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倩影迷香2

接下來,柯小南迫切想弄清兩個疑點:一,秋香是否真的有病;二,秋香是否真的去過荷塘。

對於第一個疑點,操作起來有些困難,不過,如果第二個屬實,便能印證第一個。

柯小南不愧是個碩士,無論是在推理方麵,還是在細微觀察方麵,都有她的獨到之處。她蹲下身,一邊摸著秋香的碎花涼鞋,一邊關心地說:“秋香,你不知道,你小南姐還會看腳相呢,而且還挺靈,來,我也給你瞧瞧。”沒等秋香作出反應,柯小南迅速搬起秋香的右腳,褪去她的涼鞋,用手指在她的腳心輕輕劃了一下,然後,她笑著說:“秋香,祝賀你,從你的腳相看,你這一生,腳踏實地,富貴不愁!”

秋香對柯小南的這一快速襲擊,有些招架不住,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歪倒。她瞪大眼睛,看著小南,懷疑小南有給人看相的嗜好。不過,當聽到小南把自己說得這麽完美,她也就不再多想,於接受:“謝謝你的吉言,小南姐。要是我真的富貴不愁,那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秋香紅紅的臉蛋上掛著向往而又甜美的笑,仿佛那美好的一切很快就會夢想成真。

不遠處,鄭少華看小南去劃秋香的腳,他有些不解。起初,他以為小南破案壓力大,想和秋香談點女人間的事,放鬆一下上了條的緒,但隨後他意識到,小南是個做事嚴謹的人,按她的風格,她這樣奇招一閃,必然有她的道理。

柯小南看少華一直注目這邊,知道少華又動了好奇,於是,她衝少華一招手,示意說,回去告訴他奧妙。她一拉秋香:“還是回別墅睡覺吧,別總是深更半夜的出來,不安全。”

“嗯!”秋香答應著,跟著小南往回走。

一進別墅,秋香的黑貓撲了上來,它趴在秋香的腳上舔了幾下,圍著秋香不停地轉,兩隻藍幽幽的眼睛,一會兒看看小南,一會兒看秋香,仿佛在提醒主人,它在這兒等候多時。

好一個善解人意的黑貓!

柯小南感覺它空靈,詭秘!

別墅內外,一片寂靜,隻有花香在飄逸。

柯小南和秋香說晚安,並一直看著秋香拐到廚房的另一側進入廚房,很快,她看到秋香熄了燈。

“天不早了,我們也上去睡吧。”鄭少華站在小南的身邊。

柯小南答應著:“好的。”但目光,依舊停留在廚房的窗口。

事實上,熄燈後,秋香並沒有睡,她趴在**,打開手電,一頁一頁地翻看那本《現代家庭》。偶爾,她還借著微弱的手電光,緊緊地盯著某段文字久久地沉思,那表,像是在領悟,又像是在破解謎團。身旁,那隻黑貓閃著一對詭異的眼神,不時抓撓一下她的胳膊。

而這邊,柯小南一走進樓內,就悄悄提醒少華,要小心翼翼,千萬別驚醒大家,那樣估計誰都會煩,不管此時每個人是什麽身份,尊重還是很要緊的。鄭少華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輕手輕腳地向樓上走去。

腳步非常輕,幾乎無聲無息。

在走到方雨軒的客房時,驀地,從裏麵傳出一陣吵架聲,側耳傾聽,是方雨軒和水上真美在爭辯,就聽水上真美用斥責的語氣質問方雨軒:

“說,是不是你幹的!我覺得柯小南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的娘!”方雨軒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你冤枉我了,怎麽會是我呢?我和雅容是同學,又是好友,我怎麽會喪盡天良,做這種畜牲不如的事!再說,有溫柔的你,我還會想別的女人嗎?”

“你別巧舌如簧,快如實交代!”水上真美語氣逼人。

“真不是我!”方雨軒誓般的重重地說。

水上真美不罷休:“姓方的,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那些變態的事兒我看不出來,哪次和我上床,你不是一隻餓了三天的狼!你說,你是不是個風流鬼!”顯然,水上像是掐著腰站在**。

“你!”方雨軒大概怒了,有些語塞,稍一喘息,“你純粹胡說八道!”。

“你聽著,我嫁給你以後,你要改姓水上,叫‘水上雨軒’,你永遠甭想逃出我的控製!”水上真美咆哮地吼著。霸道的語氣,從門縫撞擊了柯小南,小南沒想到外表溫柔的水上,居然還有這麽粗野的一麵。她的話,簡直不容方雨軒辯駁。

一聲慘叫響過,大概是水上給了方雨軒重重的一腳!

