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郭修與激動道,“好,好啊,趙家有後了,好孩子,你有什麽冤屈盡管說,趙子逡為人古道熱腸,他的孩子,老夫定然要幫一幫的。”

“多謝郭大人。”許由賀說完又麵向蕭舜道:“陛下,罪臣之子趙辰逍,今擊鼓鳴冤,一望陛下徹查十六年前舊案,還我趙家一個公道,二為我妹妹趙辰雪,也就是陳夫人陳宿雪慘死宮廷一案,請陛下捉拿真凶,三為狀告當朝國舅......”

“大膽!”穆蹤出列再次嗬斥道,“一派胡言!禁衛軍何在?將此人拿下,給本官斬了!”

立時有一隊人馬進得殿內,人人帶著兵器穿著重甲,兵器鋒利,閃著寒光,叫人膽戰心驚,可這還不止,竟有另一隊人馬隨後而入,兩相對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場麵嚇得大部分官員臉色蒼白。

帝座上的蕭舜驚坐起,“反了,你們還把朕放在眼裏嗎!”

而此時許由賀繼續道完他未完的話:“三為狀告當朝國舅、攝政王杜尋,勾結攝政公主蕭虞,下毒謀害先帝,火燒東宮以及西川公主府,致使眾多無辜之人喪命,請陛下鏟除奸佞,肅清朝野,重振我有夏朝綱!”

現場一時鴉雀無聲。

未幾,慎君夷再次打破沉默道:“你所說之事是否全部屬實?”

“王爺,請您為先帝做主,為無辜慘死之人討還公道!”許由賀道。

“好,既然你所說為真,”慎君夷道,“來人,去把杜尋抓起來,關入大理寺獄,等候三司會審。”

“慎君夷!”穆蹤厲聲道,“你此舉怕是不妥吧!”

“哦?有何不妥?”慎君夷道,“本王乃陛下親封的舜王,論地位尚在百官之上,本王還是先帝親封的禦史大夫,監察百官,如今不過抓個嫌疑犯,本王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你......”穆蹤氣急敗壞惱羞成怒道,“陛下都還沒發話,你擺什麽架子?”

“陛下,”穆蹤再道,“攝政王可是一心一意擁立您登基的大功臣,如今您當真要聽信小人之言,坐視攝政王受人冤枉嗎?”

百官的眼神都望向了蕭舜,蕭舜一時坐立難安無法抉擇,她的目光看向慎君夷,想從他的眼神中找出能兩全的辦法,可她發現慎君夷根本就沒有理她,慎君夷隻淡淡地立在大殿之中,任人打量,巋然不動。

也就在蕭舜呆愣的當口,慎君夷再道了一句:“抓人。”

攝政王府

杜尋還在睡覺,卻突然被人從夢中擾醒。

“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擾本王睡覺!”杜尋披著外衣就起身,正欲開門嗬斥,卻在開門的當口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脖子上突來的涼意將杜尋一時嚇住了,等他回過神來發現此人乃是禁衛軍統領趙正和。

杜尋眯著眼,陰鷙道:“趙統領,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你這刀莫不是沒長眼睛?”

趙正和盯著杜尋一臉笑容,手上力道又壓了幾分,道:“本統領這刀向來精明得很,哪裏有壞我王城安寧的宵小,它就架在哪裏,攝政王您說是與不是?”

杜尋拿手抵著刀,氣勢弱了幾分,道:“你先把刀拿開,拿開了我們好好說話。”

“我看算了,陛下有令,立即抓你進大理寺獄,等候三司會審,攝政王這就跟本統領走一趟吧。”趙正和道。

“陛下下的旨?”杜尋懷疑道,“不可能,你騙本王,你讓陛下親自來見本王。”

“陛下豈是你一個罪人想見就見的?”趙正和嗤笑道,“我看你還是乖乖地跟我走,晚了讓他們久等了就不好了。”

杜尋待要再說,趙正和一個手刀猛力劈下去,杜尋倒在了地上,趙正和吹了吹刀,道:“帶走。”

研政殿

早朝已散,慎君夷同蕭舜入了研政殿。

“子譽,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背著你算計蕭北情?”蕭舜道。

“陛下多慮了,這些舊事,何必掛懷?”慎君夷道。

“可你今天......”蕭舜遲疑道。

“臣今日不過抓了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臣受陛下信任,忝居王爺之位,自然要為陛下分擔朝事,”慎君夷道,“陛下日後不好做決定的事,都交予臣就好。”

“可你怎麽能聽信那趙辰逍一麵之詞就將杜尋抓起來呢,”蕭舜道,“朕能坐上這皇位,杜尋功不可沒,若如此對待有功之臣,恐怕令百官寒心。”

“功是功,過是過,本朝並無律法說功過可以相抵。”慎君夷道,“有夏設刑律就是為了懲治這些貪官汙吏害人蠹蟲,縱然陛下身為一國之君,也不能無視律法。”

“朕知道,可......”蕭舜道。

慎君夷打斷蕭舜的話道:“陛下,三司會審之事勢在必行,您不用想辦法替杜尋開脫,隻要是他做的,本王絕不會讓他逃脫製裁。”

“子譽,算朕求你好不好,”蕭舜軟語相勸道,“蕭北情已經死了,你何必翻出這些汙穢來讓天下人對朕指指點點,杜尋背地裏是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可事已至此,再去追究還有什麽用呢?”

