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喪犬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大豪門對英靈殿的影響日益嚴重。本不會不清楚這一點，這次借著零公司的成立，他和碧昂麗絲暗中支持零，其實也是本通過零向三大豪門裏居於最末的黑玫瑰家表達善意的一種方式。
有些事情，並不用說得那麽清楚。當事人雙方隻要一個細微的暗示，便比之任何協議都要來得牢靠。對本來說，和黑玫瑰家聯成一氣，以製衡赫爾本及普朗寧兩大豪門是必要的政治手段。而黑玫瑰家借助來自本這最高權力者的力量，大有希望擺脫一直以來的劣勢，更是何樂而不為。
如此一來，赫爾本又或普朗寧兩家，又怎麽會默不吭聲地無視這一切？
所以，查爾斯的到來是意料中事。而零也清楚，對於這件事，他必須獨自處理。道格拉斯和碧昂麗絲應該不會介入，因為他們的介入隻會讓矛盾升級得更快。何況，這是個考驗零的機會。
零要怎麽做，在送走席恩時已經心裏有數。
就像席恩說的，犯我境者，雷霆報之。仁慈也是要看對象的，像查爾斯這種人，如果零的態度表現得過於軟弱，那絕對無法息事寧人。反而會叫許多觀望的人感到失望，而像查爾斯這種站在敵對立場的人更會三天兩頭地光顧他的公司。到時，零所有進度都會給這些人拖死！
在席恩的車子開出基地時，零轉身返回大廳。昏暗的大廳內，零右眼的瞳孔中有火焰升騰著。
武器展覽廳裏，楓和素站在角落裏低聲聊天。這些貴族們自然有工作人員招待著，而且說到談生意，他們兩個可是一竅不通，自然樂得清閑。
正說話間，兩人同時眉頭一跳。齊齊看向大門。幾在同時，大門被人用力從兩邊分開，驟然大響讓展廳裏所有貴族都皺起了眉頭。畢竟就他們的常識來說。這是極沒禮貌的行為。但他們看清從門內大步而入的查爾斯時，貴族們也就閉住了嘴巴。
查爾斯.蘭搏斯頓。他的家族可不是這些底層貴族能夠惹得起的，於是貴族們見他來勢洶洶，便紛紛退後。
負責帶領帶支公關團隊的是名叫帕特的中年人，他在黑玫瑰家族裏工作多年，自然認得查爾斯這樣的人物。別人可以退後，他身為主管可不能退，隻得硬著頭皮上前道：“查爾斯少爺大架光臨。我們可真是蓬壁生輝啊。”
查爾斯一臉冷笑，看也不看帕特。自有一名中年男人上前說道：“叫管事的出來。”
帕特背後冷汗直冒，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他們是來找碴的，可恨礙著查爾斯的身份不能把保安叫進來。貴族間的鬥爭十分古怪。明爭暗鬥的同時，若不到必要卻不會撕破臉皮。便如三大豪門，背地裏估計百般詛咒自己的對手，但公共場合見麵時卻會相待以禮。
如果帕特現在把保安叫進來，等於和查爾斯撕破臉皮。得罪蘭博斯頓家族倒也沒什麽了不起。問題他背後是赫爾本家這個巨頭。因此帕特雖見這形似查爾斯護衛的男人十分無禮，卻仍得陪笑道：“我是這裏的主管，查爾斯少爺有什麽話盡管和我說便是。”
這名護衛十分高大，身上穿著西色的西服。但全身肌肉賁起，仿佛隨時會撐裂這套不菲的服裝。他站上前去。帕特隻來到他的胸口，隻見這護衛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獰笑道：“一條狗何來資格與我們少爺對話，你再不去把人叫出來，老子可不客氣了。”
他散發著能力者獨有的能量氣息，帕特隻是個普通人，在這名如獅如虎般的人物麵前頓時雙腳打軟。眼看便要失禁，那可就大丟了公司的麵子。虧得這時身後有另一股氣勢衝前，擋下這護衛的威勢，才讓帕特沒有當眾出醜。
