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倒是說句話啊!”莫顏衝著鐵牢內麵對著牆坐著一直沒看她的許由賀道。
“你再不說我都懷疑你這幾個月不見變啞巴了。”莫顏道。
“哎呀你說句話啊,太無聊了。也不知大人要把你放這裏放多久,就我們兩個,你還不好意思不成。”莫顏再道。
莫顏囉裏八嗦半天,許由賀總算忍不住開口了。
“你再囉嗦,許某讓你們大人換個人來看守了。”許由賀道。
“哇,你終於肯說話了啊!”莫顏心花怒放,“你給我說說,你怎麽從天牢裏出來的?你太厲害了,被你這麽一搞,我們大人鐵定把杜尋扳倒得沒有翻身的餘地。”
“你的話真多,許某不想回。”許由賀道。
“怎麽就多了,我不過才問了你一個問題。”莫顏道。
“你又不是什麽朝廷大官,許某為何要跟你交代?”許由賀道。
“那你也沒告訴我們大人你怎麽出來的啊,你這麽守口如瓶做什麽,我們大人才能幫你翻案,其他人你都不用想的。”莫顏道。
“誰知道你們大人不是同杜尋同流合汙,許某若早早交代了,豈不死得更快?”許由賀道。
“嘿,你這人!”莫顏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許由賀的背影道,“你給老子站過來,老子非要跟你說清楚,我們大人是有夏最正直無私最心懷大義守正不阿的人了,你竟敢質疑他,老子跟你沒完。”
許由賀十分不耐煩地站了起來,但他這一起身看到跟他說話的人的相貌時一下子就頓住了。
“你......”許由賀驚訝道,“你是莫妃,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怎麽沒去打聽打聽,老子本來就是大人府上出來的人。”莫顏道。
“所以你離宮後就回來了?”許由賀道。
“也不算是,我還出去揚州溜達了一圈。”莫顏道。
“揚州我倒是沒去過,揚州好玩嗎?”許由賀道。
“還算可以,吃的看的都多,就是......”莫顏突然反應過來道,“不對啊,我們明明在談論你怎麽從天牢裏出來的事情,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那,就沒什麽談的了。”許由賀又打算背過身坐著去了。
“你給我別動,老子看你背影看半天了,你背影又不是多帥你給人看,你也忒自戀!”莫顏道。
許由賀:“......”
莫顏見許由賀果真不動了,一臉孺子可教也的神情道:“這才對嘛,過來,離我近點,我們來聊聊天。”
許由賀:“......”
築元殿
“你們憑什麽抓我,本公主乃當今陛下的親妹,你們動我一個試試?”蕭虞道。
“公主殿下,實在不好意思,這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親國戚也不例外。”趙正和道。
“本宮犯什麽錯了,我怎麽不知道?”蕭虞道。
“那這就不是我管轄的範圍之內了。”趙正和道。
“趙正和,你有膽子動本公主試試,本公主保證讓你後悔生出來。”蕭虞道。
”威脅的話我可聽得多了,可本統領依然活得好好的,公主殿下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說不定您進去了,就出不來了呢。”趙正和道。
“你,你們......”蕭虞氣急敗壞。
趙正和一個眼神示意,便有人上前抓住了蕭虞。
“你們等著,本宮遲早要把你們五馬分屍碎屍萬段!”蕭虞奮力掙紮道。
“帶走。”趙正和帶人離去。
大理寺獄
在昏暗潮濕充滿了森森陰氣的大理寺獄最裏麵,有一個水牢,水牢裏有人被手鐐腳銬綁成了大字型全身浸泡在水裏。
杜尋已經在這裏被泡了整整半日。
聽見聲音,杜尋眼裏閃過凶狠而陰鷙的目光,他抬頭,看到的果然是他想食其肉啖其骨的慎君夷。
慎君夷還是一身親王服飾,在這陰森的大牢深處盡顯格格不入雍容華貴。
而杜尋一身囚服,整個人披頭散發滿身髒亂,被水泡得變了形狀,這讓他更恨不得將慎君夷千刀萬剮淩遲處死。
“怎麽樣,這滋味如何?”
慎君夷輕飄飄的一句話入耳,杜尋大力往前掙紮,恨不得去掐死他,卻被鐐銬束縛得死死的,無法離開水牢靠近慎君夷半分。
杜尋啐了一口狠道:“慎君夷,你罔顧法律濫用私刑,真該讓有夏的臣民們都來看看,看你表麵剛正無私背地裏是有多陰險惡毒!”
“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麽,本王從來都沒有跟人說過我是個好人。”慎君夷道。
“慎君夷,你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我是不會跟你屈服的,你等我出去了,看我不把我今日所受的恥辱加倍奉還於你!”杜尋道。
“那也得你能出去才行。”慎君夷道。
“你什麽意思!”杜尋突然慌亂道,“你難道想把我暗害在這水牢裏?”
慎君夷譏笑,而後轉身道:“關門。”
杜尋見狀掙紮得更狠了,他大罵道:“慎君夷你個王八羔子你給我滾回來,陛下她不會讓你殺了我的,你要是敢暗害老子,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慎君夷,你給我滾回來......”
