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田嬈花半小時,大體複述了一遍她向上遞交的那份報告,然後離開。

江燁聽完所有內容,徹底放心了,審查員是自己人,還有通過不了的可能性嗎?

但審查期還沒過,除了田嬈這個本土的觀察員之外,還有外來的審查,不知道還有多久才會出結果。

江燁以為可以稍微休息兩天了,因此他上床睡覺前,特地取消了所有鬧鍾,並叮囑老婆不要叫醒他,讓他睡個飽覺。

剛睡了幾個小時,江燁耳朵裏的耳機響了。

馮之雙驚慌失措的聲音,“江燁!出事兒了!”

江燁掀開被子下床,跑去隔壁書房,“什麽事兒?”

“寫歌的那些智菌,剛剛新建了一個專輯,專輯名是實驗性音樂。一小時前上傳了第一首歌,名叫嘔吐1號。”馮之雙道,“智菌音樂城的員工有些人試聽了,聽到最後幾乎全都嘔吐,我剛剛聽了一遍,也忍不住吐了。”

“什麽玩意兒?”江燁相當懵逼,幾乎懷疑自己還在夢裏,伸手掐了自己大腿好幾把。

“那首歌能讓聽到的人嘔吐!”馮之雙大聲說,“歌曲評論區已經炸鍋了,你趕緊去看看吧,實在不行把那歌撤下來。”

“是因為太難聽嘔吐的嗎?”江燁試著理解情況。

“難聽確實難聽,但我不知道因為什麽讓人嘔吐。”馮之雙的語氣罕見的迷茫,“你聽聽就知道了。”

耳機響了一下,通話結束。

江燁滿心的納悶,從抽屜裏找出聽音樂專用的無損頭戴耳機,接到辦公桌上,打開音樂軟件。

智菌如今已經很火了,在搜索欄剛打了個“z”,第一個結果就是智菌。

點進去,果然有個名為“實驗性音樂”的新專輯。其他專輯的封麵都很正常,風景或者藝術氣息很強的畫作,但這張專輯的封麵卻是一個醒目的紅色歎號,似乎在提醒大家謹慎點擊。

江燁點進去,選擇第一首,“嘔吐1號”

曲長十分鍾。

前二十秒,沒有任何聲音,顯示歌詞的地方不斷刷新一條紅色警告。

【此曲非娛樂性歌曲,為實驗性純音樂,將有極大概率導致收聽者產生嘔吐感,請謹慎收聽】

同樣的警告在整個界麵上不停地刷。

二十一秒開始,忽然進入小提琴的顫音。

接著各種樂器聲音接二連三地冒出來,有很傳統的樂器,提琴、鋼琴、二胡,也有一些冷門的樂器音,例如水琴,經常給鬼片配樂用的。

江燁聽了三分鍾,沒感覺到什麽旋律,就像一個樂團在亂七八糟地試音,毫無章法。

但是脖子和後腦勺出現了隱約的異樣感。

江燁皺緊眉頭,他開的聲音也不大,曲子也不刺耳,沒有那種指甲撓黑板一類明顯令人厭惡的聲音,怎麽會身體不適?

聽到第五分鍾,江燁瞪圓眼睛,他已經有種反胃的感覺了。

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一種不適感在身體裏醞釀。

堅持到倒數二十秒,一種強烈的惡心感忽然泛上來,就像下水道毫無征兆地噴出臭水一樣,江燁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吐得不多,就兩口,但結結實實吐了一桌子。

曲子正好播完。

江燁完全呆滯,他的身體素質幾乎是鐵打的,沒病沒災,居然真因為聽這首曲子嘔出來了?

回憶整首曲子,也沒啥惡心的旋律,感覺就是單純的噪音而已,怎麽能有此種魔力?

嗡嗡的響聲,兩個掃地機器人從門口進來了,靈活地攀上桌子,清理嘔吐物。

江燁漱口洗臉,換了首安神的曲子聽著,同時打開“嘔吐1號”歌曲的評論區。

已經有多達四百萬條評論,堪稱奇景,江燁從沒見過有這麽多評論的曲子。

“聽之前:區區一首歌再難聽也不可能吐——聽之後:年夜飯都出來了!”

“警告!警告!這不是危言聳聽,不是誇張修辭,聽了這首曲子你真的會嘔吐!字麵意義上的嘔吐!”

“我要殺了智菌!我上著課戴耳機偷聽,吐前麵我男神一後背!我一輩子忘不了男神回過頭來的表情!”

“到底為什麽啊?這曲子為什麽聽了會吐?我聽了三遍吐了三遍!”

“不要播放!不要播放!不要播放!”

“完犢子,我等著接新娘子呢,在車上聽了這曲子,一車人吐的稀裏嘩啦,這婚咋結?”

“我憋住了沒吐,現在好難受……這曲子真是魔音貫腦……”

江燁覺得這樣下去要壞菜。

用管理員賬戶登錄,果斷撤掉這首曲子。

在撤下之前,這首曲子已經被播放了近千萬次!

也就是說,至少有幾百萬人嘔吐過了!

江燁感覺已經撤晚了,這種曲子壓根不應該發的。音樂城沒有相關的條例,畢竟誰能想到世界上有這種曲子?

他的預感完全正確。

很快,江燁就接到了一連串的消息。

好幾個音樂協會要封殺智菌音樂,理由是通過非法曲目擾亂人類社會。

一大堆企業嚷著要起訴。

某企業年會時開了隨機播放,正好播到此曲,從CEO到門口保安都吐得稀裏嘩啦,年會成了穢物場。

好幾家企業都因為這首曲子,嚴重幹擾了正常工作。具體怎麽幹擾的沒說。

就連音樂平台官方都發了警告函,嚴禁再上傳類似曲目,“嘔吐1號”永遠不能進入曲庫,介於嘔吐一號帶來的負麵影響,將對智菌的歌曲停止推薦一周作為處罰。

最後連黎楠楠都驚動了,打電話過來。

前麵那些消息,江燁都可以視而不見,但軍方的態度太重要了,接電話的時候他甚至緊張地手心冒汗。

還好,黎楠楠沒有發火,隻是要求提供“嘔吐1號”的曲目版權,歸軍方進行保管。

居然還有版權費,2000萬。

一首曲子兩千萬,著實高價,江燁有種發了意外之財的感覺,爽快地把曲目賣了過去。有軍方接著這個燙手山芋,他就不用擔心這擔心那了。

處理完,江燁決定和智菌麵對麵好好談談。

離開家,坐車飛去智菌音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