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劫!!!

大青石旁,兩個少年有些不解地問:“爹,啥叫十三年劫?”

漢子望著那白衣劍客登山的背影,輕聲道:“古老相傳,這江湖每逢十三年必會大亂,當為浩劫。”

說來也奇,山下眾人俱是被那白衣劍客震得心驚膽顫,驚懼非常,可唯獨這父子三人渾似不受半點影響。

兩個少年也是頗為茫然,蓋因與他們一般歲數的同齡人早就被那一聲大吼嚇得小臉煞白,偏偏他們不覺半點異樣。

“唉呀,這人要闖武當山門,咱們快去瞧瞧。”

聽著山上長鳴的鍾聲,有人動容之餘已是朝著山頂趕去。

兩個少年趕忙提議道:“爹,咱們也去。”

漢子本不想湊熱鬧,可架不住兩個少年一左一右的拉拽,隻得隨著眾人上了武當山。

且說沿途過處,武當派守山的弟子竟無一活口,劍未出鞘,已被一劍封喉。

“好可怕的劍法!”

驚呼四起,眾人攀登之勢更疾。

待到一群人陸續上山,就見武當山門前的空場上已橫七豎八倒著幾具屍體。

而那白衣劍客則是站在屍體中,看著如臨大敵的武當派眾弟子,輕聲道:“今日我隻找青鬆一人,誰若求死,大可上前。”

一名童顏鶴發,仙風道骨的老道越眾而出,怒目圓睜道:“貧道青鬆,敢問可有得罪閣下的地方?”

白衣劍客道:“你我無冤無仇。”

青鬆道長的臉色頓時青白交替,怒極而笑,“既是無冤無仇,你為何闖我山門,殺我徒眾?”

白衣劍客語氣生硬,冷漠道:“你既是當今武林最負盛名的幾位高人之一,難道就沒有做好迎敵的準備?沒有接受挑戰的覺悟?”

青鬆道長一時語塞,畢竟這麽多年,有天下盟雄踞中原,早已不見流血廝殺,更別說這等場麵。

“道長,小心,這人怕不是中原人士。”有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青鬆道長瞟了眼對方背後那長到近乎怪異的劍器,眼底精光閃爍,“扶桑劍客?”

“阿彌陀佛!”

場中忽聞一聲佛號,遂見走出一個身披袈裟的白眉和尚。

“啊,是少林神僧白雲禪師。”

這個老和尚甫一現身,人群中又是一陣**。

但見這和尚體態渾圓,身形略矮,麵容和善,瞧著隻似一尊自佛台上走下來的彌勒佛,身後還站著兩個腦袋被剃到發青的小沙彌。

這兩個小和尚也有意思,一個生了一副苦瓜臉,另一個則是一副愁眉不展,悲天憫人的模樣。

白雲禪師歎道:“施主好生狠辣,既是以武切磋,點到為止即可,何必招招置人於死地,不留活口啊。”

白衣劍客沉聲道:“若不以生死為界,又怎能斷定已盡全功啊。”

“哪來的狂徒,竟敢來中原放肆。”隨著一聲叱喝,但見一名虯髯大漢翻身躍出,手持一口烏金環首大刀,“在家彭家莊莊主彭虎,還請賜教。”

正五虎斷門刀的當家做主之人。

隻是這人堪堪立足,眼前就見一抹青亮刀光一晃而過。

隨後在一片死寂中,這位彭家掌門人的胸膛上驀然綻裂出一道自天突穴筆直延伸到肚臍的血口,殷紅血霧噴薄而出,手中寶刀攔腰而斷,已然斃命當場。

片刻過後,場上眾人俱皆驚懼萬分,連連後撤。

青鬆道長的臉色也變了一變,然後頭也不回地道:“石雁,木飛,從今往後,你們兩個便是我的關門弟子,也是掌門之位的繼承人。”

適才被領上山的兩個少年此時就在青鬆身後,聞言不禁愣住,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這話分明大有交代後事之意,當即“撲通”一跪,各自連磕了三個響頭,眼含熱淚地齊聲道:“弟子見過師父!”

青鬆則是摘過自己的鬆紋古劍,走下了台階。

“閣下此行應當不隻是挑戰我一人吧?”

“挑戰?”白衣劍客嘴角泛起一絲古怪笑容,“你勉強隻能為我磨劍。而且不止你一人,中原武林的幾大高手我勢必都要登門一會,我真正要挑戰的隻有一人……李暮蟬。”

此言一出,好比平地起驚雷。

武當派一眾長老相顧駭然,連同那些受邀而來的武林前輩也都神情大變,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爹,李暮蟬是誰啊?”

人堆後頭,兩個少年不住踮腳張望,再聽到這個名字,竟感覺有種說不出的熟悉。

漢子袖手而立,淡淡道:“沒聽過。”

這時,人堆裏忽見一個翠衣少女沒好氣地笑道:“連李暮蟬你們都沒聽過,真是孤陋寡聞。那可是天下無敵的武林神話,古往今來第一人,江湖共尊,黑白俯首……”

等一口氣說出十幾個名頭,少女才又好奇的打量起父子三人。

“奇怪,看你們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樣,怎得會來武當拜師?”

見兩個少年滿臉茫然,少女複又解惑道:“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規矩很多,若想被其看中,不但要資質出眾,還要身家清白,最重要的還需名家宿老引薦,否則你就是把他這山門踏破,也絕不會多看你一眼。”

聽到這番話,兩兄弟頓時哭喪著個臉。

少女瞧得好笑,道:“我叫謝小玉,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個少年一左一右,左邊那個鬱悶道:“我叫上官十三。”

右邊那個接話道:“我叫李希夷。”

自稱是謝小玉的少女一聽到這兩個名字,臉上的笑容不禁收斂了些許,然後秀眉微蹙,又不動聲色的瞧了眼那蓬頭垢麵的大漢。

大漢渾然不覺,袖手而立,亂發披肩,老神在在的就像個街邊閑漢,還時不時探頭探腦的朝裏張望,怎麽看怎麽普通。

少女見之疑惑,遲疑了片刻,又衝兩兄弟問道:“你們似乎是兄弟啊,怎得不同姓?”

上官十三苦笑道:“我娘說我爹是入贅來的,瞧他可憐,就讓我們弟兄兩個一個隨母姓,一個隨父姓。”

謝小玉越聽越是迷糊,一麵暗自打量那大漢,一麵秀眉緊皺,眼神連連變幻。

許是留意到了少女的眼神,大漢當即呲牙一笑,“嗬……嗬嗬……”

謝小玉再次試探著問道:“敢問這位大叔尊姓大名啊?”

漢子樂嗬嗬地道:“談不上什麽大名,也就是個鄉野閑漢罷了,鎮上人都喊我李大。”

看著麵前的父子三人,謝小玉不禁小聲自語了一句,“天底下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她似是遇到什麽極為困擾的事情,連場中的廝殺都不在意了,自言自語個不停,本已轉身,可遲疑間似是還又未了之言。

但就在此時,空場之上,陡聽一聲大哭,“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