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五天,公子想找什麽禮物還來得及。”嚴霜道。
“五天......”
軍營
“你今天怎麽魂不守舍的，該不是想女人了吧？”趙正和一拳頭砸在百裏莫渝身上道。
“想女人......”百裏莫渝喃喃重複，神思不屬。
趙正和一臉見了鬼似的湊近百裏莫渝的臉，愕然道:“你還真想女人啊，我說你是陛下的人，你要是讓陛下知道......”
百裏莫渝回過神，一膝蓋朝趙正和踢過去。
“胡說什麽呢，本公子想的那是正經事。”百裏莫渝道。
“哦。”趙正和拖長了聲音，一副不信的樣子。
“看在你連個夫人都沒有的份上，本公子不跟你計較。”百裏莫渝道。
“愚兄是獨身一人，可我快活啊,現在的大家閨秀多可怕你不知道，要娶回來恐怕不是娶的個妻，那是供了個祖宗。”趙正和道。
“那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吧，沒人攔你。”百裏莫渝道。
“我反正怎麽著還得逍遙快活幾年，哎呀，這兒子大了嘛，不由娘，我那老母可管不住我。”趙正和道。
“那令慈可真是操碎了心。”百裏莫渝道。
“別說我了，你今天到底在琢磨個啥啊，我幫你參謀參謀？”趙正和道。
“也對,我今天想了這麽久都沒想出來，不如你幫我想吧。”百裏莫渝道。
趙正和蹲著馬步舞著拳頭誇張道:“那就快說吧，看愚兄我如何救你這出水深火熱。”
“別鬧了，耳朵湊過來。”百裏莫渝道。
幾秒後
“啥？”趙正和一臉驚詫道，“這還用想這麽久？隨便送個東西不就得了。”
百裏莫渝頗不讚同道:“送給陛下的禮物怎麽能隨便？”
趙正和見衣莫渝一臉鄭重其事的樣子，道:“不是愚兄我打擊你啊,這送禮物不僅要看送的是什麽，更要看這送的人是誰。”
“此話何意？”百裏莫渝皺眉道。
“朝野盛傳陛下愛慕慎君夷你知道嗎？”趙正和一臉八卦道。
“又是慎君夷，”百裏莫渝一臉不悅道，“他跟此事又有什麽關係？”
“大有關係了！”趙正和道，“你看往年，陛下的生辰都是大辦，今年如此低調，為了什麽？”
“我不過就才進宮幾個月，我怎麽知道往年是怎麽回事。”百裏莫渝冷聲道，“你不會告訴我因為慎君夷走了，所以陛下連過生辰的興趣都沒了吧。”
“就是這樣！”趙正和一拍大腿，一臉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百裏莫渝的臉色更黑了，眼裏噴出火道:“既如此，本公子還挑什麽禮，我去南詔把慎君夷綁回來不更好？”
“他這不是為了陛下才去的南詔嘛，恐怕就算他想趕回來給陛下過生辰都來不及。”趙正和道，“賢弟你既然對陛下如此用心，好好準備一番，說不定就能入了陛下的眼，擠走慎君夷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本公子不屑！”百裏莫渝就像個噴火龍一樣，怒火燒得趙正和都能在自己身上聞出焦味兒來。
而後百裏莫渝轉身就走，趙正和指著他背影道:“哎，你這......”