“陛下,”慎君夷冷眼道,“若有一日他人謀奪陛下之皇位,陛下也能像如今這樣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無動於衷嗎?”

蕭舜在慎君夷的冷言冷語之下徹底頹喪了,她知無法改變慎君夷的決定,失望道:“那你想將他如何?你又想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朕?讓有夏百姓們都知道朕這個皇位來曆不正,讓朕受天下人唾罵嗎?”

“陛下,所有的事都是杜尋一人而為,同陛下何幹?”慎君夷道。

此話一出,蕭舜立馬鬆了口氣如釋重負道:“子譽,我就知道你還是向著我的,多謝你。”

慎君夷不置可否,道:“臣還有事要處理,臣告退。”

“好,你去吧。”蕭舜道,“朕還是希望你能放杜尋一馬。”

慎君夷不答,離去。

昭和殿

百裏莫渝本來是打算送張岄遙出宮,卻因為登聞鼓之事又坐著水車回了宮。

“你把皇後娘娘送回去沒?”百裏莫渝道。

“公子放心,屬下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人知道今日之事的。”青林道。

“那就好,”百裏莫渝又對青木道,“可否打探清楚,許由賀到底因何出了囚牢,難道蕭北情真的沒死?”

“蕭北情到底死沒死目前還不清楚,屬下隻知今日大殿上狀告杜尋的正是許由賀,他的確從牢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來了,此番竟然將杜尋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杜尋算是栽了。”青木道。

“許由賀現在在哪裏?”百裏莫渝道,“我要去見他一麵。”

“被慎君夷帶回了慎府。”青木道。

青林道:“蕭舜竟然會放任慎君夷抓走杜尋,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是想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這蕭舜從始至終都是個傀儡皇帝,慎君夷尊她為女帝、稱呼她一聲陛下,那已經算給她麵子了。”青木道。

“那杜尋倒台,有夏可真的就是慎君夷的了。”青林道。

“不盡然,”青木搖頭道,“今日這出戲到底是誰在背後搭台,這幕後之人又打的什麽主意,都還未明了。”

“如果蕭北情真的死了,那我倒覺得今日之事就是慎君夷安排的。”青林道。

“那如果他沒死呢?”青木道。

“這還用猜?沒死自然就是蕭北情幹的咯。”青林道,“又或者就是蕭北情聯合慎君夷一起布的局。”

青林說完又輕快地笑道:“我看這蕭舜算是被他們玩得團團轉了,等著吧,她這皇位坐不了幾天了。”

“哈哈,這你也高興,”青木道,“她坐不坐皇位跟你又沒什麽關係?”

“怎麽沒關係了,她要是繼續坐在這皇位之上,我們公子就得繼續做她的男寵哎!”青林道。

“噗......”青木聞言笑噴了,“蕭北情在位,公子不一樣是男寵?”

“那怎麽能一樣,做男人的男寵,聽起來可比做女人的男寵要,怎麽說呢......”青林道,“反正我就是覺得做女人的男寵太不好聽了,感覺跟妓|女似的,太......”

“咳,咳咳......”

青木青林一看,是他們公子出聲了。

青林見百裏莫渝臉色黑得很,立馬閉口乖乖站著了。

青木一臉憋笑的樣子。

百裏莫渝盯著他兩個屬下,麵色不善一臉黑線十分不爽,開始懷疑他身邊的屬下都是些什麽人,怎麽個個都喜歡拿他來調侃說事?

不對,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青林。

“青林!”百裏莫渝拖長了聲音道:“本公子覺得你在宮裏實在是太閑了,你不如出宮多做點事,換別人進宮吧。”

青木這下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青林看著百裏莫渝又看著青木,惱恨道:“哥哥,你怎麽不幫我說話啊,你還笑!”

“噗......哥錯了哥錯了,”青木向百裏莫渝拜道,“公子,小妹年輕無狀,生性貪玩,但並無惡意,還請公子不要怪罪。”

“行了,本公子要是真怪她,我就不會這麽輕鬆跟她開玩笑了。”百裏莫渝道。

“我就知道公子最好了,”青林撒嬌道,“青林要跟在公子身邊伺候公子,為公子當牛做馬端茶倒水洗衣做飯......”

“停停停,你都把這些事幹了,還要嚴霜做什麽,別貧嘴了真是,本公子懶得聽。”百裏莫渝嫌棄道。

“好吧。”青林終於閉嘴了。

“青木,我要出宮去見許由賀,你裝扮成我現在的樣子待在昭和殿。”百裏莫渝道。

“是,公子。”

慎府

慎君夷為許由賀安排了一個密室,並對莫顏下了嚴令,看守好他,不要讓任何人有機會接近謀害。

莫顏十分高興,主子終於肯理她了,她心情愉悅,心裏在哼著歌。

看守個人這有什麽難的,慎府的密室還是挺隱秘的,而且她還能找許由賀聊聊天,實在是個好差事。

可惜密室太小,還隻點了個油燈,暗得很,莫顏轉了兩圈就沒什麽看頭了。

而且這許由賀就是個悶葫蘆,她一開始問好幾句話他都不回。

莫顏覺得乏味,便坐了下來,將腿搭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