就聽水上又說:“我要提醒你,婚後,你要是敢對我不忠,我就跟你離婚,把你逐出家門!”看來水上家有這樣的家規或風俗。

水上的話很有份量,方雨軒直說:“是、是、是……”

鄭少華不想再聽,一拽小南,示意回客房。

小南明白,走過去打開客房的門,和少華走了進去。剛坐下,少華就問:“為什麽要在秋香的腳底劃一道?”

柯小南一笑:“就知道你好奇。”她解釋說,“凡是剛洗過澡的,隻要在腳底輕輕一劃,就會出現一道白色痕跡,反之,則無。為了不引起秋香的懷疑,我才隨機應變說會看腳相。當然,像這樣的小絕竅,都是平日留心觀察的。”

鄭少華一拍腦門:“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你是在驗證秋香有沒有撒謊。”

柯小南點點頭:“是的,從那道白色痕跡看,她沒有撒謊。”

少華一皺眉:“那要是她剛出過汗呢?”

“汗過無痕!”小南很肯定。

少華覺得邪門,不服:“那要是她剛在臥室或是隻在池塘邊洗過腳呢?”

柯小南想了下:“按常理,一個清純如水的女孩,怎麽會隻為洗腳而不穿內衣?即便有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愛好,那她又為何洗完腳,一個人深更半夜跑去前麵竹林?還有,就算為了洗腳,又何必非要穿一件幾乎透明的裙子去池塘?所以,綜上所述,我可以很肯定地說,秋香沒有撒謊。不過,至於她到底有沒有隱瞞什麽,我暫時還很難確認。”

鄭少華眉頭緊皺,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柯小南問:“你是不是還有疑問?”

鄭少華說:“不錯,我確實還有疑問。”

“有什麽疑問盡管問,我喜歡做老師。”柯小南很大方。

沒等再問,鄭少華先笑了,他笑著說:“我想問,你到底有沒有看清秋香是否穿了內衣。”

柯小南說:“放一百顆心,我也是女人,一眼就看清了。”

鄭少華說:“這樣說來,秋香是有些怪。”

小南說:“是啊。”她臉上露出一份擔憂,“不知為什麽,今晚我有些怕,這樣吧,你留下來睡沙。”

鄭少華深愛小南,求之不得,他很願意英雄護美。

小南坐在**,雙膝抵胸,甜美地笑,感覺裏,身心被一種幸福包圍,二十八年的愁雲慘霧,如大風襲塵,一掃而光!

然而,就在這同一時刻,林雅容卻坐在臥室的**被重重的憂傷和痛苦包圍。對於遭受的汙辱,她既感到惡心、肮髒,又感到羞愧、自責。

今晚,她用盡溫柔,想讓葉飛歡悅,但不管她怎麽努力,葉飛始終不肯碰她。她心裏感歎,原先那個溫柔如春的柳葉飛,一夜之間,竟變得蕭瑟秋風,看這形,很快就要進入愛的冬季。聽人說,一個男人若是不喜歡一個女人了,肯定先從她的身體開始。

沉默,兩人都沉默。

林雅容娥眉低垂,兩行悲涼的淚水緩緩滑落。

她清晰地感覺到,不是自己柔不足,是葉飛已徹底厭惡她。那她的痛呢?她就好受?她扭開頭,不讓葉飛看到她的淚。回首從前,多少花前月下,多少山盟海誓,多少朝思暮想,多少相親相愛……而如今,這美好的一切,隻怕轉眼成雲煙。

林雅容思緒紊亂,感迷茫,憂怨深深!

今夜,是如此的悲哀,如此的絕望!

