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盞茶功夫,屋外漸漸沒了聲響,許菁菁示意江瑾楓躺著不要動,自己摸黑往屋門走去,她停在門邊仔細聽了聽,吳金花和楊三喜扶著許老爹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她稍稍等了一會兒,才打開一絲門縫,外麵黑漆漆的,她像一條魚溜了出去。

黑暗裏的江瑾楓也從**靜靜地起了身……

許菁菁來到吳金花的屋門外,輕靠在門框邊,伸出一根手指無聲地推開一條縫隙,閑閑地朝裏看。

許老爹醉倒在**呼呼大睡,吳金花和楊三喜正挪開三個靠牆放的木箱子,在地上挖了一個洞,把一個裝著好幾吊錢的盒子放進去,又埋了起來,上邊重新疊放上木箱子。

果然吳金花聽了她說要帶走嫁妝的話,回屋就忍不住把錢找出來轉移地方了。

許菁菁看清藏錢的位置後,就掩上門退回自己屋裏去。

屋裏,黑暗中的江瑾楓坐在**似是還在等著她。

“還不睡,傷不想好了嗎,傷好之前床讓給你,我不上去。”

“你放心,快睡吧。”

許菁菁走上前,依舊伏在床邊休息,沒一會兒,她就發出呼呼的熟睡聲。

江瑾楓看向她伏著的方向,屋裏很黑,隻約略看得清一個纖秀的輪廓。

這個看起來柔弱又純然的姑娘,似乎和他初時想的很不一樣,不過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歎息一聲,他肩膀處的傷口疼的很厲害,周身也疲乏無力。

江瑾楓強忍著支撐住不叫自己睡著,而是警惕地留意著四周的聲音,在確定許菁菁睡著後,他才輕輕閉上了眼睛。

半個時辰後,許菁菁重新睜開了眼睛,她睜著眼趴著不動,待確定**的江瑾楓真的睡著了,她才輕手輕腳地再次鑽出了門。

月黑風高夜,許菁菁拿了把鏟子,繞到吳金花那屋的牆外邊,找準位置速度挖了起來。

隔日。

許菁菁一覺睡到天光大亮,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手腳齊上,擠著趴在了床邊邊,江瑾楓撐著後肩的傷,躺到了床的最裏側,用她**的薄被卷成一根細長條,隔在中間。

緊接著許菁菁就聽到江瑾楓酥沉好聽的聲音。

“菁菁姑娘,你醒了?”

他昨夜聽到她父親喊她菁菁,這應該就是她的名字了。

“我想和你……。”

哐!哐!哐!

江瑾楓談談二字還沒說出口,屋外傳來了吳金花的怒吼聲。

“許菁菁!給老娘滾出來。”

許菁菁抬手示意江瑾楓稍等一會兒,然後塞了一包東西到他懷裏,指了指後邊的窗戶,示意他從那裏先出去。

其他的,晚點兒再說。

江瑾楓掂了掂手裏的東西,歎了口氣。

行吧,她救了他,他幫這個忙。

許菁菁看著江瑾楓翻出窗戶外,然後她才去換了身衣裳,揉了揉發酸的胳膊,慢條斯理地去開門。

門一開,吳金花擼高袖子,奮力想擠進來揪她的衣襟。

“我屋裏的六吊錢呢?是不是你拿的!起開,我要進去看看,要是叫我在你屋裏找到,看我不打死你!”

“竟然敢偷我的錢!”

許菁菁淡定啪地一下,合上門夾住吳金花的手臂,在吳金花殺豬般的嚎叫聲中嗬了一聲,語調平緩地說道:“你要進來?”

“不——行——,因為我相公他現在不方便。”

許菁菁來來回回開門關門,把吳金花的手都夾出印子來了才放手。

門一開吳金花立馬抽回自己的手,小臂赫然上一道烏青透紫的凹印。

氣得吳金花麵目扭曲,抬高腳就要踹門。

許菁菁直接架住吳金花的腳後跟,往上一抬,順勢把她撂翻,跟個蛤蟆似地仰摔在地。

嘭地一聲,吳金花摔飛了腳上的鞋子,還沒來得及呼痛,院門從外邊被人推開來,吳金花的兒子拉著著榆樹村裏正許印生回來了。

“娘——,我把印生叔叫來了,許菁菁那個偷錢的小蹄子呢,逮住了沒?”

楊三喜一進門,就大聲嚷了起來,並拉著裏正直入裏屋。

“哎呀,我說你們一家大中午地鬧個什麽勁兒,我飯都還沒吃完呢,放手、放手!”

裏正揉著手腕,跟在楊三喜後邊進來堂屋,許菁菁正扶著門框一臉的不知所措。

地上的吳金花瞧見裏正來了,原本正準備起身,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哎唷——我不活了,打人了啊,養這麽大沒缺過她吃,沒缺過她穿,喪盡天良天打雷劈啊。”

吳金花手不住地拍著自己的大腿,一麵搖頭一麵痛斥許菁菁打了她。

許菁菁餘光瞥到左右鄰裏鄉親的看熱鬧大軍已抵達,眼底滑過一絲流光,先前撂翻吳金花的氣勢已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