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的突然出現,讓眾人驚訝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們自覺的避開鏡頭。

原本就是覃念露的拜師宴,拜的還是名家徐畫,有這種榮耀之事,請幾個記者過來拍攝登報很正常。

前提是沒有公布抱錯孩子的事情。

一瞬間,他們看向覃念露的眼神十分古怪。

等待聽覃家對這位“被抱錯的大小姐”的看法。

覃展鴻臉上的表情如演練過幾百遍那麽從容,看向覃念露的神態是慈愛的,憐惜的,感慨了一下,他朗聲說:

“抱錯孩子的事情不能怪露露,她那時不知情,成為她二十多年的父親,是我們的緣分,也是我的驕傲。”

“說實話,這件事我們已經知情很久,但我和太太堅持為她舉辦了這一場拜師禮,就是為了說明一些事情,她將來就是我的二女兒,覃氏永遠是露露的後盾,請大家關注這孩子本身的優秀,而不要去揣測其他。”

“當然,我的親生女兒,亦是我和太太失而複得的掌上明珠。”

記者繼續追問:“請問您是如何發現這件事的呢?”

“您對兩個女兒的看法如何?會不會因此影響繼承人的問題?”

“覃先生——”

“關於您近日公司出現的問題,請問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賀夢嵐也不可避免的被纏上。

“覃夫人,您——”

早在記者出現的一瞬間,覃念露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炸開。

今日她請來幾個記者,想記錄下自己最風光的一刻。

可麵前這些記者明明不是自己請來那一批。

那他們又是誰放進來的呢?

她怨恨地看向溫芷菡,是她,一定是她!

這些記者還算有風度,沒有追著人將話筒懟到被采訪人嘴邊,但該問一句也不少:

“覃念露女士,你對此有什麽想說的嗎?”

“請問你事先知情嗎?”

“今天這場比試,您是出於什麽心態邀請溫小姐比試的呢?”

攝像機對著她劈裏啪啦拍攝個不停。

覃念露眼簾微垂,攥緊拳頭,默默跟上覃展鴻的腳步。

接下來她還要正式給徐畫敬茶。

徐畫明明認識溫芷菡,方才卻假裝不相識,甚至明裏暗裏幫對方……好歹沒有表露出對自己的不滿,想必是愛惜羽毛,要臉麵的吧。

不管如何,她終究得償所願,借助徐畫這層名聲,為將來謀前途。

“露露……”

目睹她一聲不吭地離開,顧言風出聲想要叫住她。

覃念露步伐稍稍停頓,故作沒有聽見一般,不曾回頭,兀自離開。

關於她和顧言風,她要好好考慮。

對男人來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溫芷菡對他不假辭色,他最近已經很少提起退婚的事情了,她沒有錯過,見到那幅畫時,顧言風嘴上不說,臉上卻一閃而過的愕然、欣賞。

覃念露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的身世已經被昭告天下,別人輕她、賤她,欺她、辱她,她自己卻不能輕賤自己。

若是眼巴巴地貼上去,男人不會珍惜她。

這樣就好,保持一點距離,叫那個人明白,她覃念露縱使沒有了豪門千金的身份,也不是路邊隨意可采擷的野花。

顧言風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露露為什麽要甩開他的手?

他又做錯了什麽?

“言風!”

顧言風身形一顫,轉身卻見到文雅的父親與打扮高貴精致的母親站在不遠處。

喬雅榕笑得慈愛:“言風,過來,媽媽帶你和幾位顧氏的合作夥伴打招呼。”

“可……”

喬雅榕神色一凜,壓低聲音道:

“你這個時候去找覃念露才是給她添麻煩。”

“再說,”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憔悴的神情,“你想讓外人看爸媽的笑話嗎?你如果被記者纏上,要怎麽回答?解釋一下,你究竟是她們姐妹倆誰的未婚夫?”

顧言風看了看覃念露離去的方向,猶疑不定。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覃念露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麵前。

記者又試圖采訪溫芷菡:

“溫小姐,您怎麽看待?”

“溫小姐,方便做個專訪嗎?講講您認親前的生活。”

“您是天生對繪畫有天賦嗎?我們是否可以拍攝一下?”

在記者即將拍攝兩幅畫的時候,溫芷菡取走了自己那副水墨才幹的畫,冷冷清清道:“不好意思,不方便接受采訪。”

她往那裏一站,明明是一張賞心悅目的臉,氣場卻如神明般不容進犯,讓人莫名覺得冷汗浹背。

好像使用常用套話技術詢問她,都是一種罪過。

會被隨時打扁。

幾個記者遲疑了一下,沒再敢上前追問。

從覃展鴻公布她的身世開始,不管出於什麽目的,溫芷菡明顯地察覺到,周遭的人看她的目光都熱切了許多。

不少名媛千金準備上前搭訕,大約是她的氣場太冷,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就連一些打算結交覃家人達成合作的人都在遲疑。

畢竟溫芷菡和覃念露之間,相處氛圍詭異。

針尖對麥芒。

看覃總的態度,又分不清哪個更得寵些。

貿然討好一個,得罪了另一個,反而不美。

幾個記者麵麵相覷,未免不甘心。

這時,站在不遠處的賀安然目睹溫芷菡與覃念露冷臉離開之後,眼瞳深了深,閃過一抹星亮的精光。

她溫婉地笑著,主動上前開口:“你們好,我是覃夫人的外甥女,我叫賀安然。”

記者表情驚訝,隨後像是聞到肉味的狼一般興奮,“賀小姐,您能說說關於覃小姐和溫小姐的事情嗎?她們關係如何?”

賀安然故作遲疑一瞬:“這不太好吧。”

“不過……這在姑姑家也不是什麽秘密啦,我還是可以稍稍透露兩句的。”

溫芷菡避開記者,到花園裏閑逛片刻,才緩緩停下腳步,餘光掃過後方的影子,似笑非笑道:“有什麽話不可以當麵說,還想跟多久?”

“童小姐?”

童煙撥開麵前開得正盛,遮擋視線的薔薇。

“明明我們在聊天,那群不知好歹的家夥突然闖來要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