楓從後麵笑嘻嘻地走了上來，輕輕拉開了帕特往前一站：“我是這公司的股東，不知道查爾斯少爺有何指教？”
護衛的瞳孔先是擴張，再猛然收縮。如此重複三遍，才往後退去。來到查爾斯少爺身邊時，低聲道：“這人的氣息不分飄逸靈活，應該是擅長快速攻擊的好手。而且身上的能量光華呈血紅色，換言之，這人應該是大劍師之類的高階能力者。”
“高階嗎？還真是讓人意外。”查爾斯小聲道：“你有沒把握勝他，波東？”
護衛盯著楓，嘿嘿笑道：“公平決鬥的話有點困難，可如果是戰場，這不過就是一隻雛兒。”
“那就行了。”
查爾斯往前一站，對楓道：“這才像樣，我可是大客戶。最近想收購一批武器，聽說你們公司設備還不錯，就過來瞧瞧。讓我看看吧，你們都有些什麽貨色。”
楓嘿嘿笑道：“那就讓我們帕特主管給少爺您介紹一下吧。”
說罷，楓朝帕特打了個眼色。帕特連忙跑到武器架上，想拿一把普通步槍。但想了想，又叫來人員直接從兵工廠裏調來一把暗血步槍。查爾斯可不是那些普通貴族好糊弄，拿把普通步槍隻會落了公司的麵子。
當帕特拿到一把暗血步槍後，他走過來說道：“這是我們最新生產的一批新型槍械，高容電池驅動，支持五百發的大彈匣。內置芯片可切換狙擊和連射兩種模式，殺傷力是無容置疑的......”
聽著帕特一連串介紹，查爾斯卻是麵無表情。他隻是直直看著帕特，到得最後，後者的聲音越來越小。
“說完了沒有。”
不耐煩地說道，查爾斯打了個響指道：“波東，試試這所謂的暗血步槍。”
大塊頭護衛嘿嘿獰笑，大步上前搶過了帕特的步槍。帕特朝後縮了縮，卻見護衛掉轉槍口，竟然由下而上指著自己的下巴。
所有人都驚呆了，楓笑容也不由僵住。連他也沒想過，查爾斯所謂的試槍竟是這麽個試法。
帕特連忙說道：“這位先生，別做這麽危險的事...”
他話音末落，波東已經扣下板機。
展覽室裏響起連片尖叫，大驚失色的男人們連連退後，女人們則歇斯底裏地叫起來。離得較近的人已經被嚇得摔倒在地上。貴族的風儀**然無存。
然而，楓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笑容不再。
波東整個頭往後幾乎擺了九十度，暗血步槍的槍口正飄起淡淡的白煙。新型槍械由電池驅動。卻不會像舊時代的火藥兵器發出聲響。那白煙裏也沒絲毫火藥味，卻是純由子彈高速出膛時和槍口摩擦產生的瞬間高溫所致。
然而。子彈已經出膛，波東卻連半點血跡也沒留下。
幾秒鍾後，護衛拉回自己的頭，他竟然完好無損！
查爾斯哈哈一笑，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新型武器，先生們。你們看到了嗎？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它連我的護衛都殺不死。你們要訂購這些垃圾做什麽。當裝飾品嗎？不不不，我看它們連當裝飾品的價值也沒有，因為它們太脆弱了。”
查爾斯話音方落，波東抓著步槍的兩端用力一扳。頓時。由新型材質所造的暗血步槍立時爆成一地零件。
展覽廳內鴉雀無聲。
楓眼神變得無比寒冷，查爾斯所為已經超過他所能夠承受的底線。那波東顯然力量及肉體強度都十分驚人，暗血步槍對普通士兵的殺傷力是無容置疑的，就算是低價的能力者也會有所忌憚。可對於高防高攻的強大能力者來說，它確實如玩具般不值一提。
查爾斯找來這麽一個高階能力者充當護衛。又用取巧的方式貶低零點公司的產品。用意自然不言而喻，便在楓思索著要如何找回這個場子時，卻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大門處響起。
