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是沈黎當真不小心買錯了藥,給霍煜入錯了藥,導致人一命嗚呼了,在舅母前麵,她還有一份功勞呢。

趙清河也不等沈黎推卻,立刻就安排丫鬟翠兒帶著沈黎兩主仆去找平安巷的那位婦人。

說來也巧,平安巷的巷口就正好對著玲瓏閣,不過是條位於朱雀大道上的一條小巷子,住的人不多,也就四五戶,平時很安靜的,最適合用來金屋藏嬌。

翠兒在前麵領路,來到最裏麵的宅子叩了三下門,裏麵就傳來了應門聲。

年輕的婦人,挽著鬆散的發髻拉開了院門。

“翠兒姑娘?你怎麽又回來了?這位是?”

初次見麵,婦人很謹慎。

翠兒道:“錢娘子,這位是沈姑娘,是我們小姐的好友。”

沈黎立刻拿出銀兩,往錢娘子手裏塞:“趙姑娘說你這兒有不少珍貴的藥材,我未婚夫病重,需要一些。”

聽得這話,風情萬種的錢娘子才讓開道:“既然是趙姑娘的朋友,那便請進吧。”

翠兒也不便再繼續留下,對沈黎道:“奴婢還有事,就先回府了。”

沈黎點點頭:“多謝翠兒姑娘帶路了。”

翠兒笑著回應,轉身就要走,可就在此時,巷子口忽然衝出兩個黑衣人,提著刀就往這邊過來。

雖說翠兒在長公主府當差這麽多年,平時達官顯貴倒是見過,這種江湖草莽卻見所未見,嚇得失聲尖叫起來。

她下意識地往回跑,立刻和錢娘子一起將木門關上。

然而這區區小門又如何擋的住黑衣人,兩人翻牆而入手裏的大刀見人就招呼。

“啊啊啊——”

錢娘子嚇得腿軟,隻顧著尖叫,就是刀劈下來也不知道怎麽躲了,要不是沈黎抄起手邊的小凳子砸向黑衣人,隻怕那刀就要落她身上了。

黑衣人提刀朝沈黎撲過來,沈黎以一敵二,一點兒都不手軟。

春見比那兩個隻會失聲尖叫的人要清醒的多,立刻拉開院子門往外麵嘶吼起來:“來人呀!來人呀!殺人啦——”

上京城有巡防營,每天都會在四條主道之上巡邏,平安巷就在朱雀大道之上,隻要驚動了巡防營,就沒事了。

宅子裏,錢娘子根本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可她忽然想到什麽,立刻回過神來往屋子裏衝。

一個被沈黎踹出去的黑衣人瞧著落單的錢娘子,提刀就衝了過去。

房間裏很快就傳來慘叫,沈黎空手入白刃,強行近身速戰速決,撂倒了眼前這個,搶了對方的刀往裏麵衝。

眼見著,那黑衣人已經朝錢娘子和她懷裏的小娃舉起了屠刀。

沈黎片刻都不敢猶豫,砸出了長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黑衣人轟然倒下了。

屋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但緊接著便是一陣嚎啕大哭。

錢娘子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兩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那孩子著實被嚇到了,哭到抽氣,沈黎生怕他把自己抽過去,趕緊轉身招呼著被嚇傻的翠兒。

“快來照顧下孩子,我沒經驗。”

翠兒被嚇懵了,從地上爬起來還踉蹌了好幾步,才跌跌撞撞地進了屋子。

才安撫好那孩子,春見就帶著巡防營的人來了。

巡防營的副將唐廣見了沈黎趕緊行禮:“參見郡主。”

沈黎道:“兩個殺手,裏麵那個被我殺了,還有個煩請嚴加審訊。”

“郡主怎麽會在這兒?”

沈黎往前湊了下,壓低了聲音,裝作很不好意思的模樣:“我聽長公主府的人說,這兒有便宜的藥材,特意過來瞧瞧,沒想到就遇到入室搶劫殺人,真是倒黴。”

她說完又假裝很緊張的樣子:“這事兒不光彩,還請唐大人為我保密。”

唐廣也明白,上京城的達官顯貴大多都是金玉其外的,的確在天下腳下生活,又要維護體麵,用的銀子可得不少。

好些人精打細算地,就在外麵買黑貨。

這也不犯法,但總歸是不體麵的。

“明白明白。”

他作為巡防營的副將,買賣黑貨他是管不著的,但這入室搶劫他必須得管。

當值這麽多年,上京城的治安素來很好,不好說是路不拾遺,但至少不會出現入室搶劫殺人這種極其惡性的事件。

剛剛有人來報在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入室搶劫殺人,他們巡防營都震怒了,這是分明不將他們放在眼裏呀!

錢娘子暈了好一陣子,巡防營的人把殺手的屍體都抬走了,她才輾轉醒來。

她一睜眼就驚呼出口:“誠哥兒!”

翠兒趕緊帶著小娃上前:“錢娘子,沒事了,沒事了,多虧了郡……多虧了沈姑娘。”

錢娘子一把抓住自己的孩子,就是痛哭不止,她剛剛好怕孩子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啊。

她一個勁兒地哭,巡防營留下來的士兵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

“錢娘子,你可是得罪了什麽人?”沈黎見那士兵也年輕,幹脆自己來。

錢娘子點點頭,但轉念一想又搖搖頭,她心裏是有顧慮的,就算明知道可能是他們做的,但她也不能說的。

要是將事情捅破了,她和誠哥兒就再也不能在上京城立足了。

士兵到底是年輕的:“你這分明是有事瞞著我們,若是再不說,我就將你抓回去盤問。”

趕在他們巡防營的地盤上搶劫殺人,這事兒不查個水落石出,他們的臉往哪兒擱,隻怕要被錦衣衛那夥人笑掉大牙。

沈黎阻止道:“這裏交給我吧,你回去向唐大人複命。”

“可是郡主……”

“去吧,這兒我在。”

沈黎如今正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他也不敢得罪,隻能悻悻地點頭離開。

錢娘子緩緩地抬起頭:“郡主?”

翠兒略微尷尬:“錢娘子,這事兒可不能外麵去說,郡主擱你這兒買來路不明的黑貨,傳出去也不好聽。”

錢娘子擦了一把眼淚,立刻就從**下來,跪在沈黎跟前:“還請郡主莫要將今日的事說出去,三娘無以為報。”

翠兒知道接下來的事她不便參與了,她也不想參與,長公主府要是被卷入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去,她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向沈黎欠了個身:“奴婢就先告辭了。”

春見送翠兒離開,沈黎將錢娘子扶起來:“有什麽話好好地說,不必動不動地就下跪。”

她目光掃過那怯懦抱住自己母親大腿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孩子眉眼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