接納荷香,威脅到我的地位,我害你,難道不是自保。”

展眉怒道:“住口!你數次買凶來殺我,難道也是為的自保。若不是我有所防範,隻怕早已命喪你手!更何況這次是你要害老太太,才落得如此下場,與我有何相幹!”

李星兒暴怒道:“你胡說,我何時買凶殺過你,我雖恨你,卻也不至於想要你死。至於老太太,難道不是你差人做的手腳,誣賴在我身上!”

展眉目光中閃過一絲疑問,將聲音放緩,沉聲問道:“我第一次出府,回韓家莊,路遇黑衣人夜襲,跟去的人全都死了。若不是我見機的快,與玉鏡躲到樹上,早就沒命了。前次玉鏡出閣,又有人半夜潛進我房中行刺,你敢說,不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