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看見了,我得去告訴楚譽一聲,要是撒的不是什麽好東西,叫人拿去吃了可就糟了。”

許菁菁看那人偷偷摸摸的,顯見著就沒在幹好事,楚家上下忙著準備慶壽,人多事雜,想必這才疏漏了叫人鑽了這個空子。

她剛要往回走,牆那邊匆忙拐出一個人攔住了她,竟然是二叔許季陽。

“二叔?”

“你怎麽在這裏,你……”

許季陽上前打斷許菁菁,攆著她和江瑾楓二人往角門方向走。

“快別看了,大戶人家裏頭的事不管好賴,那都不是咱們能管的,快些出去,回家去,就當沒看見,明白了麽!”

許季陽抹了把頭上的汗,壓低聲音急促催道,看許菁菁站在原地不動,他急得直跺腳,這才解釋道:“哎呀,你這孩子,這都什麽時候了關心這個,我怎麽來的,我就是不放心你們兩個獨自進來,跟著那個什麽酒樓的夥計一塊兒進來的!”

“你看,我要是不來,你還真就想去管別家的閑事,這事是你能管的麽,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在府裏是做什麽的?那萬一是個有本事的,你壞人事,能饒過你?”

“就算他是個沒本事的,拿你沒辦法,那你能保證楚家不會為了家醜不外揚,把屎盆子扣你頭上?”

“菁菁呀,聽我的,咱別管閑事,犯不著,你的酒都送到了,咱們快走吧。”

許季陽說著又抹了一手的汗,使勁渾身解數勸得格外賣力,那股關切捉急的勁頭,差點連他自己都信了。

“原來二叔你也看見了。”

許菁菁擰了擰眉,二叔偷偷跟著進來,這事不便在楚家院裏理論,隻待回去再另說,但許季陽方才過來的方向……正好是庫房的正對麵,這事得問清。

“你有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正臉?”

許季陽一愣,他說了那麽多,口幹舌燥的,許菁菁關心的怎麽還是這個?“不、不是,菁菁,你管什麽正臉歪臉的,咱們趕緊走是正理啊,要不人回來找麻煩,可就走不了了!”

“所以你就是看見了?”

許菁菁眉毛越擰越緊,想到更加糟糕的一種情況,她嚴肅問道:“還是他們也瞧見你了?”

不然這麽急做什麽,她不信二叔待她有什麽好心,這麽急切,八成就是在楚家亂逛,撞了個正著。

“我、我、我,我那是……”

許季陽叫她問得瞠目結舌,我了半天說不出話來,鬼鬼祟祟地左右看看,頭上的汗就沒停過。

許菁菁瞧這情形,也不需多問了,指不定楚家那個撒藥粉的,正在滿園子找她二叔呢。

“二叔,你要是不說真話,我可幫不了你,待會兒你也別跟著我們,你怎麽進來的,再怎麽出去唄,我原就不知道你進來了,就當沒見過你,你自己走吧。”

她說完就要拉上江瑾楓另走一條路,許季陽這才真急了,攔著不讓他們走。

“哎、哎,你不能自個兒走哇,我、我……”

“欸……我、我看見了……那個人也瞧見我了。”

許季陽說完,直接蹲在了地上,抱著頭苦惱不已,本來是想趁著許菁菁送酒,偷偷跟著進來,溜達溜達看看有沒有什麽便宜可占,誰知偷覷到了不該看的,那人出來時他躲閃不及,打了個照麵。

幸而那時有數十個夥計拉著送貨的板車要進來,那人也躲了,他趁機匆忙要溜出去,誰知到了角門,發現有人把守,他怕人是捉他來的,不敢出去,又回頭亂轉。

居然碰上許菁菁,簡直是天降救命稻草,想著跟上她,穩穩當當平平安安地出去,再也不進楚家園了,躲得遠遠的,誰知三兩句話,又給她看出來了。

許菁菁冷笑,還真是一家子都能惹事,這就非得去找楚譽說清不可了,還得趕在那人前麵,不然真就是把屎盆子遞到人手上,親自請人往頭上扣了。

“二叔,你起來。”

“你都和人正麵撞上了,還勸我不要管直接走?”

“你就不怕那個人先去告狀,說有外頭的人混進來投毒了,整個楚家一番搜索,今日進來的外人就那麽幾波,你覺著找不到你?你能說得清?”

許菁菁簡直要被許季陽氣炸了,那人要真是不懷好心的,被人撞破,可不得趕緊把鍋甩出去,甩許季陽頭上跟甩她頭上有什麽不同。

好不容易做成的第一筆大買賣,可不就得砸他手裏!

許季陽直接呆在了原地,“那、那怎麽辦,不、不是我幹的呀。”他此刻也意識到,直接溜出去要真溜成了,這屎盆子也就接穩當了,急得去看江瑾楓,菁菁相公是個有能耐的,這事為著許菁菁,也不能不管。

“瑾楓,你、你想個法子,你們都瞧見了,做那見不得光的事的那人不是我呀,你們可要給我作證啊!”

這回他不急著走了,生怕被當作替罪羊給逮了起來。

許菁菁沒管她二叔,拽著江瑾楓快步往後走,楚家院子大,不知楚譽在什麽地方,也不好亂逛,她按著過來時的路,急著回到方才的地方,想著先去尋管家嚴叔。

許季陽則踉踉蹌蹌地跟在她後邊,一副生怕她直接走了不管的樣子。

沒走多遠,江瑾楓突然拉住了許菁菁。

“等等。”

江瑾楓停下來,許菁菁拉著他的手,也被迫停下腳步,她不解回頭,“怎麽了?”

她順著他手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月亮門,門那邊好似是花園,裏頭隱有人聲。

許菁菁細聽,像是楚譽的聲音,她立馬拉著江瑾楓穿過月亮門,沿著蜿蜒的花徑一路往裏去,在院子一角的亭子處果真看到了楚譽。

她剛想往亭子去,卻在看清楚譽對麵的人後停住了腳步。

霧紫滾銀邊的長衫,腰間一枚羊脂玉佩。

是方才撒藥粉的男子。

“那便有勞舅舅了,這幾日家中各處都忙著,我正愁騰不出手來。”

許菁菁聽到楚譽喊那人舅舅,愣住了。

是楚譽的舅舅?看樣子舅甥兩個也親密,這就更麻煩了,她就算上去說了,楚譽也不一定能信她。

略一猶豫,那人轉過身來,直直地朝他們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