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龐輪廓分明,眼眸細長上翹,在陽光的映照下,仿佛寶石一般光芒閃爍,本是一張看起來儒雅俊美的臉,結合了一點異域風情,莫名地多出了幾分邪裏邪氣的意味。
他揚了揚手,背後風聲呼嘯,遠處的跑道上停了一架私人飛機。
溫芷菡一看他這副裝扮,還有背後拎著的箱子,陷入沉默。
溫黎笑的像隻狐狸,“這麽久以來都還沒見過你的親生父母,是時候拜訪一下了。”
溫芷菡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想拜訪早就拜訪了。
而且溫黎的消息比她靈通的多,恐怕早就聽說了覃展鴻並非是她生父,而是舅舅那檔子事。
溫黎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眼底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他當然知道。
他狀若漫不經心道:“好歹也是我親手將你養大,去宣誓一下主權沒問題吧?”
“菡菡,我是你永遠的爸爸。”
溫芷菡:“……”
她看著溫黎那快咧到耳根去的嘴角,持續沉默中。
自己痛失親爹媽。
他好像還挺高興的。
雲城,天高氣爽。
巨大的風浪隱藏在一派和諧之下。
秦氏集團正式宣布與章家聯姻,秦大小姐秦菲和章家少爺章子晟的訂婚儀式安排在下月初八。
覃氏集團的狀況不容樂觀,先後有幾個策劃跳雷,四麵圍攻之下,公司內部也出現了許多分歧,員工人心浮動,幾次董事會不歡而散,要不是覃展鴻擁有絕對控股權,看董事會幾個元老的態度,都恨不得罷免他這個董事長的職務。
見情況穩固,覃氏基本沒有翻身的可能性,覃念露設計了一些小“意外”,徹底將身體交給了秦宴。
秦宴此時對她新鮮感正上頭,再加上雙方意圖瓜分覃氏,同意帶覃念露見一見家長。
他現在是秦氏集團的執行總裁,短短一年帶領秦氏攀上一個新高度,秦父秦母便默許了兩人的事,雖然他們更希望兒子找個門當戶對能為公司提供幫助的妻子,但覃念露以前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接受過精英教育,兒子又喜歡她,便隻能點頭認了,不過暫時沒有同意兩人訂婚的事,隻說要再考查一下。
秦宴當然不急,在他看來,覃念露就是他大學時的白月光,現在得到了,味道也就那樣。
覃念露倒是紅著臉,表示一切都聽秦宴的。
這副小鳥依人,懂事聽話的模樣令秦父對她身世上的不滿散去幾分。
隻有秦菲站在一旁冷眼看著。
譏諷地彎了彎唇角。
她已經被關在家裏,和外界隔絕小兩個月了。
眼看著秦氏與章家的婚事在即,她這個當事人竟然是最後一個知情的!
爸媽說她享受了家族的紅利,該為家族做出犧牲,不顧她的反對為她和章子晟訂下婚約。
難道秦宴就沒享受家族的紅利?
難道秦宴就沒靠家族榮華富貴?
憑什麽隻讓她一個人“犧牲”?
秦宴美美地帶著女朋友見家長,她等著被打包成貨物一樣被送到一個壓根不熟悉的人麵前。
這不是雙標是什麽?
嘴上說的好聽,為了她好,為了家好,實際為誰好他們心知肚明!
覃念露也注意到了秦菲,不以為意地轉過頭去。
她看得出來秦宴和秦菲關係很一般,甚至有點壞,秦菲壓根不值得她下功夫,一個早晚送走的犧牲品而已。
況且沒有章家的參與,秦宴也無法下定決心針對覃氏。
所以,不管出於哪個方麵,覃念露都必須促成秦菲和章子晟的聯姻。
夜幕降臨,天空中飄來一片望不盡的陰雲。
陰雲像一隻張開巨口的猛獸。
將夕陽僅剩的半點光芒吞噬殆盡。
覃家別墅。
覃展鴻坐在窗邊,點燃一支煙,身形一動不動,盯著繚繞的煙霧出神。
他一向不抽煙,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工作,身體有些吃不消,隻能靠著咖啡和煙強打起精神。
“先生。”
管家謹慎小心地敲門,端了些食物放在桌子上。
見對方一副從出神的模樣,他開口勸道:“您先吃飯吧,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覃展鴻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沒去看那些食物,反而問道:“覃司鳴呢?”
提起覃司鳴,管家表情複雜。
眼底難以抑製地流露出幾分同情。
他輕聲回答:“大少爺最近一直在家,沉默寡言的。”
覃展鴻“嗯”了一聲,沒再說別的。
也是,覃司鳴就算真是個傻子,也該意識到自家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管家更是不忍。
他也算看著大少爺長大,對方在他心中就像是個晚輩一樣。
一朝家庭分崩離析,給覃司鳴的打擊不小。
賀夢嵐背著他們做了那麽多事,不僅將弟弟的私生女充作覃家的孩子,還如同螞蟻搬家一樣,割覃家的血喂養賀博軒那吸血蛭。
事到臨頭,她沒有半點悔過之意,滿心滿眼都是弟弟一家,甚至沒過問過自己的親生兒子,反手就捅了他們父子倆一刀。
管家早在覃家上一輩時就已經在這裏工作,說是工作,實則和家人也差不多。
他知曉覃氏的情況已經不能用不樂觀來形容了。
說是大廈將傾也不為過。
覃展鴻連續半個月在公司加班,這次回家的目的,也是為了整理一下名下的房產和車子,做將來還債抵押的打算。
兩代心血與基業,即將毀於一旦。
管家深呼一口氣,眼中露出一抹悲色。
秦氏和章家聯手打壓覃氏,另一邊還有個賀夢嵐要求分割夫妻共同財產,就算宣布破產,恐怕連債務的窟窿都堵不上。
他們是真不給覃家人一丁點活路!
覃展鴻吐出一口煙雲,張了張口,嗓音沙啞的可怕。
“事已至此,什麽都不必再說,覃氏有這一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頓了頓,站起身在半開著的保險箱裏取出一張卡推到管家麵前,“您為覃家工作幾十年,現在覃家快倒了,這裏麵有五百萬,你拿去養老,算是我們相識一場的緣分。”
“先生,您快別這麽說!”管家眼圈都紅了。
竟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