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身上都有明顯的大師痕跡。
有留著長須,仙風道骨的。
有剃了禿頭,一臉凶相,眼鏡片比啤酒瓶底還厚的。
有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老太太,還是長發,腦袋上披著彩虹似的,隔著幾條街都能看出來是藝術家。
最後一個進來的是石凝芙。
她穿著紅色的包臀裙,裘皮小坎肩,身材勾勒的有種優雅的性感。側臉也很漂亮,略施粉黛,年輕地像女學生,保養的相當好。
石凝芙賠著笑,對大師們比出請觀賞的手勢。
毫無疑問,這群人就是石凝芙所說的那些學校裏的大師們,他們的評價至關重要,將決定學院派對江森林畫作的第一印象!
由於星際信號延遲,視頻的內容肯定是至少一小時前發生的,但江燁和岑夜夢都緊張的要命,紛紛攥緊對方的手。
大師們都臉色嚴肅,在牆壁上的大畫之間走動,時而停下來,對某個部位死盯著看,像是要用目光把畫布戳個窟窿。
石凝芙明顯也很緊張,在角落不停捏手,抿嘴微笑,盯著賞畫的大師們。
畫室裏寂靜如死。
長達五分鍾的時間,大師們都一言不發,臉色一直很臭,好像對畫不滿意似的。但是,又沒有一個人扭頭離開,而是認認真真審視所有的畫作。
江燁手心都出汗了。
岑夜夢沒察覺到,因為她的手心早就全是汗了。
終於,一個禿頭大師開口。
“媽的,真好!我喜歡這兩幅浮世繪風格的畫作,有葛飾北齋的遺風。”
江燁和岑夜夢都愣了。
他們印象中,這種大畫家說話應該都很文雅,很雲山霧罩,結果這位大師開口就是髒話。
偏偏這髒話,還是誇獎用的!
多麽悅耳!
江燁狂喜,有戲!
“很不錯,我更喜歡達利和梵高風格的,你們看這一幅,居然把兩種風格完美糅合在一起了。”彩虹頭發的老太太伸手,“我至少三年沒見過融風格如此高明的畫作了,不對,至少十年。”
岑夜夢激動地一抖,又有一個大師認可了!
“好歸好,但模仿痕跡太重。”長須大師搖頭,“我不知道畫畫的是誰,如果到了年紀,還專攻模仿,恐怕很難有自己的造詣了,頂多去造偽畫謀生。”
另有幾個大師紛紛附和:
“是啊,模仿的太像了,但學者生,像者死。”
“就看畫畫的人現在多大年紀,如果超過三十歲,懸了。不超過三十歲,前途大好。”
“三十五歲之前還能救一救,得看畫畫者是花了多少年學到這些。學畫十年內到這個程度,就是大才。”
“如果不超過三十歲,真是好苗子,堪稱天才。模仿能模仿到神韻,很罕見,一般都是仿皮難仿骨。”
“如果不用天才標準評價,放在普通學生裏看,石教授算撿到寶了。”
終於,所有大師齊刷刷回頭,看向石凝芙。
畫作他們已經看完了,就差知曉繪畫者的身份。
“小石,這是你推薦的新學生,給我們介紹介紹吧?”禿頭大師開口,“這學生多大年紀,履曆如何,在你之前師承何處?”
“老師們剛剛的評價我都聽到了,看來大家對這些畫還是比較認可的。”石凝芙已經樂開花,笑容燦爛,“如果我說出這個學生的情況,還請大家不要和我搶,我至少要教這個學生一年,將來這學生出息了,我這個老師也好跟著沾光。”
大師們都露出笑容:
“嗬嗬,石教授多慮了,我們這些快退休的老頭老太太,好多年不收徒了。”
“我們都已經有得意門生,也沒什麽精力再教徒弟了。”
“石教授放心,沒人和你搶。”
石凝芙點了幾下手機,整個畫室的燈立刻熄滅,緊接著全息投影亮起。
投影畫麵,正是江森林趴在地板上作畫的視頻,是江燁之前發給石凝芙的,沒想到她拿來用了。
視頻隻截了幾分鍾,很快播完。
畫室的燈再亮起,一群老大師們已經麵無血色。
表情一個比一個震驚!
“是個……娃娃?”
“這孩子連小學都還沒上吧?怎麽可能!石教授你可不要拿我們幾個老同誌尋開心。”
“這這這這這……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小孩也就畫畫雞蛋,還能畫浮世繪?天方夜譚也不是這麽個天方夜譚法兒!”
大師們全都不敢相信。
能相信才見鬼了,都是業內人士,得下多大苦功才能畫出稍微像樣的畫作,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個孩子怎麽可能到這種程度?
“是真的,不要說你們難以置信,我最開始也完全不相信,但是事實如此。這裏所有的畫,都是這孩子畫出來的。這孩子確實還不到上小學的年紀。”石凝芙認真道。
大師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雖然還滿心的不相信,但看石凝芙認真的神態,他們都明白這是真的。
大師們紛紛回頭看那些習作,原本隻是覺得“還不錯”的畫,現在給他們的感覺幾乎是五雷轟頂!
“我要講一些老師們可能會受驚嚇的事情。”石凝芙說,“靠近門的那兩幅畫,是這孩子未受過任何繪畫教育,自己拿著畫筆塗抹出來的。當時這孩子用媽媽的口紅亂塗鴉,父母於是給他買了畫具當玩具,沒想到孩子人生第一幅畫作就相當驚人。”
“孩子的父母托關係找到我,我給孩子發了一些圖片,讓他照著學習。平均兩天就能學出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格,也就是你們看到的後麵這些畫。”石凝芙說,“驚人的先天靈感和可怕的學習能力,這是孩子目前展現出來的,還有沒有別的天賦,暫時還不知道。”
“孩子叫什麽名?父母都是畫家吧?”禿頭大師驚愕地問。
“並不是,這孩子名叫江森林,父親是江燁星的總兵江燁,母親是江燁星球長岑夜夢。父母都沒有繪畫經曆,也並不出自繪畫世家。唯一的特殊點,就是這孩子有返老還童症,有可能是因病得天賦,但無論如何,他的天賦有目共睹。”石凝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