怡軒殿
“你這可有好些日子沒來我這裏了，今日這是吹的什麽風？”許由賀道。
百裏莫渝坐下就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幾口。
隨後將茶杯磕在桌上，一臉忿忿的樣子。
“喲，這是誰惹你了？”許由賀道。
“沒誰惹本公子，本公子就是覺得這天太熱，跑你這裏來消消暑。”百裏莫渝道。
“我這裏可算不得涼快，你要消暑的話，去皇後那裏，聽說刑部尚書張笙手下有個人，在自家祖地發現了大量製冰塊的東西，於是就供了上來，現在整個宮除了陛下那裏，就昭和殿最涼快了。”許由賀道。
“是硝石吧，此物多產於汙穢之地，用於平民，其他的主要在西北西南部，王城卻不多見，皇宮裏的人用的講究，都是別處上供來的，取自岩石表麵、洞穴或者鹽沼地。”百裏莫渝道。
“你倒是見得多，許某從前也用過這冰塊，卻不知它是怎麽來的，前幾日才知是在大盆中放小盆，皆裝上水，然後把硝石倒進大盆裏去，小盆裏的水就會結成冰，你說這神不神奇？”許由賀道。
“我不過是從前領......”
“嗯？”許由賀見百裏莫渝話說一半，疑惑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我去過一個鹽沼地，看到過當地百姓用此物製冰。”百裏莫渝道。
“原來如此。”許由賀道。
百裏莫渝心道:“差點就把我從前領兵的事說出去了。”
“嗯。”百裏莫渝點頭。
“那你去昭和殿看看吧，聽說這刑部尚書張笙給他女兒留了一大箱子硝石在宮裏，各宮都聞風而動去向張岄遙討那麽幾塊。”許由賀道。
“那你怎麽不去？”百裏莫渝道。
“我一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從前熱習慣了也不覺得熱，況且我現在天天待在怡軒殿裏，不怎麽出去也不怎麽動，窗子開著已經很涼快了。”許由賀道。
“本公子不過是最近有些心煩，”百裏莫渝道，“其實我也是很耐熱的。”
“哦？有何煩心事不如同我說一說。”許由賀道，“我今日閑來無事，倒是可以慢慢聽你講，明日就不行了，陛下已經允了我去史修閣整理典籍。”
“你還真會給自己找事啊，史修閣那地方有什麽好待的？”百裏莫渝一臉無語道。
“我趙家之事時隔日久，或許史修閣內能找出別的證據，陛下也是默認了的。”許由賀道。
“我還真以為你一心認死理，把餘生撲在冷冰冰的書簡上呢。”百裏莫渝道。
“許某的確熱衷於此事，此次去史修閣並不全為私情。”許由賀道，“待我有些經驗了，我便能幫陛下重修有夏正史。”
“那就祝你成為有夏第一史官。”百裏莫渝道。
“我這還早得很呢，你呢，你到底有啥煩心事？”許由賀道。
“也不算煩心事，今天八月十二了你知道嗎？”百裏莫渝道。
“知道啊，怎麽了？”許由賀道。
“還有五天就是陛下十六生辰。”百裏莫渝道。
“這我也知道。”許由賀道。
“那你可準備了什麽禮物？”百裏莫渝道。
“陛下好像下旨不讓禮部為他大肆操辦今年的壽宴。”許由賀道。
“可各宮依然在準備給陛下的禮物。”百裏莫渝道，“你不會真的打算空手吧？”
“許某倒是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若到時實在需要送點什麽，我便將我娘親留給我的山河刺繡圖送給陛下。”許由賀道。
“你可真舍得，令堂遺物也送。”百裏莫渝道。
“隻要陛下能為我家翻案，一件舊物算什麽，我相信我母親在天之靈也願意以此物交換。”許由賀道。
“好吧，那我送什麽呢。”百裏莫渝話裏帶了沮喪道。
“原來你就是為此事煩心啊。”許由賀道，“其實很簡單，陛下是有夏帝王，坐擁江山美人，權利富貴普通人苦苦追逐的東西他都有，若想要別出心裁，隻能是你親自做的東西了。”
