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正常進行,居藍藍代替江燁上台演講,主持整個儀式。

江燁持續虛弱,被火速送到濱海市醫院,住院治療。

江燁星、畢嶸星、流亡星的醫學泰鬥們都接到了緊急通知,被當地軍警護送著前往星站,從四麵八方趕來,組成江燁的私人醫學小組。

消息很快通到黎楠楠那裏,緊接著戴首長也知道了,銀河帝國軍方被驚動,也迅速組建了一支醫療隊伍開赴江燁星。

江燁重病的消息嚴格保密,軍方隻有一小撮人知道,友鄰星球都沒有接到通知。甚至連江燁星、畢嶸星、流亡星的醫學泰鬥們,在啟程前也不知道具體是誰。接到的通知隻是說有重要病人需要治療。護送醫學專家們前往江燁星的軍警們也不清楚具體怎麽回事,隻是簽了保密協議,負責運人。

是江燁要求不要聲張的,星球交易所剛剛開啟,幾顆星球都有上百個在建的新城,這個節骨眼上需要穩定。一旦他重病的消息傳出去,外星資本感覺不妙很有可能撤資,最後遭殃的是各星球的民眾。

岑夜夢和江森林很快趕到江燁星。

岑夜夢在路上就急得哭出來,脾氣變得非常暴躁,不斷追問為何好端端的丈夫忽然重病。她失去了往日的優雅風度,在飛船上多次砸了茶杯,發出野獸一樣的咆哮,嚇得衛兵們冷汗直冒。好在抵達江燁星之後,岑夜夢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江森林也焦慮不安,前往醫院的路上一言不發。有高官來見江森林,在車上秘密給他看了一係列的文件,告訴他一旦其父出現意外,作為唯一的兒子,他很可能需要繼承某些大權。江森林拿著那些文件,臉色蒼白,但沒有多說什麽。

邵萬匆匆趕到了病房外,看望虛弱的江燁。江燁衝他比了個“去忙”的手勢,邵萬點點頭,立正敬了個禮,轉身離開。

劉季梓沒有來看江燁,她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麽。接到命令之後,她立刻啟程前往畢嶸星,連夜投入崗位,開始按照自己的經驗處理江燁的工作,有大事能留則暫留,不能留則打電話詢問岑夜夢。

伊莎貝爾很著急,想和岑夜夢一起前往江燁星看看江燁。但岑夜夢臨走時命令她留下,流亡星最近也是大發展時期,事務繁多,事關重大,不能一個領袖都沒有。伊莎貝爾激動地掉了眼淚,但還是選擇留在流亡星。

江燁的病情在第二天早上得到了穩定,但依舊虛弱,整個人病殃殃地躺在病**,臉色蒼白憔悴。

醫生們忙碌了一天一夜,依然不能確定江燁為何突然發病。全新的醫療設備正在運抵,更多的專家紛至遝來。考慮到病因不明,江燁的活動範圍被限製在無菌病房裏,以免對其他人造成影響。

無菌病房的外牆是透明的,岑夜夢就搬了個躺椅在走廊上住下,她耳朵裏戴著耳機,二十四小時和丈夫保持通話,就像近在咫尺。甚至江燁睡覺時輕輕打鼾,她都會安安靜靜地聽。

江燁的辦公室、專車、飛船乃至家中都有專人進入,一寸寸地排查可能的致病因素,甚至連家裏的掃地機器人都被摳開肚子掃描贓物盒。最近幾個和江燁見過麵的人也都被控製起來,挨個排除嫌疑。

第三天早上,岑夜夢正蜷縮在走廊的小**睡覺,耳朵裏的耳機忽然一響。

“老婆,你別在走廊上睡了,我沒有事。”江燁的聲音,“我得工作,讓居藍藍把這兩天星球交易所的交易數據給我發一份。”

岑夜夢睜開眼,擔憂地看著丈夫,“閉嘴。”

江燁坐在病**,愣住。

“好好休息,工作有人做,我都安排好了。”岑夜夢說,“按照你說的,江燁星由邵萬負責,畢嶸星劉季梓負責,流亡星伊莎貝爾負責,隕石星徐傲晴負責。目前都很好,沒有出什麽狀況,我也幫忙盯著。”

“我覺得我現在可以工作了。”江燁說。

“江燁!”岑夜夢瞪眼,“休息!我懷疑你就是累出來的毛病,你已經一年沒怎麽好好睡覺了。”

“老婆聽話,大局為重,有些事情需要我拍板。”江燁認真道,“不會很累。”

岑夜夢急得直接哭了,氣的用拳頭猛砸玻璃牆。

江燁嚇了一跳,從沒見過老婆如此失態,連忙答應暫時休息。

岑夜夢要求他休息被證明是對的,當天下午,江燁病情反複,嘔吐了一次,隨後就是渾身無力,暈眩流汗。醫護們穩住江燁的病情之後,剛出病房就被岑夜夢破口大罵。

“老婆,你不要那麽激動,人家全心全意治療我,壓力很大,很不容易,應該感謝才是,怎麽能罵?”江燁打開耳機勸阻,語氣虛弱,“你把醫生得罪了,你老公還能好嗎?”

走廊裏激動的岑夜夢被丈夫說服了,衝醫護們道歉,承認自己心情太急失了禮數,等江燁康複,一定給各位醫護補償。

等醫護散開,岑夜夢又坐在走廊的小**,捂著臉掉眼淚。

第三天半夜,老丈人來了。江燁正在熟睡,老丈人於是和女兒在走廊上聊了幾個小時。天亮時江燁醒來,老丈人已經離開,隻留下一些送來的補品。

第四天早上,江燁的病情再次反複,嘔吐的更為嚴重,吐完之後趴在**痛苦地呻吟,渾身冒汗,像是一隻脫水的海洋生物。

與此同時,江燁開始頻繁地做噩夢。

由於病體虛弱,每天有十幾個小時昏昏沉沉地躺在**。但每隔幾個小時,都會猛地驚醒。

每次驚醒後的反應都不一樣,有時表情猙獰,憤怒大叫,一副要舉劍劈人的氣勢。有時又嫉妒驚恐,隨後抱著枕頭嗚嗚地哭,幾分鍾後才能恢複鎮定。

夢魘把他折磨地更加憔悴,往日勇猛厚重的領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疲憊、驚恐的病號。江燁甚至會逃避睡眠,堅持睜眼抵抗困意。

“老公,你究竟夢到了什麽?”岑夜夢看的直掉眼淚。

“戰爭,饑荒,人吃人,泥土裏鑲嵌彈片。還有橙紅色的毒霧,生化武器,動物都吐血,然後屍體裏長出鮮豔的蘑菇。森林和草原全都枯萎,落葉齊腰深。還夢見過一次爆開的行星,龐大的城市在震動中崩塌,灰塵進入漆黑的宇宙。”江燁虛弱地回答,“我的夢好像開啟了另一個世界,每次做夢進去,都是差不多的血腥場景,來回重複。”

大病一個星期之後,軍方派來的醫護人員,要求對江燁進行開顱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