“暗血步槍之所以沒發揮原有的威力，是因為查爾斯少爺您的下人不會使用罷了。查爾斯少爺若不信的話，我這裏有把剛生產出來的普通型號手槍。如果貴手下能擋我這手槍一擊。零點公司立刻關門。可要是擋不下的話，查爾斯少爺你覺得要怎麽辦？”
查爾斯寒著臉轉過身，便看到了把玩著一把自動手槍的零。零手中這把槍械再普通不過，一看就是舊時代的手槍。它的威力別說對付波東，連查爾斯自己都自問可硬擋一擊。零拿這把手槍說事，正是針對他剛才讓波東貶低暗血步槍一事。
麵對零的針鋒相對，查爾斯說什麽也不能拒絕這樣的提議。他看向波東，後者點了點頭，查爾斯才露出笑容道：“原來是零先生，您的戰績及武勇皆是我輩楷模。不過你要說用一把小手槍可傷得了我這護衛，我卻是不信。這樣吧，如果波東擋不住，零先生這裏所有訂單我蘭搏斯頓家全包了！”
“一言為定。”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又道：“那就請這位波東先生到外頭來試槍吧，我可不想在這裏誤傷了任何一位先生或女士。”
聽到零為自己的安全考慮，在場貴族無論男女都露出感激的表情。相比之下，查爾斯毫無節製的挑釁，並置他們於險局之中於不顧的做法便讓他們不快。這些人雖然是下等貴族，但若聯合起來，卻也有一定的影響力。零看在眼中，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
聚沙成塔。
零想起席恩離去時的話：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力量在小，當匯聚在一起時，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特別是政治這種東西，上位者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可當反對的人夠多的話，那就是一股不得不重視的力量。
簡單的一句話，零就賺得這展廳裏近百名貴族的好感。或許這些好感在現在並不能給零什麽直接的好處，可終有一天，它們會成為零的財富。
財富不僅隻是金錢。
來到空曠的基地外邊，零和波東毫無顧忌地暴露在寒冷的空氣裏。眼下已經是深夜，溫度隻有零下25度左右。這樣的溫度普通人站上一會就會受不了，何況直接暴露在充滿輻射的空氣太久，對普能人會造成無法逆轉的損害。隻有像零或波東這樣的高階能力者，才能全然無視惡劣環境帶來的影響。
因此許多人聚集在大廳裏，隔著落地窗看著空地上的兩人。查爾斯雙手抱胸，臉帶冷笑。他對波東很有信心，波東可不是普通的護衛，而是直接隸屬於他父親的親衛，蘭搏斯頓家的護衛統領。波東表麵的能力是七階的力量和防禦，但他同時還是名突變域魔人係的能力者。
波東的能力變身是黑暗暴君。運用各種暗係能量的恐怖魔人。毫不誇張地說，波東一人便等同一支軍隊！
所以，查爾斯從沒想過波東會輸。特別是輸給那種毫無威力可言的小手槍！
空地上，零拉出手槍的彈匣。從裏麵逐一退出子彈，直到彈匣裏剩下一顆的時候，他在波東眼前晃了晃道：“看，這裏麵隻有一顆子彈，所以我不會向你開兩槍。”
“少說廢話，開始吧，老子還趕著回去睡覺呢。”波東壓根沒把這手槍放在眼中。這種東西就算對著他的眼睛打，也休想傷他分毫。
零點頭，推上彈匣，打開保險道：“那麽。你準備在哪裏接槍？“
波東哈哈一笑，往前一站。他伸出大手捉起零的手槍頂在自己的額頭上，道：“就往這裏射好了。”
零露出一個笑容，那裏麵充滿危險的味道：“你確定？”
瞬間，零的氣息變了。
