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舜聽見杜尋這麽說她心愛的慎君夷,心裏也很是不舒服,但是她自知自己登基絕大部分是杜尋的功勞,而自己一個女人坐上帝位難免受人非議,被質疑能力,眼下還需要他穩定局勢,不能明麵上同他翻臉。
於是蕭舜擺著一副笑臉道:“慎大人他身體不舒服,已經向朕告過假了,各位大臣不用記掛,慎大人他明日自會同大家見麵的,現在諸位大臣還是先盡情宴飲,別辜負了此番好景。”
有朝臣附和道:“陛下說得是,來,大家一起再敬賀陛下登基!”
於是眾臣又一起向蕭舜敬酒,而杜尋臉色越來越黑,手上下了大力,就差讓手中銀杯碎裂。
這一場宴會持續了四個時辰,其間眾臣相互走訪敬酒,隻杜尋臉色陰沉大為不悅,無人向前親近熱絡。
研政殿內觥籌交錯笑語歡歌,歲寒殿外淒清苦冷美人魂銷。
研政殿的燈火照不到深深後宮,尹慧隻著了一身白色中衣,站在那無邊黑夜之中,佳人有淚,語帶決絕。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陛下,臣妾等不到明日了,從來隻聞新人笑,臣妾卻記得舊人舊事,陛下,你可還記得我們初見呢......”
尹慧的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蕭北情第一次來到尹府。
蕭北情乃有夏尊貴的大皇子殿下,更是唯一一個皇子,這是命定的帝王,如此地位,本可以自持身份,高高在上,與臣下疏離,但尹慧從來不曾想到他竟是這樣一個人。
蕭北情自稱學生,遞上拜帖,親自敲開了尹府的門。
尹慧此刻正在院裏學詩,聽小廝來稟報似是哪家公子前來拜訪自己的父親。
尹慧走到大門,看到了雙手拎著十條幹肉隻比自己高一點的一個小公子。
這還不止,隻見地上還有四個大盒子,以及一個大籃子,籃子裏放著一大把翠綠的芹菜,那葉柄飽滿多|汁新鮮直立,頂著些水嫩嫩的葉子,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香氣。
見到尹慧,蕭北情也沒把那幹肉放下,反而十分不便地向尹慧頷首抱拳行了個禮。
尹慧見到這滑稽的場麵,掩麵一笑,蕭北情也不惱,尹慧隻聽他對自己溫言道:“想必小姐便是尹先生的千金,北情今日前來拜會先生,望小姐行個方便,放北情進門。”
“你帶了這麽多東西,怎麽也不叫個小廝?”尹慧道。
“北情此行乃為拜師而來,自應帶上誠意,這些東西都是北情趕著王城早市挑選的品相上佳之物,乃束脩六禮,不敢假手於人。”
“我還沒見過有人送束脩六禮送這麽多的,你這人真有意思,你等著,我去叫我父親。”
尹慧轉頭小跑進了門,蕭北情在她背後喊道:“多謝小姐啦,小姐你慢點跑,別踢到了石頭摔著了啊!”
尹慧聞言腳下一個踉蹌還差點就扭了腳。
她回頭嗔怪地望了一眼蕭北情,一臉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