任風兒吹拂,兩人一夜無語。

次日清晨,秋香來請雅容去用餐,當她一眼看見雅容憔悴的樣子,急忙安慰:“雅容姐,你是個有學問的人,遇上這種事,你可一定要挺住!”秋香看雅容的梳妝台有些亂,就挨樣擦拭、放好,一邊做,她還不忘繼續勸慰雅容,“我們女人就是難,很多事我們隻能忍,男權從不肯向女權低頭。”一不留神,一麵小圓鏡被她跌碎在地上。她吃了一驚,慌忙撿起。

林雅容接過來:“碎就碎了吧,破鏡難圓。”她話裏似有某種深意。

秋香品味著雅容的話,建議說:“我明天再去買個吧?”

“新的再好也沒有最初的那份感。”林雅容意味深長,一臉傷心、無奈。

秋香不敢再出聲,站在一邊,等著雅容對她闖的禍做出落。

其實,林雅容沒有怪秋香,她緩和了下悲傷紛亂的緒,鎮定地問秋香:“你談過戀愛嗎?”

“沒有。”秋香忐忑地搖搖頭。

林雅容愁腸百結:“那你懂愛嗎?”

“不懂。”秋香仍舊搖頭。

林雅容咬了咬下唇,望著前麵的竹林:“愛就是那獨木橋,雖然知道走過去就是一片美好的風景,可卻要冒著跌下懸崖的危險!”

雅容紅唇微顫,秀美的容顏,被一層陰霾籠罩。

秋香品味著雅容深奧的哲言,雙眸盯著那麵破碎的小圓鏡久久地看,仿佛裏麵蘊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愛故事。

雅容走過來,碰了她一下:“怎麽了秋香?什麽愣?有男孩子追你?”秋香身子微微一顫,搖搖頭,“沒……”她慌忙說,“雅容姐,別墅裏一下子多了這麽多客人,廚房開支大,需要……”

林雅容無心聆聽秋香的例行報賬,一擺手:“以後這種事,你直接找葉飛,需要多少,你盡管向他要。”

“是。”秋香恭恭敬敬,答應著,退了出去。

而此刻,就在別墅的爬滿紫藤的鐵柵欄外,女探長柯小南剛從竹林裏跑了一圈回來,就被柳葉飛攔住:“柯探長,如果你同意,我想出山談筆生意。”他用征求的目光瞅著小南,等待她的答複。

“談生意?”柯小南先是一怔,繼而用一束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葉飛,“很急嗎?”

“是的。”柳葉飛表凝重。

“哦。”柯小南眉梢一揚,略有所思,“知道了。不過,柳先生,是這樣,在這特殊時期,我認為你出山談生意不合適。”小南的話有所保留。

柳葉飛依舊表凝重,堅持說:“我必須出山,這筆生意很重要,耽擱一天就要損失幾千萬。”見小南的臉上顯出並不想急於放行的樣子,他換了一種口氣,“柯探長,我必須提醒你,我是受害人,而不是嫌疑人。”柳葉飛儒商的眼神裏透出一絲犀利!

柯小南無言以對,柳葉飛有理有據,最後,她妥協:“那好吧,快去快回。”話到此,她以為柳葉飛會欣然接受,可柳葉飛沒有領,冷漠地說:“那要看我談的生意順不順。”柯小南無奈,雙手一攤:“隨你便。”說完,她要拂袖離去,一抬頭,秋香走了過來,手裏還領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看樣子,要同柳葉飛一起出山。

果然,秋香走過來:“小南姐,跟你打聲招呼,我要隨柳先生出山采購一些食品,順便跟他報一下賬。”

柯小南快速回望了一眼柳葉飛的神,淡淡一笑:“好啊,沒問題,總不能為了破案,讓大家都減肥嘛。”

柯小南的幽默,引得秋香莞爾一笑:“謝謝小南姐。”

“去吧,早去早回。”柯小南沒有再深問,這是人家別墅的事。

秋香很興奮,答應一聲,隨柳葉飛去了。

柯小南佇立原地,望著迅速消失的車影,心頭掠過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疑雲。

猛回首,畫家唐國秀正朝這邊張望。她走過去:“在跟蹤我?偷看我?”

唐國秀燦爛一笑,蠻有風度:“哪有,是叫你去用餐,我是關心你,隻有破了案我才能無罪一身輕地離開這兒。”

柯小南一笑:“你現在走我也不攔你。”

兩人回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