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晟淩一進來,吳清妤就起身要跑,當然沒跑兩步,就被人拎住了後領子,當場上演一出追妻大戲。

許菁菁沒想旁觀,幹脆走到院子裏,身後的門嘭地就立馬合上了,裏頭起先還有說話聲,突然就靜了下來。

許菁菁幹脆在外邊把窗也給他們關上,回過頭,正撞上楚譽的目光,他站在院子中央看著她,眼裏升起暖暖的笑意,作揖行了個禮,“許娘子。”

“楚公子怎會跟著葛大公子一塊兒來?”

她上前打招呼,順便假做不意看了灶房一眼,灶房的窗戶開著,能看到江瑾楓正彎腰在打酒,章時重則麵對著院子,兩人並沒什麽交流。

那四個衙役也散散的在她的院子裏候著,並沒異常,許菁菁鬆了口氣。

楚譽溫言笑道:“我本是專程來榆樹村找你買酒的,半路遇上了葛晟淩,他來尋他的夫人,我也正好有事來尋你,便一道過來了。”

“楚公子有事要找我?”許菁菁略驚奇,她和楚家自上次壽宴之後,並沒什麽交集。

“不怕許娘子你笑話,如今在長陵,我買不到雲中錦,風滿樓每日隻售三十壺,多的沒有。家父這兩日都念叨著想喝,我在米行又給忙忘了,每次都趕不上,今日再拿不回去,怕是要挨訓,隻好厚著臉皮來這找你,不知能不能勻我兩三壺”

許菁菁今日已經第二次聽著人說雲中錦難買,有些心虛地扣了扣手指,她的酒發酵的時間已經控製得極短了,供應不上單純就是因為人手,等著手裏釀著的這一批酒都出了貨,她就該打算雇幾個人手了。

她剛想回答楚譽,就發現原本閑散站在院子裏的衙役不知何時都聚在了一起,章時重已經不在窗前站著,且耽誤的時間太久,他們麵上露出疑惑神色,不約而同單手扶住腰間的刀,慢慢踱步往灶房合圍過去。

許菁菁心慌不已,略提高了聲音回到:“那肯定沒有問題,楚公子稍等,我去給你打酒。”說著從窗台上抓了三個酒壺,快步往灶房拿過去。

“相公!你給章大人打好酒了沒?米行的楚公子也要三壺,若是不夠,就把灶邊那壇子新的也開了,別叫人久等!”

她亮高了聲音,趕在那幾個衙役之前,推開門進去,隻見章時重坐在桌前正小口喝著酒,江瑾楓正給酒壺塞塞子,她鬆了口氣,把手裏的酒壺遞了過去,“喏,再裝三壺。”

“好。”

他接過她手裏的酒壺,繼續彎腰打酒,許菁菁把章時重要的酒拿過去放在他手邊,那幾個衙役也一一趕到,盯著裏頭的人看了一圈,不見有什麽異常,才又退出門外。

“叨擾許娘子了,方才看到葛大公子到了,本官答應的事也了了,這便要回去了。”章時重等那幾個人看清了,才起身拎起酒壺,招呼人去牽馬。

章時重出門的動靜大,在屋裏聽到的葛晟淩帶著吳清妤開門出來,也要順路一起回去,許菁菁拎著酒出來給楚譽,酒看見吳清妤一臉嬌羞地躲在葛晟淩懷裏上了馬車。

想著或許她介意的事兩人已經達成共識或者和解,也替她高興,二人揮手道別。

楚譽接過酒,看她欣慰的樣子,不由得多了一句嘴,“葛少夫人為著葛家的那些事,頭一次上你這裏來?”

許菁菁點點頭,不知他為何這樣問,隻見楚譽露出一副不便多言的神情,擰巴地給她提示道:“那往後你或許會經常見著她……”

經常?

許菁菁瞬間心領神會,看著平穩駛走了的馬車,嘴角抽了抽,今天大意了。這夫妻兩個要追求情致,能不能不要把她扯進來啊……

“多謝許娘子的酒,那我也先行告辭了。”楚譽提著好幾個酒壺,不能作揖,便改作略略彎身,而後轉身出去了。

許菁菁回頭去找江瑾楓,他正坐在灶邊頂著一張紙看。

看罷點了扔進灶裏。

果然章時重今天來不單純是來尋人的。

她輕輕走過去,還沒開口,他便主動道:“那幾個衙役,是袁修齊的人扮的,他如今看著掌時重,想從他身邊接觸的人找出在折子裏藏密信的人。”

“章時重是來提醒我,近期內都不要隨意去縣衙找他了。”

她看他說起這些,臉上的神情淡淡的,並沒有緊張的樣子,看來是已有了應對的法子,也就放下心來。

“對了,吳清妤今天來做什麽。”他記得他囑咐過叫她沒事別來這晃悠的。

許菁菁便把事情同他講了,江瑾楓皺眉聽完,倒沒說什麽,隻是對葛晟淩的母親葛夫人的做法略不讚同。

“吳家雖然從京中下放到武州為官,但卻是明降暗升,葛夫人糊塗了,這般欺侮清妤,她爹吳肅行怕是暗裏不會叫葛家好過。”

許菁菁也歎道:“隻盼他們夫妻間拿追逃做情致的,不要拉上我一塊兒消遣就行。”

看他麵露惑色,許菁菁解釋道:“兩個人三不五時鬧一次別扭,你逃我追的,在咱們堂屋裏,關上門深情一番又和好如初地一塊兒回去,不是小夫妻間的情致是什麽。”

“真要逃,也不會來我這裏了,直接從長陵的碼頭上船,靜悄悄的走,誰能找得到。”

“不過葛家也不地道,成親前說好的事,這會兒卻用來拿捏人。”

江瑾楓若有所悟,看她一臉憤然不平的樣子,認認真真道:“我們不會如此”

“嗯?”許菁菁不知他指的什麽。

“葛家要葛晟淩納妾的事。”他看著她,解釋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家中父母也對此一向開明,不會以子嗣為由行逼迫之事,”

“我又沒問你這個……”她眼睛四處亂飛,但抿著的嘴角卻翹了起來。

“但若是叫我發現你有類似的苗頭,那不如婚書換和離書,大家趁早各自安好,免得折騰半生,還成了怨侶。”她說著揮了揮拳頭,眉毛擰在了一塊兒。

他看她神情十分認真,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默默把她剛才說的話記在了心裏。

“胡說什麽,不要動不動就提和離二字,他們的事莫要影響我們。”江瑾楓一把揉亂了她額前的軟發,又照著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啄了一下,眼裏都是眷戀和溫柔。

灶房裏也沒有別人,江瑾楓許久沒有這般親近她,有些收不住,親親發鬢又親了親耳垂。

氣氛正在旖旎之間,外頭突然起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