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燁愣住,岑夜夢也呆了。

黎楠楠皺著眉頭站一邊旁觀。

“不用你處理垃圾,你到了新家之後,隨便跑跑玩玩就可以了。”江燁說。

“可是……可是我的狗生使命就是處理垃圾。”機器汪語氣糾結,“如果不處理垃圾,我還能做什麽呢?”

“什麽都不做啊!就玩就好了。”岑夜夢說。

“什麽都不做……會很沒有意義。”機器汪很為難,“我很想和主人一起走,但是我需要處理垃圾。”

江燁不能理解了,這種機器狗對處理垃圾似乎有相當深的執念。

大概是什麽底層程序?就像人的欲望一樣,不能克服的?

“這樣吧,你到了我們那裏,就負責打掃我們家的垃圾。”江燁說,“我們的新家會有一大片草坪,稍微把你改造一下,你負責修剪雜草,撿走鳥糞,弄死大蟲子。下雪天要鋤雪,下雨天要處理爛泥。每天的工作量也會很大。”

機器汪激動地立起身來,“好!”

岑夜夢也起身,“走吧,汪汪。”

接到機器汪,一行人回到飛船,立刻返程。

船上就有機械維修設備,江燁翻著手冊學習,動手維修機器汪。岑夜夢坐在旁邊遞工具。

這種型號的機器狗設計於幾十年前,很多內部零件都相當過時,修理起來難度不小。

先拆掉滿是彈孔的護板,和劃痕累累的底盤,換上高強度的透明塑料板。

身體內部的許多管線都老化的不像樣,爛蚯蚓似的糾纏在一起,像是被燒化過。如果這些線相當於血管,機器汪的身體已經抵達最後極限,再惡化就得靠體外循環設備了。

好在維修及時,所有線都換成新的,一口氣續命很多年。

幾個磨損嚴重的時壽件也打印出新的,挨個安裝到位。

最後用保養油裏裏外外擦一遍。

一隻嶄新的機器汪就活蹦亂跳了。

飛船上有一個機械設備掃描儀,能大概判斷某台機器的剩餘壽命。

維修前,把機器汪放進去,結果是3年。

維修後,就上漲到了60年。

江燁覺得在機器狗麵前,自己有點像仙人,隨隨便便就能修改陽壽。

回程的路上,機器汪顯得很焦躁,不安地在飛船裏跑來跑去。

江燁猜到為什麽,扔給它幾個喝完的易拉罐。

機器汪果然安心多了,每天在角落搬弄易拉罐,排成一列,堆金字塔,搭小橋,連成圈,有點像小孩玩積木。

回到江燁星的第一天,胥燕就登門拜訪。

新豪宅的設計圖出來了,她帶來展示給小兩口看,征詢意見。

和之前要求的一樣,大莊園,莊園中間四層大豪宅,附近還有負責守衛的兵站和防空係統。

室內的裝修沒有過於奢華,但都漂亮耐用,室內風格輕鬆溫馨,江燁一眼看過去就被吸引了。

他扭頭看看岑夜夢,她也一臉驚喜。

“很不錯,就這個方案,開建吧。”江燁說,“費用多少?”

“187億。”胥燕說,“成本價。”

岑夜夢眼睛像金魚一樣圓,“這麽貴!”

胥燕在平板電腦上點擊,調出一大堆高清圖片,一邊翻一邊介紹。

“牆壁夾層裏有氘岩,這種材料相當堅固,能抵禦鑽地導彈的轟擊,還有很好的隔音性和防水防火性。整套房子的設計師,是我們白蟻地產最頂級的幾位老大師,操刀過上百個星球的豪宅。莊園裏的植物都是基因工廠精心培養過的,氧離子含量高,抗蟲抗旱抗凍抗澇,還能有效過濾七十多種有毒有害氣體。”胥燕嘴皮子飛快,“地下有防空地堡,哪怕地麵以上被核彈夷平,地堡仍會安然無恙,且有通訊設備和維生設備。”

“各種家具都是最好的,木材都用的名貴實木,樹齡六百六十年以下的根本不考慮,再取樹心手工製作,現在市場上豪門家具的風氣就這樣,一棵樹經過六百六十年才具有靈氣,但是風雨飄搖,能活這麽多年的樹很少見,僧多肉少,棵棵天價。電子產品是市麵上的最新款,還都配有五年更換合同,也就是說五年內,如果這個品牌有更好的產品出來,可以免費換新。梳妝台是鑲滿綠寶石的,台盆純金,水龍頭也純金,馬桶純金,淋浴噴頭純金,浴缸純金……聽著有點俗對吧?但你們看照片,其實很漂亮。”

“每層的麵積你們也看到了,1200平米,需要龐大的空調係統和水電係統。事實上在兵站那裏,有專門的發電和製水站,電力能供應小半個城鎮,但專供你們家。”

“還有一些藝術品,古代的苗繡,出自世家傳人鬱天祿之手,他年紀大了,這輩子做不了幾件,馬上升值暴漲。鑄胎掐絲琺琅的小鹿擺件,五百年曆史,見到實物你們就知道了,敦厚造型變化多姿,紋飾技巧精湛嚴整,色澤金碧輝煌。唐朝閻立本《步輦圖》的摹本,也是大師之作。《韓熙載夜宴圖》臨摹本,也有五百年曆史了。”

“除了有年頭的藝術品,還有現代一些大師的藝術品。夠時髦,夠新潮。考慮到你們夫妻倆都比較傳統,所以沒要那些特別標新立異或者稀奇古怪的藝術品,都是些風格溫馨漂亮的,老少鹹宜。過幾年大概率也會升值。”

“這個價格真的不貴,如果給別人報價,我會報五百億起步,讓它們砍到四百億。”胥燕端起水杯喝茶。

岑夜夢張大嘴巴。

江燁也目瞪口呆。

他有種自己是皇帝的感覺了,恐怕就差個琥珀屋,或者一大堆宮女太監小嘍囉。

“真的不貴。”江燁掏出手機,爽快給錢,“什麽時候開建?”

胥燕看了一眼手機屏上的收款消息,露出微笑。

“施工隊已經在路上了。”

“那何時建成?”

“說不準,這是個細活兒,預估要半個月到兩個月之間吧。”胥燕聳聳肩,“需要手工做的工程都很麻煩,比如有一些工人是專門敲小石子的,莊園裏的鵝卵石,它們要手工挑選石頭,再手工排列摁下去,他們狀態好就鋪的快,狀態不好一天也前進不了一米。都是些工匠,催不得,催了他們惱。”

“好,好飯不怕晚,我們等。”江燁微笑著和岑夜夢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