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離別的擁抱稍微寬慰了一點黎沅沉寂的心靈,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作出承諾:“好。”
哪怕是不同意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何況手機上已經傳來了沐爺爺催促他下樓的消息了,應該是擔心他又跟江祁玉對上吧。
接下來的時間,沐熙跟老師請了個假,平常的視頻學習暫時取消了,平常除了處理一點公司的事情,也不玩手機,就算回複消息也不避著江祁玉。
在沐熙的懷柔情況下,江祁玉恢複的很快,吃飯也不再抗拒了,隻是有些粘人。
當然他的粘人不是表現在膩歪上,而是稍微分開就會脾氣暴躁,甚至砸東西,所以沐熙一般不會離他太遠。
除了這些之外,少年這些天異常的沉默,好像整個人都沉寂了下來,時不時的看著窗外走神。
這天也是一樣,沐熙坐在病床旁邊,給江祁玉削水果,按照他的要求不能削斷,要整條削下來他才會吃,這是她削的第三個梨了。
少女垂著頭,穿著一件加絨的藕色毛衣,頭發紮了一個低馬尾,看起來異常的溫柔。
江祁玉就這麽怔怔的看著她,她最近對他很好,一些過分的要求都會答應,好像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甚至比熱戀的時候還要縱容他。
可是這不是因為別的,單純就是愧疚罷了,像是她說的,一個人的愧疚能維持多久呢,她總會走的,對他的好就像是給死刑犯最後一頓豐盛的晚餐。
在沐熙抬頭之前,江祁玉先一步轉開了視線,隻聽見少女溫和的聲音在他的旁邊響起:“要給你切成小塊嗎?”
江祁玉隻看著自己的被單:“我突然不想吃了。”
“好的,那你想吃什麽隨時告訴我。”
真體貼啊,可是江祁玉的心裏沉甸甸的,感覺不到一點點的喜悅,好像這項能力被誰無情的剝奪了。
“你不是說公司有事嗎,你先去忙吧。”
這是這些天他第一次主動讓沐熙出門,不是為了別的什麽,而是為了心中的懷疑。
他讓賀書懷去調查沐熙那天晚上的行程,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不算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既然她那天說了謊,說明那個人不是當天偶遇的,肯定是熟人。
江祁玉也試圖說服過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不如放下,給自己留一點尊嚴。
可是日日夜夜的噩夢,和隨時隨地蔓延上來的窒澀感讓他無法安寧,好像心底沉睡著一隻野獸,隨時隨地會吞沒他的所有理智。
沒一會兒賀書懷就拿著一打的a4紙推門進來,胸膛起伏,看起來極度的憤怒。
在他開口之前江祁玉打斷了他:“不要說話,把東西給我。”
從城市交通局調到惡毒監控果然很全麵,從她開車路過哪個路口,停在了哪個酒吧的門前,並且扶著哪個男人進了車都一清二楚。
最後那兩個人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前的兩人姿態曖昧,像是相處已久的小情侶。
想到前些天問他是不是黎沅的時候,她斬釘截鐵的說不是的模樣,江祁玉感覺自己被淹沒在深海裏,肺部的空氣一點點的被擠壓出去。
騙子,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