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真是天助我們,這南詔王都走了,還有誰能阻止我們拿到七絕解憂花。”末邀道。

“待明日決出了最終獲勝者,七絕解憂花一出,我們的人勢必要奪得七絕解憂花。”獨孤澤灩道。

“是,公主。”末邀道。

另一邊,蒙子譽同另外兩人進圈比武,按照規定三人隻留下一人晉級。

蒙子譽本以為他們還有後招,卻不過過了幾招那兩人便佯敗先後出圈,蒙子譽成功晉級決賽。

而雪山之下的場麵由久讚大人段正沫同大軍將楊尋邱共同穩住,木架坍塌所引發的議論被壓了下去,不過半日的修建,百米高台重又恢複原貌。

夜晚降臨,蒙子譽的舊部們堵住了蒙子譽的去路。

“王爺,屬下認為今日之事絕非巧合,王上定然是已經發現了王爺的身份,所以才在這高台上動了手腳。”

“是啊王爺,若非王爺在木架坍塌前上了雪山,那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啊!”

“王爺,還請王爺不要再猶豫,讓末將等追隨您奪回王位!”

“奪回王位,奪回王位!”

附和之聲響起,群情鼎沸。

蒙子譽抿唇,暗夜裏他的脊背是如此挺直,漆黑的眸子下一片靜默,隨著十月秋風的冷意,散發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高貴疏離氣息。

蒙子譽久久不語,這異樣的沉默漸漸冷凍了眾人的熱情。

蒙子譽對今日之事絕口不提,隻為了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小,卻不料他的舊部們竟不放過此事,意圖借題發揮。

他們所有人都想讓他奪回王位,這份近乎盲目的追隨竟至六年多的歲月都無法磨滅。

蒙子譽突然意識到一切不過是他一廂情願,六年前的恩怨糾葛仿佛重又上演。

他們或許真的擁戴於他,而其中大多數人,因為受蒙子譽連累,不被蒙子揚重用,若蒙子譽重新奪回南詔王位,這一切又將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以這擁立的背後,依然夾雜著私心。

人都有私心,輕易評判不了對錯,可上位者的決策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同蒙子揚之間的恩怨,不該讓整個南詔來背負。

一山畢竟容不了二虎,蒙子譽終究因為他想救蕭北情的私心再度陷入兩難抉擇。

這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宮廷,腥風血雨波譎雲詭的朝堂,難道除了你死我亡,便再也找不到一線生機了嗎?

蒙子譽微微闔眸,背後收緊的拳頭在漆黑的天色裏無人看到,就像無人知道他的心裏做下了怎樣的決定。

翌日,進入決賽的十人站到了一起,民眾的熱情再度達到**。

待這十人的比試結束,傳說中服之可予將死之人生機的七絕解憂花的麵紗也將被揭開。

所有人都在等待七絕解憂花現於人前的那刻,竟比知曉到底是誰贏得今日的比賽更為讓人期待。

十人同上木架往高台而去,這是最後一場比試了。

十人裏唯有一人是外人。

此人的輕功武藝皆不在玄祁之下,讓玄祁如臨大敵。

所有人中隻有玄祁能追上那個人,玄祁設法攔住了他,並同後麵上來的蒙子譽的舊部一起將他拖住,而後玄祁同蒙子譽點頭,蒙子譽獨身往高台而去。

被拖住的人見狀心急如焚,招招下手狠厲。

然而八對一,雖勝之不武,那人卻始終無法脫離重圍。

蒙子譽已然拿到了旗幟,回頭見那人因為玄祁等人的阻止,始終無法上前,眉目裏竟隱隱帶了絕望之色,蒙子譽不禁心神一震,能過五關斬六將走到終局,是否也是因為他想要七絕解憂花去救一個很重要的人呢?

如果沒有蒙子譽部下的阻攔,那人不一定拿不到這花,可隻有蒙子譽知道,就算那人拿到七絕解憂花,也救不了他想救的人。

蒙子譽拋卻雜念,拿著旗幟躍上了雪地。

不遠處架起了一個高達十米的小型木架,木架上一根絲帶綁著一個巨大的繡球,七絕解憂花就在繡球當中。

蒙子譽拿起了一旁桌上的弓箭,彎弓搭箭朝著那繡球射去。

箭如利刃,割斷了絲帶,繡球隨之掉落,蒙子譽飛身而上。

就在這時,嗖嗖嗖從木架上的孔洞裏四麵八方射出雜亂無章的數十支箭。

不過恍眼之間,蒙子譽身影迭起不斷翻落躲避箭支,叫人眼花繚亂,好不容易全部躲過了第一波,卻還有第二波箭突然朝他射來,蒙子譽一時躲避不及,被刺傷了肩膀。

就在蒙子譽的目光望向左側受傷之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衣蒙麵人偷襲而來,一掌拍在蒙子譽的右側胸膛,將蒙子譽生生打得退後了好幾步,而方才還在自己手中的繡球竟被奪走。

蒙子譽待要去追,隻覺喉中一陣腥甜,隨後不可抑製地吐出一口血來。

玄祁等人恰在此時趕來,他們本是想將人多拖住幾分再上來,卻不曾想上麵竟會發生如此變故。

玄祁上來時,隻見一個黑影閃過,跳下坡地往雪山另一邊而去,而蒙子譽站著捂住了胸口,似乎是受了傷。

玄祁上前急問道:“王爺,您怎樣了?”

