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菁一手扶著頭上纏著的布條,一手虛虛擱在門框上,蹙起眉心柔柔道:“我昨夜回來時就受了傷,你、你怎麽還能賴我推你?”
同人吵架這種事,能借力使力省些力氣,她還是很喜歡的。
各家婦人一看,可不是麽,許菁菁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煞白又泛青的小臉,怎麽看都和五大三粗的吳金花是兩個極端,顯然吳金花一個手指就能摁死許菁菁。
“我說許家的,你這就不對了,菁菁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也在外頭做丫鬟供了你們好些年了,這人剛一回來,你就這麽欺負人,老天都要看不下了。”
“就是,許長林不在家麽,這沒娘的孩子就是苦啊,後娘來了親爹都變後爹了!”
許菁菁在眾人的聲討聲中,越發楚楚可憐,吳金花有口難辨,撩起袖子給人看胳膊上的淤痕也沒人信,都覺著她是自己磕著碰著了,要拿許家丫頭作閥。
裏正許印生最擅做和事佬,且來都來了,總要平息爭吵,於是站在中間把看許家熱鬧的人都往後攆攆。
轉頭給吳金花說道:“老許家的,你和三喜來咱們榆樹村也有好幾個年頭了,當年你帶著孩子一路乞討過來,長林非但沒有嫌棄你們,還把三喜養大了,就連你其他親戚後邊投奔過來,也沒有說過一個不字。”
“做人得有良心,今天我說句公道話,你和三喜這麽欺負菁菁就不對!”
吳金花眼睛都要給瞪凸出來了,她欺負許菁菁?
從昨天半夜到現在,她不是摔跟頭就是嚇個半死,要麽就是丟錢,到底誰欺負誰?
“你要是沒有證據真就不能賴錢是孩子拿的。”
吳氏立馬喊道:“我正要進她屋找,她硬攔著不讓,我不懷疑她懷疑誰。”
許菁菁大方往旁邊一讓,房門大開。
吳金花立馬抓住機會,竄進去翻箱倒櫃,好幾個村婦都擠著頭伸長脖子跟著看。
吳金花找了一圈,翻遍了角角落落,連一個銅板都沒找著,在眾人的見證下,幾次張大了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三喜,把你娘帶出來,這回總不能再諢說菁菁拿了錢吧。”
許印生儼然已經完全偏向許菁菁。
“散了,散了,都回家吃飯去,回去後不許嚼長林家的舌根……”
他像母雞攆崽一樣,把看熱鬧的村民都驅散回家,又囑咐了一番吳金花母子絕不能欺負許菁菁,不然就要給菁菁的幾個舅舅送信,讓他們來給孩子做主。
吳金花既憋屈又憤懣,瞪著許菁菁的眼神都要冒出火來了。
許菁菁沒理她,無辜臉感謝裏正大叔:“印生叔,多謝你和大家幫我說話,不然我阿爹又不在家,真是要給人冤枉死。”
嚶嚶嚶——
許菁菁眼淚說來就來,眼神卻當著吳金花的麵不時往房裏的窗戶瞟。
許印生和街坊鄰裏都憤憤表態,若是吳金花膽再敢欺負她,就到門外嚷一聲,大家都會來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