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天空上,暗灰色的絮雲被一絲一絲抽去絲繭,慢慢的有了光亮。
地平線的盡頭,那天就像是入夜點起的燈籠,漸漸的現出一點點的黃紅!
時間倒流,所有人連同隱匿的隊伍,每一個人都目不轉睛盯著東方。
“他們在幹什麽?”
“等日出!”
不知道什麽時候,唐令到了我身畔,絲毫不在乎滿地的塵土:“出太陽就能找到霸陵?”
“三年一次!”
“三年一次?”
“嗯。”
“怎麽找?”
我並沒有回應唐令,目光鎖定乾位高坡。
此時能見度比剛才好了不少,我也能大致看清那兩個老頭的身影。
雖然隔得很遠,但第一眼我就篤定,那兩個老頭都不是龍耀。
答案很簡單,龍耀不會拿羅盤。
兩個老頭一個拿著羅盤,死死的盯著東方,神情極為專注。
拿羅盤的老頭並不是我關注的目標。
我看到的是另外一個佝僂老頭。
佝僂老頭穿著一襲長衫褂子,雙手拄著拐杖靜默矗立,像是一座雕像。
遠遠看去,這個佝僂老頭的身子骨徑自高過了南陵和鳳凰嘴。
這種氣勢,非一般地師能有!
這個人,絕對的妥妥的大地師。
真正的大地師,根本不屑用羅盤。
羅盤隻在心裏!
莫非……
是他?
龍老狗連他都能請得出山?
時間流逝,遠處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七八台各型車輛車燈爆閃,揚起滿天煙塵風馳電掣衝向土坡。
“夏家來了!”
巫九坎撕裂喉嚨管的難聽吼叫傳出:“截!”
截字出口,早就準備多時的越野車車隊亮起熾盛車燈閃電出擊,從三個方位封死路口菜地荒野各個位置。
正在狂奔中的夏家車隊措不及防,被刺眼燈光打得大亂。好幾台車子先後撞在一起,慘叫聲不絕於耳。
“勵精圖治漢文帝,繼往開來龍家軍!”
“問鼎總顧問,必是我龍家!”
“天下英雄,誰能一戰?”
頃刻間,大喇叭口號聲如春雷炸放。巨大的聲音更打得夏家人方寸大亂,狼狽不堪。
“郭海強。你幾個意思?”
黃冠養費力從皮卡車鬥中爬起,破口大罵:“敢封路?反了你!”
郭海強毫不在乎黃冠養威脅:“不好意思黃博,這裏我們包圓了。請你們繞道。”
“笑話。你們包圓?你們怎麽不把江村買了?”
“還他媽包圓?你當評委會是你家開的?”
郭海強大刺刺叫道:“跟你開個玩笑,我們的車動趴窩動不了了,麻煩黃博轉告郭老大,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抱歉……”
這當口,被撞得鼻血長流的郭洪當先下車沉聲說道:“走!”
立刻的,夏家所有人集體下車,扛著設備徒步走人。
“這麽巧啊,本家老大,你們也來……”
郭洪根本不和郭海強墨跡,背起杆子繞過龍耀車隊大步向前。
郭海強笑嗬嗬退後,主動掏出煙跟郭洪套起近乎。
馬建立追上來一把刨開郭海強:“郭老五,你身上怎麽有股子味兒?”
郭海強嗯了聲:“什麽味兒?”
“臭雞蛋味兒!”
黃冠養八步趕蟾上來,捏著鼻子陰陽怪氣大叫:“聽說你們昨晚一級事故了?”
“嘖嘖嘖。多少年都沒聽說爆雞蛋了啊……”
騰的下!
郭海強就扯歪了嘴,滿麵猙獰,凶光畢露。
黃冠養根本無視郭海強威脅,抬手推開郭海強,加速小跑。
第一關卡被夏家人輕鬆突破,郭海強迅速舉起右拳打出手語。
忽然,郭海強眼前一亮驚喜叫道:“雲幽!”
“啐!”
在外人麵前,雲十一就是朵隻能遠觀帶刺的白玫瑰。
一身工地迷彩裝的她根本不給郭海強任何好臉色,怒啐一口再憤恨叫道:“滾蛋!”
這一刻的雲幽似乎又恢複了昔日傲絕塵寰的孤冷,即便是穿著最質樸的迷彩,也蓋不住她的淩傲。
隻是,這淩傲中又帶著幾許的說不出的嬌憨。
郭海強滿眼癡迷,戀戀不舍看著雲十一窈窕靚影,咬緊牙怒打手語,嘴角泛起最殘酷的獰笑。
龍耀門徒攔截夏家計劃生效,迫使夏家人徒步前行。
沿著機耕道快速穿過龍耀車隊,在馬建立的指揮下開始加速小跑。
不過剛剛跑出五十米,突然,旁邊幾個大棚齊齊全開,從中躥出一組人馬封死機耕道,掏出探杆立刻開始作業。
衝在最前方的黃冠養麵色乍變,大叫一聲,身先士卒率領夏家三代四代年輕門徒衝鋒。
“黃冠養,你們敢衝我們工地,我要告你們。”
“放尼瑪的屁。你們強占機耕道作業,我才要告你們。”
怒罵聲中,黃冠養一杆子將小組長搡到旁邊,急速衝過第二關,提氣狂奔。
一邊跑,黃冠養一邊望向東方觀察天色,再低頭看表,臉上寫滿焦灼。
不時的,黃冠養還甩動腦袋東張西望,似乎在尋覓什麽,嘴皮不停蠕動,口鼻不斷噴出燃燒的白氣。
砰!
黃冠養撞在一個人身上。
“黃世侄。這麽急去哪?”
黃冠養定眼一看,頓時收緊眼瞳沉聲叫道:“廖建波!”
站在黃冠養身前的,赫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鷹鉤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