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歎氣的模樣，落入紅玉眼中，她忙接著道：“若是公子在，她們肯定不敢亂來。”
許菁菁笑笑不答，半晌才問道：“紅玉，你如今是不是也聯係不上他了。”
看紅玉沉默的樣子，她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你還打算回江家去嗎？”
“我……”
紅玉猶豫了，她如今落單一樣留在榆樹村，除了公子帶走的人，其他人悉數回歸了江府，如今都聽公子的叔父調遣。
她是存了私心不回去，成了抗命不尊的典範，公子若是沒回來，她已無法自行回到江府。
“那不如先留下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紅玉，我想找人幫忙護院，雖然能給的工錢鐵定比不上江家豐厚，但比起刀尖舔血的日子要安慰些，嗯，我還包吃住，吃得也不賴，住就是你現在的屋子。”
“若是有一天你要回江家，也沒有問題，在那之前，你幫我組出一隊可以擔任防衛事務的女子組就行，你覺得如何？”
許菁菁早早瞧出紅玉對現任執掌江家的人的質疑，幹脆動手從江瑾楓手裏挖人，如果紅玉願意留在這，她能省去太多麻煩事了，畢竟找一個可靠且能護院的人並不容易。
“好。”
紅玉吃掉了碗裏最後一粒米，終於回答了好。
公子留她下來，本來也是為著許菁菁的安全，她答應下來也不算違背命令。
得償所願的許菁菁心滿意足地招呼外頭的鍾湘菱進來，要從賬上扣下一些銀錢來，撥給紅玉雇人用。
鍾湘菱捧著個算盤，劈裏啪啦一陣打，“沒有，勻不出。”
許菁菁瞪大了眼睛，還沒開口就給鍾湘菱堵了回去，“買地花一筆，蓋作坊不得還花一筆？再雇人幹活呢？要加大釀酒的量，原料要不要囤，酒缸工具要不要買？”
“處處都是要花銀子的地方，眼下真沒了，剩的一些都得留著備用。”
許菁菁咋舌，酒坊開張以來，雖然最近才解決了人手問題，先前她一個人釀酒的時候的確掙不了多少，但雇了人後可見的酒的量上來了，理應攢了不少才對。
“是不是有店家貨錢未結清？”她問鍾湘菱，畢竟先前訂酒會賣出的，除去原料的本錢，買地都綽綽有餘，還有後邊再掙的，怎麽會不夠？
紅玉隻怕她會為難，當即道：“不必花費銀子，我一個人就夠了。”
“以後你若是需要更多的人，雇人的時候我再來挑。”
她說完就起身把自己吃飯的碗筷端出去洗了，許菁菁不免厲目看向鍾湘菱。
“真不夠？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再盤盤賬？”
鍾湘菱一聽就腆著臉笑著挨過來，小聲道：“那不是她都是你先頭那個相公他們家的麽，你偏留下來，還要往她身上花錢，你不怕人財兩空啊。”
“我說了你不要生氣，我就是覺著不定哪天，紅玉也會跟那個男人一樣，說走就走，不回來了。”
許菁菁就知道鍾湘菱在賬上沒說實話，搖頭道：“往後可不要這般亂想，紅玉幫了我很多次，就算隻是暫時留下來，我也願意給她留地方的。”
“而且什麽叫先頭那個相公，我就這麽一個相公，也不會有後來的，這話你可別亂說，讓我阿爹聽見了，又起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我就找你麻煩，你不想看賬本了，想回去準備親事？”
鍾湘菱立馬舉手認輸，“我不說了還不成嗎，千萬不要送我回去，我能在你這看賬本看到變成老姑娘！”
“不過我實話給你說，姑父早就有別的心思了，托鍾子鈺的福，準備滿城給你找適齡的男子相看呢，這可不是我的主意，到時候不能賴我頭上！”
許菁菁瞬時感覺頭痛起來，她竟然不知許老爹私底下已經開始有了動作，她才準備好的寡婦身份還沒找著合適的時機爆出來，這要是讓阿爹給操作成了和離另嫁，那先前的功夫可不都白費了。
寡婦身份若是來不及，看來她得先出個克夫的名聲，阻一阻阿爹那頭的可能性才成。
念及此，許菁菁幾乎沒閑心在跟鍾湘菱計較賬本的事，隻囑咐她別針對紅玉，好好在雇人的成本裏加上聘四五個護衛的預算，以備不時之需，自己趁夜出門去了。
她記得裏正專門囑托了不要把盧氏和浦大娘的事說出去，但她有預感，這事壓根不用她往外說，盧氏定會照浦大娘的吩咐，把她小氣又自私的話宣揚出去。
這就正好了，她再想個法子把克夫也給他們加上，雙管齊下，不愁這閑話不能擊退阿爹看好的長陵城適齡男子們。
許菁菁往浦大娘家的方向去，她家不遠就是林家，她去找林大娘出來門外說兩句倒苦水的話，保準能叫盧氏或者浦大娘聽去。
許菁菁閑散地走在村路上，剛準備從浦大娘家門前路過，裏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吳金花。
許菁菁頓住腳步，裏頭的人似是準備要出門，腳步聲和交談聲都往門這邊來，她正要往前去林家，被紅玉從身後拉進了旁邊屋子的牆根陰影裏。
浦大娘家的門也在下一秒打開了。
“金花，你看，我就說你來準保沒錯的吧，你說的那些事，要是證實是真的，就等著拿貴人的賞吧。”
盧氏正送吳金花出來，笑眯眯地挽著她的胳膊，說一句就拍一下她的胳膊，顯得很是親密。
吳金花在家時還大罵浦大娘和盧氏貪心呢，這會兒就好得能說話耳朵都要貼一起了，許菁菁簡直大開眼界。
“那肯定是真真的，我說的還能有假，她去給人當丫鬟，就是我給送去的，那戶人家後來沒落了，也跟她脫不了幹係，我都看著呢，她真就是個喪門星，誰沾誰倒黴的。”
“你記不記得許老二一家，如今搬到我妯娌娘家養著去了，那也是她造的孽……”
許菁菁在牆角聽著吳金花損毀她的名聲，翻了個白眼，得，她也不用費心再去營造什麽了，這妥妥地已經都安排好了。
隻不過，盧氏說的貴人麽……
她抬眼帶著詢問之意給紅玉做了個“江家”的口型，紅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