“本王無事,剛逃走的黑衣人你看到沒,快同本王一起去將七絕解憂花奪回來。”

蒙子譽的聲音很穩,麵色鎮定非常,玄祁放下了心,卻沒有察覺出蒙子譽說話的速度實在過於的慢了。

玄祁點頭,一群人便朝那黑衣人追趕而去。

先前已有守衛追趕那黑衣人,卻讓他跑沒了影。

玄祁等人從後去追趕,反而趕到了比武場的守衛前發現了黑衣人的身影。

末邀打傷蒙子譽奪到繡球後,快速按照約定的路線逃去同獨孤澤灩會合。

靠著幾個煙霧彈甩下了比武場追來的守衛。

但他中途拿出了繡球中的盒子,卻將繡球扔下。

正是這個繡球讓玄祁等人無跡可尋一籌莫展之時再度找到了末邀等人。

末邀將盒子呈給獨孤澤灩,獨孤澤灩興奮地將之打開,也就這一耽擱,叫蒙子譽等人趕到了她們麵前。

獨孤澤灩反射性地將七絕解憂花拿到了身後,但還是叫蒙子譽看清了她手中之物。

獨孤澤灩的穿著一看就不是南詔人,而蒙子譽直接道出了他們的身份道:“你們是莫瓜國的人。”

末邀將獨孤澤灩攔到了身後,低聲道:“公主,快走。”

獨孤澤灩目光警惕,腳步已經開始往後移,隨後突然轉身奔逃。

玄祁等人預備抓住她,卻被末邀一人攔住。

蒙子譽觀望著戰局,他本有機會上前去攔住獨孤澤灩,卻始終隻是看著她消失在了視線裏。

末邀以一對八,終究不敵,卻在馬上要被人擒住時,遠方一道強勁的箭力射來,竟直接震得玄祁手中之劍脫落。

隨後一群人策馬飛奔而來,從玄祁等人手中救出了末邀。

自那射箭之人出現後,蒙子譽的目光始終盯著那方,能有如此力道,此人不容小覷。

蒙子譽深邃的眼底泛著一絲凝重,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麵貌,但他已然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隨後他示意玄祁等人不要再追。

玄祁急道:“可是七絕解憂花還在他們手上。”

“你們打不過他的,不必做無謂的犧牲。”蒙子譽道。

玄祁見蒙子譽語氣平淡,神色卻有沉重,驚道:“難不成方才那人是......”

蒙子譽替他道出了剩下的話:“莫瓜國素有戰神之名的三皇子獨孤澤燁。”

玄祁才想到自己方才竟然是輸在了莫瓜國三皇子手上,這讓他心裏生起一種異樣。

而蒙子譽續道:“方才同你們過招的隊伍,應該就是莫瓜國號稱不敗神兵的七十二獄煞騎。”

玄祁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激憤來,忍不住聲音變大道:“那不過就是莫瓜國人驕傲自滿,自己封的名號罷了,若讓他們在戰場上同我們南詔軍隊正麵打一戰,誰輸誰贏,尚未可知!”

蒙子譽微微皺眉,莫瓜三皇子獨孤澤燁的戰神之名卻是莫瓜百姓封的,而七十二獄煞騎不敗神兵,依然是莫瓜百姓所稱,可獨孤澤燁的戰績卻是不假,他親自帶兵以一人謀略吞並了三個鄰邊小國,其中一國因為拒不投降被他下令全數坑殺活埋,令人如同見到地獄煞神,聞風喪膽。

若南詔軍隊同這樣的人正麵對抗,恐怕損傷慘重。

此處已離南詔邊境不遠,獨孤澤燁竟親自帶著七十二獄煞騎來此,若說隻為了七絕解憂花,倒是無礙,但要是對南詔有什麽圖謀......

蒙子譽的眉頭皺得更狠了,相比王權之爭,兩國交戰才是讓南詔國最傷元氣的。

沒有哪個百姓希望家國陷入戰火之中,可若實在避不了,自是要全力應付外敵。

“玄祁,你帶人去查一下,看看獨孤澤燁來我南詔究竟是為何。”蒙子譽道。

“那王爺你?”玄祁道。

“此事必須要快點查明,王上已經回宮,本王這裏不會有事,你們立刻跟上去,小心安全,查明後盡快回來同本王匯報。”蒙子譽道。

“是。”玄祁帶人離去。

南詔登嶽節的彩頭、南詔臣民奉為聖物的七絕解憂花竟被人明目張膽地奪走,消息傳到南詔百姓耳中引起一片嘩然。

可賊子轉眼消失無蹤,無從查起,便成了一件無頭公案。

眾人本等著看七絕解憂花,卻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再加上南詔王提前離場,使民間百姓都無興趣過完剩下二十五日的登嶽節。

於是今年的登嶽節不過五日便徹底沉寂。

駐紮在玉龍雪山山腳的官員兵將拔營回宮,隻在清點時發現少了麗姬一人。

而蒙子譽看著幾個時辰間人員全數清走留下的那片空地,抬手按住了左肩。

那裏的毒性已然開始發作,這從始至終都不過是一個圈套,因為那朵被莫瓜人搶走的七絕解憂花是假的!

蒙子譽的腦海裏浮現了那個莫瓜女子將七絕解憂花收在身後的場景,沒有人比他更熟悉七絕解憂花,那女子手中的七絕解憂花不過是一朵顏色同七絕解憂花類似的幹花,而且那鮮豔程度像是最近才曬的,根本就不是他要為蕭北情尋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