肉眼可見的血紅能量光華從他身上溢出。並流轉著朝槍中的子彈匯聚而去，按照特殊的規律形成一種可怕的威勢。
波東臉色一變，在那種威勢中，他接觸到死亡和毀滅的氣息。
那已經不是一顆子彈，而是一團能量風暴！
波東猶豫了。
“現在改變注意還來得及。”零淡淡笑道。
波東咬牙。退了十步。又想了想，再退後二十步。可在這個距離，那槍膛中的威勢仍如蛆附形。這時波東才記起在來之時，查爾斯曾給他看過零的資料。當時他隻是勿勿掃了一眼，並末放在心上。現在用心回憶，關於零的資料立刻被抽調出來。
在記憶的畫麵裏，零的職業一欄上赫然寫著“陰影遊**者”。
那麽，是“死亡暴擊”了？該死，大意了。波東心道。
死亡暴擊是陰影遊**者的特有能力，能力者會在子彈上附加一團能量風暴，在子彈擊中目標的同時，能量風暴產生的瞬間聚變將釋放不亞於一顆步兵導彈的爆炸威力。
對於陰影遊**者來說，子彈不過是媒介，真正的殺著是那上麵的能量風暴。
零現在用這個能力來對付波東，可在外行人眼中，那的確隻是一顆子彈！
這和波東利用自己七階的防禦硬扛暗血步槍近距離攻擊實有異曲同工之妙，大有以牙還牙的味道。隻是零所做的更不著痕跡，卻要比波東高明許多。
再次猶豫後，波東又朝後退。
這次一退，便是百米！
“看來你的護衛十分忌憚我們生產的小手槍呢。”
查爾斯的身後，響起這麽一句話，跟著陣陣低笑傳來，充滿了嘲諷的味道。查爾斯怒目回頭，看到的是楓那張正擠眉弄眼的臉。
對於敵人，楓向來不吝嗇自己的毒舌。
查爾斯憤憤回頭，看著空地上的波東，他悄然握緊了拳頭。
“來吧！”擺出防禦架式後，波東朝零吼道。
零沒有回答，隻是簡單地按下扳機。
空地上，隻見零槍口噴出了火舌。子彈已經離膛旋轉，包裹在彈頭上那抹能量華光在黑暗下拖出一道再清楚不過的軌跡！
旁觀者自是輕鬆，可對於當事人而言，波東隻覺得那小小的彈頭上附著了如同凶獸般的狂猛威勢。仿佛那射來的已經不是一顆子彈，而是一枚步兵導彈！
時間的流動變得緩慢起來，死亡暴擊帶來的壓迫性氣勢如同山巒般襲來。波東先是舉起一手，跟著另一手也舉起交叉在身前。可在子彈臨身時，波東（突）然大吼一聲，猛往左方的空地滾去。
他不敢硬接零的死亡暴擊。
那是愚蠢且不智的行為，若在戰場上，波東無疑做了正確的選擇。可現在，自然是兩回事。
隻是剛才生死一線時，波東並沒有想那麽多，身體全然依靠本能進行規避。然而當子彈掠過他原先的位置，並消失在茫茫黑夜中時，卻沒有能量風暴釋放的任何跡象出現。
空地上，隻有風依然吹起。風聲呼嘯，仿佛在嘲笑波東的愚蠢。波東臉上神色數變，他看向零，怒目而視。
零淡淡道：“我附在上麵的，隻有死亡暴擊的威勢，以及一點點能量而已。”
很明顯，波東被耍了。零用兌水的死亡暴擊讓他出盡醜態，波東整張臉都扭曲了，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然而波東卻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陰影遊**者都能夠如零這般將能量的虛實玩得如此出神入化。
查爾斯俊臉發白，結果已經很明顯。他隻覺得背後一道道視線充滿了諷刺，在這裏，他一刻也呆不下去。查爾斯重重悶哼了一聲，領著其它護衛推門而出。身後，楓的聲音再次響起。
“尊敬的查爾斯少爺，那些訂單......”
查爾斯旋風般轉身，幾乎從嘴裏吼出來叫道：“把訂單送到我家裏來，我不會少你們一分錢！”
說完，他怒衝衝地離開。隻是那離開的身影，帶著那麽幾分喪家之犬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