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冷淡:

“覃總看戲就好,這把火燒不到我們身上。”

劇本準備完畢,隻可惜演員稀缺,那就導演親自上陣吧。

覃展鴻閉了閉眼,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也算摸清幾分溫芷菡的性子,主意正,一點虧都吃不下,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

做事還算……穩妥

穩妥兩個字在他心裏百轉千回,總覺得不對味。

下一秒,原本還算得上寂靜的公司大廳,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叫罵聲。

“範強,你個老王八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他媽在外邊搞女人就算了,竟然還把財產轉移到那賤貨的海外賬戶,你跟老娘說清楚,你們兩個奸夫**婦準備幹嘛?偷拿老娘的錢出國私奔啊?!”

人未至,聲先道。

覃展鴻和周曲不由得抖了抖手,光聽這尖利的聲音,他們的腦海中幾乎能浮現出那個畫麵。

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壯碩的,一身牡丹旗袍打扮的中年女人氣勢洶洶朝公司裏麵衝去,龐大的身軀每每向前邁上一步,真絲旗袍的都要顫上一顫。

幾個安保和工作人員額頭都掛著冷汗,連聲勸阻道:“範太太,您冷靜一下,範總現在……”

“冷靜?”範太太滿臉通紅,雙目圓睜,眼底仿佛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我憑什麽冷靜?你們老公出軌,在外麵包養小明星,還把家裏的財產都轉移到小明星賬戶,你們給我冷靜一下看看?”

範太太早上還在刷娛樂新聞,看廖怡的種種事跡,和老姐妹們品頭論足,聽說廖怡是宜興的,她還打算找丈夫說說這種垃圾人不要往自家公司招呼,誰知下午這把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當年沒有我爸扶持,他姓範的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要飯呢!現在當上範總就猖狂了?不知道老娘姓什麽了是吧?!”

範太太本來是想先撕小三再撕渣男,誰知去了一趟警察局,才得知閑雜人等無探視權,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一路上越想越氣,為了自己的乳腺通常,幹脆讓司機掉頭直接來了宜興,渣男和小三總得讓她撕一個!

那凶狠的眼神嚇得幾個員工壓根不敢上去攔。

一是怕範太太把他們也撕了。

二是擔心人家畢竟是範總夫人,動手動腳拉拉扯扯影響不好。

這無疑更加助長了範太太的氣焰。

“範強,你他媽給老娘出來,別躲在後邊狗狗祟祟,做都做了,還沒臉承認了?那我就直說,要不是警察局給我打電話說查到廖怡有非法轉移他人資產的嫌疑,名下的資產出自你名下,老娘還不知道這事兒!你他媽這些年玩女人,玩男人,老娘什麽都沒說,你呢?你想讓老娘人財兩空?”

範強臉色時青時白,時而又像豬肝色,簡直比調色盤還要精彩。

知曉警察把廖怡帶走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兒早晚瞞不住。

隻能拖過一天算一天。

盡快尋找脫身之法。

誰知道警察不調查廖怡娛樂圈那些嗑藥、賣身的醜聞,先查上了廖怡的海外賬戶,那些錢他倒過幾手,但也沒做的天衣無縫,想不到還是這麽快就被這瘋婆子盯上了。

範強力圖鎮定,強壓著心底的怒火和尷尬,壓低聲音:“你先回去,晚上我下班再談這事兒!”

“談談談!談你媽!”範強在乎臉麵,範太太可不在乎,當場啐了範強一口,“你們一對奸夫**婦,騙老娘的人也就罷了,還騙老娘的錢,反正這醜事也不是我做的,我遮遮掩掩什麽?!”

聽著範太太一口一個“奸夫**婦”,範總險些眼前一黑。

他低吼:“這裏是公司!你鬧起來對我的工作有影響,咱們才是一家人,我丟了工作對你有什麽好處?”

範太太渾不在意,挖了挖鼻孔,“反正你錢也不給我花,全他媽都給了你外邊的小三小四小五,吃了我二十多年的軟飯,還有臉質問我?”

饒是淡定如覃展鴻,也被這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

他從那勁爆的劇情中抽離出來,很快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溫芷菡所謂的“戲”。

那種探究以及詢問的眼神落在身上,溫芷菡淡淡一笑,什麽都沒說,將手上的銀白色平板遞了過去。

覃展鴻狐疑地接過平板。

隻一眼,瞳孔猛地一縮。

平板上是一條截圖,標題是一串編輯代碼,但ip地址他可再清楚不過了,可不就是剛剛才和覃氏達成合作的宜興?

這是一封以第一人稱所寫的郵件。

郵件作者以一個熱心腸的小職員的口吻,親述了自己和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舉止親密……覃展鴻臉色黑得仿佛都能滴出墨水來,他甚至都羞於讀出口……收件人:賀夢嵐。

發件方也被扒的一幹二淨,id赫然就是這位深陷醜聞中的範總。

覃展鴻氣的手都在打哆嗦。

看樣子郵件多半被溫芷菡不知用什麽技術截獲了,沒能發到賀夢嵐那邊,可即便如此他也氣的恨不得當場和範強打一架。

年過六旬的老董事長聽到下屬的報告,很快就趕了下來。

見到此情此景,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正打算讓保安將這兩個人強製帶走,卻見一臉陰沉的覃展鴻起身向他走了過來。

“覃總……這可真是家醜,讓您見笑了。”

“確實是見笑了!”覃展鴻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宜興董事長抿了抿唇,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悅,甚至於憤怒,正想開口詢問,卻聽覃展鴻主動笑了笑,指著坐在休息區喝咖啡的溫芷菡開口:“那位溫秘書,是我覃家的血緣親子,也是我最看重的晚輩,梅董事長,您請管好貴公司的舌頭,別心裏揣著屎,看別人也像屎!”

說罷,他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梅董事長背後的一票人聽得一清二楚,紛紛露出異樣的眼神。

剛才還和顏悅色的甲方……這是誰得罪他了?

梅董事長臉色陰沉,怒喝道:“都看著幹什麽,還不把他們倆請出去!”

“請”一字,愣是被他說出了磨牙吮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