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人為胡安蘇會管理維和隊伍許多年,基本見過十八席的廬山真麵,唯有這一位,完全是陌生麵孔。

生麵孔,華國人……這就與內部消息傳聞中那一位對上了。

胡安蘇會首席——暮色黨新任首領「先生」

當然,不管出於對上位者的尊重,還是畏懼等種種情緒,在不確定對方位置的前提下,叫一聲“席主”總得來說沒錯,無功無過。

他看向胡安蘇會那扇大門的目光充滿敬仰與向往。

溫芷菡淡淡“嗯”了一聲。

步伐不疾不徐地越過那扇近七八米高的門。

她的每一步仿佛都用尺子丈量過一半,均勻卻不拘謹,恍若在自家花園中閑庭信步,步步流露出優雅從容,淡青色衣袍垂感十足,精雕細琢的玉佩隨著主人的動作輕輕搖曳……

維和隊伍領隊的聲音不高不低,甚至生怕驚擾貴客,語氣格外的溫和客氣。

但落在鴉雀無聲的禮堂中,仿佛一道雷鳴炸響。

一語激起千層浪。

“席、席主?”出聲的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幹嘛壓低聲音:“真的是那十八位之一?”

沒有人附和,但在場的都是各行各業的人精,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隨意出入胡安蘇會的內會議大廳,又被稱作“席主”的人,若不是那十八位,根本說不通。

是他們大意了。

隻看對方是為年輕姑娘,不放在眼裏,一些心思活躍的人後悔不迭。

威嚴源於權利,

權利源於暴力。

擁有權利的人,男女、年輕與否皆無傷大雅,是他們狗眼看人低了!早知這樣,何不趁著剛才哈羅德為難人家的時候,衝上去解圍,雖說大佬大概不需要,但沒準能給大佬留下個好印象啊!

若有若無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哈羅德。

那個人竟然是……!!

哈羅德臉色時青時白,眉心在輕輕**著,眼白下布滿血絲。

死死地盯著那扇大門,眼中盡是震驚、難以置信,再到後悔、畏懼……

在重重情緒的壓迫下,他忽然覺得胃部又是一陣翻騰。

“嘔!!!”

這一次,竟噴出一口鮮血!

哈羅德臉上血色盡褪,在暈倒之前,腦子裏飛快閃過一道白光,他的身體好得很,根本不至於到怒火攻心吐血的程度,是那杯酒裏下了東西!

徹底步入日不落皇室酒店最核心的地帶,是一座可稱之為金碧輝煌的建築,堪比各國留下的皇家城堡。

典型的歐式風格。

在場已經等待幾十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不是各大勢力的高層,以十八位席主為首。

青袍女子走上前,點燃了相助,插在最前方的爐鼎上,香煙嫋嫋升起,楠木香的味道彌散在空氣中,帶著一種神秘而莊重的氣息。

這群人來自世界各地,眼神在觸及她的時候,無不流露出一絲震驚,但應變能力使得他們飛快垂下眼簾,跟在後方,隨著鍾聲低首以示尊敬,整座建築鴉雀無聲,隻有細微的風聲掠過。

“諸位就坐如次。”

一聲令下,氛圍一輕。

“「先生」,恭喜您。”

道賀接連響起,在上首的女人擺了擺手後,戛然而止。

“按輩分來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長輩,不必太過客氣,吾名芷涵,繼任暮色黨首領「先生」和胡安蘇會首席的職務,日後還有待各位多多關照。”

她眼神流轉,平靜地掃過下首的每一個人,尤其在其他十七位身上,皆是停留了片刻。

那是一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卻又沉靜得猶如深冬的寒潭,沒有絲毫波瀾起伏,冷淡自持,深不見底,如它的主人一般,神秘疏離,拒人於千裏之外。

眾人悄然無息地給身邊的心腹家族成員遞眼神。

“哈哈哈——”

粗獷放肆的笑聲在偌大的會議廳中回**。

“我還以為是個什麽人物,短短半個月在南島搞出這麽大陣仗,結果竟然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娘們?”

“你們「先生」是不是死了?暮色黨一個能擔住事兒的人都沒有啦?竟然找了這麽個小丫頭撐場子?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碩男人,戲謔而審視的目光在溫芷菡身上上下打量。

跟隨溫芷菡一同參會的一名暮色黨高層憤怒地眯起眼,溫橙很快將他攔住。

“他娘的這狗東西,真放肆。”

溫橙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別給大小姐添麻煩,有的是時候收拾他們。”

他們前任「先生」當然沒事,身體好好地,打個幾百梭子機關槍也不在話下,溫橙不著痕跡地抬眸,掃過一個方向,轉瞬即逝。

溫芷菡聽到男人的挑釁,也隻是正了正身子,雙手交疊在桌案上,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她無所表態,落在其他人眼裏,看她的眼神未免多了兩分輕視。

他們還在想,前任「先生」那般精明一個人,選定的繼承人不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至少也該頗有手腕才對,如今看來,怎麽如此木訥?

那名中年男人囂張一笑,“叫什麽名來著?這名字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暮色黨有這麽一號人嗎?你們暮色黨願意陪著黃毛丫頭過家家,胡安蘇會可不是玩的地方,你又憑什麽占據首席的位置?!”

他一聲比一聲高,也算問出了在場其他人的想法。

年輕不是問題,但問題是,一個無名小卒,忽然天降首席之位,壓製他們一頭,叫他們這些在道上混跡多年的老人怎麽甘心?

「先生」若不能給他們一個服眾的理由,那就別怪他們群起而攻了。

暮色黨是塊肥肉,又是攔路虎,幾乎壟斷了整個南島的生意,礙於之前那位「先生」的毒辣手段,他們平時不說,但積怨頗深。

溫芷菡眼中似有雲霧翻滾了一下。

剛剛挑釁的男人,在第十席——杜瓦·拜倫身後。

杜瓦家族這些年經營不善,淪落到勢力集團的末流,基本淪為其他勢力的附庸,他此舉,就是替他主子當嘴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