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穩。

一堆穿實驗室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立刻圍上來,掌聲猛烈。

江燁和岑夜夢下車,衝大家揮手。

六葉草公司的樓體比預想的要巨大,幾乎就是古城牆的規模,潔白的外牆上鑲嵌著成排的玻璃小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玻璃大門上方是鍍金的六葉草徽標,質感高級。

富秋煙帶路,江燁和岑夜夢緊隨其後,四麵八方都是隨從。

進入大樓,第一道程序居然是過消毒門。

霧狀的消毒水把每個人都噴濕,接著是烘幹門,不到半分鍾又集體烘幹。

終於進入實驗室區的走廊。

走廊右側全是玻璃牆,能看到每間實驗室內部的情況,很多同樣白大褂護目鏡的科學家正在裏麵工作,還有穿白大褂的機器人捧著托盤提著箱子來來去去,一派繁忙景象。

地麵最右側是平麵電梯,和某些大機場的配置一樣。這家公司的樓體走一圈有11公裏,如果靠兩條腿就太累了。

江燁和岑夜夢站在平麵電梯上,勻速向前,窺看每間實驗室。

連續掠過幾間實驗室後,富秋煙在手機上一點,電梯停止。

“來,給你們看好東西。”她推門而入。

這間實驗室全是圓柱大水缸,水缸裏懸浮著暗棕色的、果凍一樣的東西,有些像長胖變成球的木耳。

富秋煙伸手在玻璃缸壁上輕敲,胖木耳們立刻散開,往水麵上躲去。

“猜猜這是什麽?”富秋煙回頭看江燁。

“我以為是菌類,但它好像有意識,聽到動靜會躲開,所以是某種動物?”江燁揣測。

“這個東西確實是菌類。”富秋煙說,“這還是實驗品種,有已經投放市場的上一代成熟產品,叫太歲3號。”

“太歲?不能在太歲頭上動土的那個太歲?”江燁問。

後麵某個隨從人員站出來,“沒錯,取名的靈感就是來源於古代傳說中的太歲。李時珍說,肉芝狀如肉。附於大石,頭尾具有,乃生物也。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澤漆,青者如翠羽,黃者如紫金,皆光明洞徹如堅冰也。最初的第一代太歲很符合這種描述。”

“這東西投放市場,做什麽用的?”江燁問。

“起死回生。”另一個隨從的科學家道,“大補元氣、扶陽固脫、起死回生。”

“真能讓死人複活?”江燁震驚。

“是讓瀕死的人留住一口氣。”科學家說,“用於熱病有奇效,邪入心包、高熱驚厥,中風昏迷和腦炎腦膜炎,甚至腦出血的人,吃些太歲3號製成的丸藥,可以緩過來免於一死。現代醫學治療外傷幾乎攻無不克,哪怕被腰斬,放進維生艙也能活。但內病還是大難題,內病死掉的人是天文數字,太歲3號正是在內病和地府之間的一道屏障。”

“從你的表情我看到了將信將疑。”富秋煙微笑,“但是市場不會說謊,太歲3號製成的太歲還陽丹,每年往各大星球銷售超過18億粒,淨利潤九千億。如果不是產能有限,這個數字還會更高。網絡上有一個太歲丹生命奇跡俱樂部,這個俱樂部的成員都是因為吃了太歲丹活下來的,已經有三十多萬人。”

江燁驚歎,“很厲害!”

“更厲害的還在後麵,請。”富秋煙滿意地點頭。

出實驗室,繼續向前。

隔了幾個實驗室,又進入一間參觀。

這間實驗室裏全是球形的玻璃缸。

玻璃缸裏趴滿碧綠的變色龍,全是巴掌大,一小隻一小隻地聚在一起,眼睛轉著到處看。

和江燁記憶裏的變色龍相比,這些小家夥的外表明顯萌化了,短短胖胖,皮膚有橡膠感,幾乎像玩具。

“好可愛。”岑夜夢湊到玻璃上往裏看。

“這也是補品嗎?”江燁問。

“不,這些是寵物。”富秋煙伸手在玻璃球上一拍。

裏麵的幾隻變色龍集體一跳,在空中抱住自己,蜷縮成碧綠的小球。

接著開始變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和彩燈似的,漂亮的有點不真實。

“寵物的話,確實挺有意思。”江燁點頭,沒怎麽重視。

“看上去隻是比較漂亮,其實門道很多,研究這些變色龍花了我們很大功夫。”富秋煙解釋,“你們先猜猜,這種變色龍每年賣出多少隻?”

“五百萬隻!”岑夜夢道。

“少了。”富秋煙微笑。

“一千萬。”江燁加碼。

“少了,使勁猜。”

“一億隻?能有這麽多嗎?”江燁皺眉。

“每年賣掉兩億五千萬隻,淨利潤675億。”富秋煙道,“還有相關產業,比如專屬的養殖缸,飼料,配偶水,孵化水,各類線下服務,這些才是重點,每年能賺來五千億的利潤。南半球有一個城市專門養這個東西出口。”

江燁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年代養變色龍是潮流?”

“不,傳統的變色龍不好養,大家更喜歡去動物園看而不是家養。但我們研究出來的這種變色龍不一樣,我說幾個特征你就明白了。”富秋煙說。

江燁和岑夜夢都認真盯著她。

“第一,沒有糞便,尿液沒有味道,隻有極少量的雜質,幾乎就是清水,可以直接飲用。”

江燁眼睛立刻睜大了。

養寵物最令人不爽的就是屎尿屁。

所以訓練狗蹲馬桶,和貓砂盆的市場才那麽龐大。

有很多人覺得可愛買了寵物,但很快發現寵物亂拉亂尿,臭烘烘騷兮兮,還到處跑,十分惡心,於是殘忍拋棄。

現在有種沒有糞便,尿液是清水的幹淨寵物,怪不得會引起熱潮!

“可是……沒有糞便它怎麽活?”岑夜夢不理解。

“光合作用,硝化反應,電,三種形式為這種變色龍的身體細胞提供能量。”富秋煙笑容暗含得意,“平時沒事兒的時候,這些變色龍都是綠的,因為它們在光合作用積蓄能量,就像綠葉植物一樣。在合適的環境裏,它們的表皮細胞可以像亞硝酸菌一樣通過硝化反應儲能。最直接的是,它可以忍受家用電壓,靠把舌頭伸進插座裏給自己充電。它體內有一個專門的電儲存器官,類似於電池,存下的電量可以讓它生存一個月。”

“植物、細菌和家用電器的混合體……”江燁倒吸涼氣,“這玩意兒科技含量很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