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熟悉的叫痛,我心裏狠狠一抖沉聲嗬斥:“別他媽亂動。我自己來。”
手機摸出藉著光亮找到開關,重重摁下。
北邊的床頭上,夏冰雹如昔日一樣,半個身子斜著撐著,呆呆訥訥看著我,臃腫紅紅的臉上盡是說不出的歡喜的傻傻的笑:“來了?”
“來你二大爺!”
我沒好氣罵回去,左右打量,又甩給夏冰雹一對恨之入骨的白眼。
“小獅子快過來,師父給你看幾件兒好玩意兒。”
**的夏冰雹費力衝著招手,壓低聲音神秘叫著:“有件打龍的,還有件兒黨玉琨的,還有件兒富弼的……”
看著夏冰雹那雙神光炯炯的飛龍眼,我忍不住哼了聲:“少給我來這套。我問你,霸陵你是不是早就找出來了?”
“給我老實交代!”
夏冰雹麵色一頓,驚訝看著我滿臉委屈:“這是從何說起?霸陵不是小獅子你找出來的麽?跟我有什麽關係?小獅子你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師父我是真的為你感到驕傲……”
說到最後,夏冰雹聲音徑自哽咽,爍爍閃閃的飛龍眼淚光盈盈又說不出的慰藉:“小獅子得的杆子都師父我的多得多了,我這心裏,高興,高興……”
“快過來,師父給你看好東西。”
我神色平靜,輕聲開口:“少來巴結我。我問你,沐春秋來這幹什麽?”
“你們倆是不是一夥的?”
聽到這話,夏冰雹飛龍大眼睛立刻飛速眨動,繼而嘿嘿嘿桀桀桀笑起來,衝著我昂首擠眉,豎起的食指杵在嘴邊小心謹慎吹著。
“小聲點兒小獅子。這事兒可不能外人講地嘞。”
看到老色批從這裏離開我就有些懷疑,但還不敢確定。
得到夏冰雹親口承認,我忍不住冷哼出聲:“你給了他什麽好處?讓他給你轅門獻戟?”
夏冰雹咳咳有聲,眼神中盡是驕傲,掩不住的竊喜,嘴裏卻又裝作渾不介意:“剛剛……掛柱!”
我頓時一愣:“剛跟你掛柱?以前不是?”
掛柱是入夥的意思。
夏冰雹慢慢點頭:“你來之前兒半個鍾,沐春秋才來向我遞帖子。”
說到這裏,夏冰雹忍不住桀桀笑出聲,看我的眼睛盡是怪異:“桌上那些物件兒,就是他給我的投名狀。你喜歡哪件兒拿去玩兒。”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小獅子的功勞嘞……”
看見夏冰雹滿是傲嬌和自得的樣子,我就來氣:“別給我繞圈子!”
“仉上羽也跟你裏碼人?”
夏冰雹眼神一動,正要否認,我抬手遙指過去恨聲說:“你敢否認,我就去找仉上羽問清楚!順便再曝光老色批跟你一夥。”
一下子的,夏冰雹就軟了下來,像是老烏鴉嘎嘎幹笑兩聲,小小聲聲說:“仉老魔跟我就合作關係。”
“嗯?”
在我殺人放火嚴厲眼神逼視下,夏冰雹擠牙膏又說:“互利互惠。各贏一場。”
我釘死夏冰雹繼續追問:“陳洪品呢?也跟你合作?”
夏冰雹立馬搖頭否認。
“王靜凇呢?”
夏冰雹腦袋頓時甩得飛起,左手連擺:“不是一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
“你快坐啊小獅子……”
“可以啊曹世成,你都學會合縱連橫帶挖坑了。”
夏冰雹立刻擺出一副謙虛的笑:“那都是你師父的人格魅力,最主要還是靠我好徒弟小獅子。對了小獅子,你二嫂……”
“別打岔。我問你,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
夏冰雹眨了眨眼,飛龍眼直勾勾看著我,有些怯懦又有些恍惚,足足過了好幾秒才一本正經開口:“應該,沒有了吧。師父我腦仁兒不太靈光,趕不著以前了……”
我不禁抽了聲冷笑,衝著夏冰雹輕聲開口:“你是怎麽把霸陵找出來的?”
夏冰雹眨眨眼,正色說道:“我哪有……”
唰的下!
我抬手就將攥得整整一天的東西砸過去,陰森森冷笑叫道:“那麻煩天乙第一人給我解釋下,這是什麽東西?”
這件我揣了一天的東西,是一張手絹!
防水手絹!
手絹上,畫著一幅圖。
一幅,霸陵墓葬圖!
一幅,完整的霸陵墓葬機構圖!
在這幅圖中,不僅有霸陵主墓結構圖,更有霸陵內環外環陪葬坑結構示意圖。
以上結構示意圖和我用杆子打出來的……
一模一樣!
寸尺不差!
這還不算什麽!
除了主墓、內外環陪葬坑之外,在這幅手絹上,還詳細標注出整個霸陵所有地麵附屬設施坐標點。
注意!
是所有地麵附屬設施。
包括祭祀台,包括闕,包括神廟……
一樣不少!
一樣不差!
“怎麽說?”
防水手絹就落在羽絨被上,鮮紅勾勒出來的霸陵全景結構示意圖在柔和的燈下發泛照出懾人心魄的血光。
夏冰雹看了看手絹,神情淡然中又帶著幾分錯愕。
四肢唯一還能動的左手抖抖索索拿起手絹慢慢牽平,艱難俯頭細看數秒,突然嘿了聲:“喲嗬。這是誰畫的?還畫得挺好的啊。”
看到夏冰雹這德行,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氣得反笑嘶聲叫道:“夏老太爺,這畫您老人家是不是應該覺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