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效特別逼真,江燁有種嗅到沙子味兒的幻覺。劉季梓揉著腦袋坐在旁邊,緊張地一起盯著全息投影看。

裝甲車隊在沙漠裏呈楔形前進,越過漫長的沙地,車燈終於照亮了地上東西——一架解體的旋翼機!

旋翼不知道飛哪裏去了,機身的鐵皮四分五裂,各種零部件散落四周,在沙丘上閃閃發亮。但是沒有燒灼的痕跡,機艙裏也沒有屍體和明顯的血跡,也就是說至少墜機後,機上的烏俊民和萬修誠當時沒死!

江燁頓時有種希望大增的感覺,心跳都加速起來。

蜘蛛裝甲車們圍繞墜毀的飛機蹲下,形成一個擋風帶,幾名士兵火速跳下裝甲車,進入旋翼機附近勘察。

“報告,沒有找到記號或者留下的字跡,從機腹的受損情況看,飛機應該是在空中失去了動力,逐漸下降落地,在激烈的滑行後停在這裏。”士兵在風沙裏遮著嘴大喊。

“在附近找一找!”江燁也大喊,聲音不大怕那邊聽不見,“他們應該走不了多遠!”

“是!”

蜘蛛們繼續前進,以墜機點為中心,向前方扇形搜索。

沙暴裏能見度很差,到處都黑漆漆的,烏俊民和萬修誠很可能躺在某個地方,裝甲車速度太快容易不慎踩中他們,因此搜索進行的很緩慢,所有蜘蛛都小心翼翼。

同時,不斷有蜘蛛往天上發射信號彈。

紅色的信號彈升上高空,冒一陣醒目的紅光,慢慢熄滅。接著再打一發。

一發一發持續不斷的信號彈,光芒在夜裏能傳出很遠,如果附近有幸存者,應該能看到。

十分鍾、二十分鍾、四十分鍾……

一直沒找到任何蹤跡,如果是普通的泥地,說不定還能有腳印能追蹤。但這是沙漠,一陣風吹過來,沙子會掩蓋所有的痕跡。

而且風沙在加大,能見度已經降到十米以內,黑暗裏所有的燈光都變得閃爍微弱,狂舞的沙子幾乎要把裝甲車的燈糊上。

劉季梓起身,給江燁倒了一杯紅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首長,您說……”劉季梓問。

不等她說完,江燁就斬釘截鐵地點頭,“能找到!絕對就在附近!”

劉季梓微微張嘴,她還想問找到的是活的還是死的,但側臉看看江燁,又不說話了。

江燁心裏其實也犯嘀咕,兩個人掉在大沙漠裏,靠兩條腿能走出多遠呢?別是已經埋在沙子裏了吧?但是他嘴上還是要說好話,圖個吉利。

漫長的等待。

忽然,前方的原野上一聲脆響,紅色的信號彈升上天空!距離相當遠,隻能看到一個紅點,但已經足夠了!

在這種地方,打信號彈的不可能是別人,必然是落難的兩個兵望見了這邊搜尋的蜘蛛,發射信號彈呼叫!

頻道裏一片激動,各種喊話聲此起彼伏:

“在前麵!快快快!”

“使勁打信號彈,告訴他們已經看見了!”

“找到了找到了!”

“小心別踩到他們,衝過去之前減速!”

大堆的蜘蛛往前湧,所有蜘蛛都向天發射信號彈,短短幾秒內數百發鮮紅的光芒升上夜空,煙花般壯觀,照的大地都一片血紅,所有裝甲車的外殼仿佛沐浴在朝霞裏。

劉季梓也激動了,“有活著的!”

“而且他們拿到生存包了。”江燁心跳飆升,“沒有生存包,就沒有信號槍。他們應該已經吃喝了一些。”

蜘蛛們衝了許久,車燈終於照亮山坡上兩個人影,都坐在沙丘頂端,旁邊是一個碩大的生存包。

軍官們下達指令,蜘蛛都圍繞沙丘蹲下,擋住肆虐的沙暴,把兩個落難者保護起來。接著,軍醫們扛著急救箱衝上沙丘。兩個落難者似乎堅持不住了,直挺挺倒在沙丘上,大哭起來。

鏡頭湊近,能看到烏俊民和萬修誠的臉了,簡直像沙堆裏刨出來的人,臉被黃塵裹滿,頭發裏全是石子,嘴巴和耳朵都裂開了。他們懷裏抱著一大堆喝完的水瓶子,像抱著什麽價值連城的稀世古董,淚流滿麵。

“報告,兩個人都找到了,簡單救治一下就撤回去。”

“好,大家辛苦了。”江燁長長鬆了一口氣。

奇跡,墜機在沙漠裏三天多,還能生還。

關閉全息投影,江燁了卻一樁心病,倒回**大睡。

……

中午吃完飯,江燁前往濱海市醫院,探望兩名空難生還者。

早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兩個人都很虛,烏俊民小臉蠟黃,萬修誠小臉慘白,吊瓶掛著營養液,鼻子裏插著輸氧管。至少還得休養一周以上才能出院。

見到江燁進門,烏俊民和萬修誠激動的不能自控,堅持從**下來,挺直身體敬了個軍禮。兩個大男人簡直眼淚汪汪,要不是江燁下令滿沙漠投擲的生存包,要不是江燁把部隊全拉去第三大陸搜索他們,可能現在已經死在黃沙裏,脫水成兩具木乃伊了。

江燁坐下來和兩個幸存者聊天,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烏俊民:“應該是沙暴導致的發動機失靈,當時我們正在沙漠邊緣飛,剛開始隻是小沙塵,我們倆一致決定繼續向前,結果後麵的大沙暴來的太快,海嘯一樣撞過來,我們滿身都是沙子,下雨一樣。發動機沒堅持幾秒就不動彈了,怎麽重啟都不行。還劈裏啪啦響。”

萬修誠:“接著就往下墜,我們拚命拉操縱杆,把飛機維持平穩,但是速度越來越快。我當時心想,完蛋了,落地肯定要爆炸,這樣死也好,沒啥痛苦,一秒鍾的事兒。”

烏俊民:“飛機落地的聲音和打雷一樣,轟地一下,旋翼、前擋風玻璃、外殼全剝開了,比挨炮彈還慘。玻璃渣子和沙子崩了滿臉,幸虧提前帶了護目鏡,否則眼珠子一下就打爛了。然後飛機在地上滑行了特別長一段距離,聲音大的嚇人,我當時想,油箱肯定要炸,結果一直到飛機停下來也沒炸。”

萬修誠:“特別奇跡,墜機我們倆非但沒死,而且也沒骨折,沒有大麵積出血之類的,我們倆都是輕微擦傷。不過當時受的衝擊力確實怪大,我覺得自己內髒都碎了,飛機停下以後往外爬,爬了幾步就嘔吐,胃裏的東西不光從我嘴裏出來,很多是從鼻孔裏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