杜尋的罵聲被厚重的鐵門隔絕,回**在黑暗空寂的水牢裏,再無人理會。
研政殿
“陛下,該就寢了。”
“朕不困,給朕拿酒來。”蕭舜道。
“是,陛下。”
宮女領命而去。
燈影幢幢,映照出蕭舜情緒低落的臉來。
在這夜闌人靜之際,蕭舜舉杯獨酌,回想起她同慎君夷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這幾日被重逢的喜悅衝昏了頭,回過頭來想,慎君夷從來都沒有給過任何她想要的溫情。
蕭舜突然明白慎君夷眼裏隻有這有夏江山,是是非非被他分得太過清楚,想要跟他講私情根本就不可能。
但她又覺得或許不是不可能,隻是他把這討價還價的機會都給了別人。
他應該是一直記恨著自己違背他的心意對蕭北情下手。
所以才要在自己最風光的時刻捅自己一刀,讓自己也記住這痛意。
蕭舜想明白了原由之後就更加痛恨起蕭北情來,活著的時候自己爭不過他,他死了自己依然還要受他的氣。
蕭舜怒從心起,她將手中酒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宮女聽見聲音,進來查看,蕭舜又將火撒到了奴婢的身上。
宮女被酒壺砸中,跪在地上卻不敢起,隻能連連求饒。
“陛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宮女磕頭道。
“你有什麽不敢的,啊?你們都好的很,盡給朕找不痛快!既然你們都不讓朕好過,那你們一個二個都別想安睡!”
蕭舜在研政殿大發雷霆,將能砸的都砸了,有宮女見狀趕緊去找慎君夷。
慎府
百裏莫渝易容成青木的模樣,拿著慎君夷的令牌出宮直至慎府,敲開了大門。
前來開門的是江童。
江童見來人自己並不認得,問道:“你找誰?”
“在下青木,找你們大人。”百裏莫渝道。
“我們大人不在府中。”江童道。
“你們大人叫我今日來找許由賀問幾句話,不知現在是否方便讓我進去?”百裏莫渝道。
“你可有憑證?”江童道。
百裏莫渝拿出那塊助他出宮的代表慎君夷的令牌,江童看了看,確是自家大人的,便將百裏莫渝放了進去。
百裏莫渝心想慎君夷這屬下也太蠢了,他都不好意思進了。
江童帶著百裏莫渝去到慎府密室前,道:“你自己進去吧,問完了就出來。”
百裏莫渝點頭答應,進了密室。
他很快看到了人,隻是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許由賀。
莫顏也注意到有人來了,她同許由賀一起望著來人。
莫顏看到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出現在她們麵前,隻是這人自己似乎並不認得,莫顏皺眉道:“你怎麽進來的?”
“當然是......”就在百裏莫渝說話的當口,莫顏隻覺自己吸進了一陣粉末,而後她突然直直倒了下去。
許由賀身在鐵牢內,十分淡定地道了句:“哥們,感謝你,終於沒人在我耳邊嘰嘰喳喳了。”
百裏莫渝哭笑不得,他隻是不希望有人在旁邊擾他問話。
可他往地上剛被他迷倒的這人一看,竟然是認得的。
原來剛剛背光,百裏莫渝沒認清是莫顏。
早知道就不弄暈他了,白費了一包藥。
迷都迷倒了,算了吧。
百裏莫渝頂著個青木的臉,十分自信許由賀定然是認不出他的。
他起了逗弄的心思。
“咳咳。”百裏莫渝清了清嗓子,而後用喉部肌肉擠壓聲帶,裝出一種怪異的完全不同於自己平時的聲音來。
“許由賀,你快從實招來,你怎麽從天牢裏出來的,你不說,我讓你下地獄。”百裏莫渝道。
百裏莫渝見許由賀不理會他,裝得更狠道:“你再不說,老子給你上十八般酷刑。”
“兄弟,你別裝了,我耳朵聽著難受。”許由賀道。
“咳咳,”百裏莫渝又清了清嗓子,這下恢複了原聲道,“許兄,怎麽,多日不見,不認得我了?”
許由賀一聽到熟悉的聲音,激動地站起來扶到柵欄邊道:“是你,衣莫渝!”
“叫二弟。”百裏莫渝一臉笑容湊了過去。
“誰是我二弟,許某可沒有弟弟。”許由賀道。
“你可別不認,我同秦頌認了你做大哥,我們兩個小弟為你奔波了那麽久,你可別出來了就翻臉不認人啊。”百裏莫渝道。
“秦頌呢?”許由賀道。
“他啊,出宮回老家了,你是見不到了,等哪天我們去梁州把他喊回來。”百裏莫渝道。
“你怎麽搞成了這幅樣子?”許由賀道。
“不就是為了來見你咯,你看我對你多好,為了你我都易容成別人的樣子了。”百裏莫渝道。
“誰信啊!”許由賀嗤道。
“哎信不信由你,不說這些了,敘舊的話等事情了結了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麽回事?”百裏莫渝道。
“是陛下放我出來的。”許由賀道。
“哪個陛下?”百裏莫渝道。
“是蕭北情。”許由賀道。
百裏莫渝聽到他想要的答案,急切追問道:“他放你出來的,那他沒死?”
“沒有,”許由賀搖頭,“可他跟死了也沒什麽兩樣了。”
“你說什麽,他怎麽了?”百裏莫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