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除了駱檀朝之外,都不敢出來,雖說他們沒聽清楚兩人之間的對話,但就是隔這麽遠,也能夠感覺到沈黎身上的火氣,快要衝上雲霄了。
駱檀朝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她最喜歡幸災樂禍:“嘿嘿,大侄子,都說你降不住小阿黎的,她這樣剛烈的性子,硬碰硬隻會讓你頭破血流的。”
霍煜瞪了一眼駱檀朝:“多事。”
“哎喲,脾氣見長了呢,好歹我也是你的長輩,你怎麽說話的呢?”
然而霍煜這個時候沒那個心情和她廢話,轉過身就往府門口走。
陸海和青嵐緊隨其後。
侯府大門被拉開,李璟然還以為是沈黎終於心軟了,到底他跪了七八個時辰了,再這麽跪下去,明日隻怕都要站不起來了。
可當他一抬頭,就看到了霍煜從裏麵出來:“厲王?”
霍煜冷冷地給了他一個鄙夷的眼神:“李將軍真是癡情呢,隻是這份癡情用在本王未來的王妃身上,李將軍就不怕禦史台參上一本?”
李璟然看了一眼當監工的秋見,梗著脖子:“為了阿黎,我不怕,就算要我這條命,我也不怕。”
“嗬!”
霍煜心情原本就不好了,被李璟然這麽一點,就更煩躁了。
駱檀朝眼見著他眼睛眯起來,下意識地拉住陸海和青嵐,這家夥要發飆,未免傷及無辜,他們還是不要往前的好。
霍煜一步步地走下台階,強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李璟然頭皮一緊,隻覺得後腦勺都在發麻。
“啪!”
霍煜一點兒預兆都沒有,抬腳就踹在李璟然的腦門上,踹的人都飛出去了。
李璟然眼冒金星,他是想反抗來著,可跪久了,腿麻,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腳,整個人都蒙了。
緊接著,霍煜乘勝追擊,一腳接著一腳,直到踹的李璟然吐血,他才收腳。
李璟然伸出手,朝秋見的方向求救,可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秋見還從未見過這樣簡單粗暴的製敵之法,在一旁都看傻眼了,真是太血腥,太殘暴了。
駱檀朝都忍不住嘖了一聲,還是有些年不曾見過這樣子以暴製暴的大侄兒了,不過揍的挺讓人舒服的。
李璟然好不容易緩了口氣:“厲王這樣對朝廷命官,陛下知道嗎?”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原本已經想離開的霍煜卻一腳狠狠地踩在他麵門上。
他想要掙紮,可霍煜俯身,手裏展開了一封來自於戶部侍郎譚冬夏的信。
“我怎麽對朝廷命官陛下知不知道無所謂,隻是李將軍和戶部勾結,貪墨軍餉,這筆賬陛下知道了,當如何?”
“你!”李璟然心慌地想要伸手去抓。
可他的手才剛剛要觸及霍煜,一柄長劍已經帶著破風的聲音洞穿了他的手掌。
“啊——”
劇痛讓李璟然幾近暈厥。
陸海還劍入鞘,動作幹淨利落,引得秋見兩眼冒精光,這能學嗎?
“不過本王不是李將軍,這東西本王不會給陛下。”
李璟然才堪堪鬆了口氣,可下一刻霍煜的話就直接將他推入了地獄。
“本王很好奇,若是譚侍郎看到這封信後,能是個怎樣的表情。”
這種密信,通常都不會留下來給人當把柄的。
南北鎮撫司每年都會處理很多這樣的案件,大部分都是看完就要燒掉的,像李璟然這種看完還要留下來當人把柄的,絕對會遭到瘋狂的報複。
譚冬夏能在戶部關鍵的位置待了十年之久,必定是有些手段的。
李璟然敢留下他的把柄,那是當真不想活了。
而且,譚冬夏和傅閣老之間,還有另外一層關係。
李璟然顫抖著手,也不知道是疼還是因為恐懼,他想要再去抓霍煜的衣角,可又不敢:“王爺,王爺……”
霍煜收回腳,冷冷地對身後的青嵐道:“收拾好府門口,天亮之前,本王要這兒幹幹淨淨。”
青嵐趕緊應了一聲。
霍煜等人離開之後,躲在門縫裏偷看的門房小哥才探出個腦袋,聲音都帶著些許顫音:“秋見姑娘,外麵好冷,要不回了吧。”
李璟然都被潛龍衛拖走了,地上留下好長好長一段血跡,月華之下,顯得無比觸目驚心。
秋見咽了口口水:“你說到底哪個才是王爺的真麵目?”
門房小哥搖搖頭,這話他也不敢接呀。
秋見晃著腦袋,回了府,外麵就留給了厲王府的人收拾。
沈黎所住的聽墨軒是侯府第二大的小院兒,今日本是輪著春見在寢臥旁的小房間伺候的,但秋見卻在下半夜偷偷地過來了。
春見平日睡得很沉,所以一般她伺候的時候,就不會睡覺,點打盹兒都不會,就磕著瓜子,喝著濃茶聽著隔壁屋子的動靜。
看到秋見來,她聲音小小的;“你怎麽來了?不用看著李璟然了?”
“不用了,他被拖走了。”
“拖走?”
秋見小聲地將方才的事闡述了下,眼見著春見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她手動拖住,順便恢複了下。
“你說平日咱們看到的厲王殿下是真實的嗎?”
“不是真實的,難不成還能是鬼?”
忽而一陣陰風來,吹得兩人都同時打了個寒顫。
秋見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的意思是說,平日他那樣虛弱,可我看他揍李璟然的時候下手快準狠,可不弱呢。”
“怎麽辦,今日小姐才和他鬧掰了。”春見頗為擔心,“也不知道兩人到底說了什麽,反正就是一言不合,小姐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我是怕,這還沒成婚呢,兩人就劍拔弩張了,萬一成婚了,他要暗搓搓地害了小姐怎麽辦?”
聯想了下秋見剛剛的說辭。
春見動了個大膽的念頭:“要不,你殺了他?”
“為什麽是我?”
“你武功好呀,要是我去,指不定還沒靠近,就死翹翹了。”
秋見嘴角抽抽:“你想都別想,厲王身邊那個叫陸海的,我都打不過。”
“那怎麽辦,不至於讓小姐在他們手裏吃虧吧。”春見癟著嘴,“咱們小姐太可憐了,才出狼窩又入虎穴,人家不是說紅顏禍水嗎,怎麽反倒是水來禍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