“我親自做的，”百裏莫渝垂眸深思，“容我想想......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送。”
許由賀看著衣莫渝那有些犯傻的樣子，不由得失笑搖頭，心想你每次走，我都沒送過啊。
百裏莫渝回了攬華殿，這攬華殿前日才修好的，他們也就昨日才搬了進來。
嚴霜見自家公子回來了，迎上去道:“公子，皇後娘娘遣人來給我們殿送了一大籃子硝石。”
“你拿去用吧，本公子不需要。”百裏莫渝道。
“這，好歹是皇後娘娘一番心意，公子不如用幾塊試試？”嚴霜道。
百裏莫渝瞥了一眼桌上那一籃子硝石，毫不動心道:“讓你用你就用，本公子忙著呢，你拿走吧。”
“哦。”嚴霜道。
嚴霜又跟上了百裏莫渝道:“公子你在忙什麽啊，可需要嚴霜幫忙？”
“你去，給我找些做扇子的材料來，要上好的，別找些上不得台麵的。”百裏莫渝道。
“做扇子？”嚴霜道，“公子是熱嗎，熱嚴霜馬上去把這硝石製冰。”
“都說了本公子不需要這個了，你這死腦筋就不能往別處想嗎？”百裏莫渝道。
“啊？”嚴霜摸了摸頭，“那公子做扇子是為何？”
“本公子要拿它送禮。”百裏莫渝道。
“送禮，”嚴霜一臉不可置信道，“就送扇子？”
“怎麽了，看不上嗎？”百裏莫渝道。
嚴霜看著自家公子不善的神情，弱弱道:“公子，送扇子，這是不是太......小氣了些......”
嚴霜話音越來越低，總覺得眼下雖是驕陽八月，可她家公子馬上要把她凍成冰了。
“叫你去找你就找，哪兒那麽多廢話！”百裏莫渝陰沉著臉道。
“哦，好，我馬上就去。”嚴霜一溜煙拔腿跑了。
嚴霜從攬華殿跑了出來，遠離了低氣壓感覺能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了，可她很快又犯難了，上好的做扇子的材料，這要到哪裏去找？
嚴霜走啊走，剛好就撞到了李等。
嚴霜慌忙道歉，李等本想罵是哪個不開眼的，結果看是衣莫渝的婢女，李等曾經受了衣莫渝代他認的假傳聖旨的人情，這下也不好發作，隻道:“你們公子近來可還安好？陛下讓我問問，衣妃娘娘在攬華殿住得可還習慣？”
“多謝李總管掛心，我們公子尚且習慣。”嚴霜道。
“那就好，陛下說了，衣妃娘娘若是有任何不滿，可叫人重新修改。”李等道。
“奴婢代公子多謝陛下。”嚴霜道，“煩請總管大人也代公子向陛下道謝。”
“這是自然，”李等道，“這個時辰你不在攬華殿伺候，來此作甚？”
“總管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公子想要找些材料做一把扇子，可奴婢思來想去也想不到哪裏能找到這材料，不知總管大人能否指點一二？”嚴霜道。
“這多簡單，隨咱家來。”李等道。
嚴霜跟著李等進了他的屋子，隻見李等拿出來了個盒子，盒子剛一打開，嚴霜就聞到了一種別致獨到的香味。
“這是檀香木，也叫白檀，可拿它做扇骨，防蟲防蛀，奇香撩人，香扇同存。”李等道，“這可是咱家收藏的好東西，平日裏都舍不得用，今日就送給衣妃娘娘，在娘娘麵前賺個好印象，待娘娘日後得了聖寵，咱家也好跟著沾光。”
“多謝總管大人，奴婢一定在公子麵前將總管大人的話帶到。”嚴霜欣喜道。
“嗯，拿去吧。”李等道。
嚴霜拿著盒子歡天喜地地回了攬華殿。
“公子，找到啦！”嚴霜大喊道。
“這麽快，你找到個啥？”百裏莫渝不以為然道。
“檀香木。”嚴霜獻寶貝似的將盒子捧到了百裏莫渝麵前道，“李總管送的，他說這是做扇骨的好東西。”
嚴霜打開盒子，百裏莫渝眼角上挑，朱唇輕抿，勾唇一笑。
“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