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

大發偵探事務所, 聽完吳軒霖對案件的見解,四個男人都沉默下來。

在和陸維德交涉完之後,吳軒霖把能了解的資料都弄到手, 正因如此,他沒有分析江綰有沒有罪, 隻站在律師的角度客觀分析江綰的情況不太樂觀。

秦知言死於七夕夜, 屍體卻是剛發現的,實在是他住的太偏僻, 而且和環衛所離得不遠,所以滿屋子屍臭沒有人往死人方向想。

房東是去堵著催房租才發現的屍體, 特意挑的晚上去, 就怕白天不在家堵不住人。

警方連夜勘查案發現場,剛從現場陸續撤回來, 就接到了陶恬的報案, 朱廣城死了。

警方暫時沒有把趙東案和這兩起案子並案調查, 但是這三起案子有許多相似之處, 當然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相似的是三件案子死者都被割喉, 一刀斃命, 傷口從左至右,更加巧合的是, 三人死前江綰都和他們或多或少接觸過。

不同的的是, 秦知言沒有跪著, 死前被毆打過,凶器被帶走, 沒有割腕, 沒有血字。

趙東跪在現場, 割腕, 有血字,凶器遺留在現場,被偽裝成像是自殺現場。

朱廣城同樣是跪著,沒有割腕,沒有血字,凶器在現場,而且是殺秦知言的凶器。

趙東和朱廣城的妻子都已經去世,且兩人妻子的死亡和他們有一定關係,秦知言未婚,是不是單身目前還不可知。

最重要的是,三個人的體內都驗出有苦艾酒的成份。

有共同點卻又不一樣,不好確定是不是模仿作案,警方沒有貿然並案偵查,卻也沒有排除三起案子不是同一個凶手,原因可能就出在苦艾酒上。

原本趙東和朱廣城的案子和江綰沒有多大關係,即便她說過“朱廣城該死”和“割喉”之類的被人聽到,也不是多大的問題。

但是牽扯上秦知言的死,頓時讓江綰具備了殺人動機,顧家別墅的衝突加上七夕的動手,秦知言搜集關於江綰的資料……

“坐在這兒想沒有意義。”吳軒霖受夠壓抑的沉默,“都回去睡覺,隻有好好休息才能養好精神查案。”

也不管柴颯樂意不樂意,一把拽起他,“你不睡我想睡!”適時的打一個哈欠,演得很逼真。

“走吧!”柴颯無奈的歎一口氣,視線掃過兩米八,最後落在司挺身上,“這幾天你別過來了。”

“不行,這時候我怎麽可以不來?江綰需要我……我們支持的。”司挺臉上全是擔憂。

“行了,你有這個心就行,我們的話就是大碗的意思,很多事情不讓你摻合是為你好。”兩米八攬住他的肩膀,算是硬帶著他走出事務所。

司挺不說話,心裏很感動,他明白他們是為自己好,那他更加不能不講義氣。

“何況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

感動還沒有三秒,兩米八的話像一把刀子似得戳他心髒。

“可能還添亂,到時候還得分心照顧你。”

刀子還在心髒裏撚了兩下!

疼!

這一夜,無論睡不睡得著,注定會有人失眠。

執拗的司挺整夜睡不著,大清早爬起來趕到事務所,他已經想好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不來。

他也不是什麽忙都幫不上,能幫著收拾屋子打掃衛生……

拎著從超市裏買來的兩大包東西上樓梯,決定在事務所門口等著他們來開門。

走到門口,發現門開著,肯定是他們擔心江綰,來得比他還要早。

“我買了東西來補倉。”推門進去,冷氣撲麵而來,外間沒有人,扭頭衝裏間喊,“兩……”

話被噎住,脖子上感覺到一絲涼意,一隻手環在他脖子處,有一片冰涼抵在他頸間,他看不見。

意識到是刀,隻一瞬間,渾身上下冒出冷汗。

“乖乖聽話,問什麽,答什麽。”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磁性的煙嗓,語調慵懶迷人,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卻讓他感覺到無比危險。

想點頭,意識到脖子上有刀抵著,才抖著嗓子開口,“好!”

“江綰呢?”男人發問。

司挺愣住,衝江綰來的?

這人難道就是坑江綰的凶手?

說不說江綰在哪兒呢?

“我的耐心不太好。”男人拿著刀的手在他眼前比劃了一下,重新抵回頸間。

動作迅速,他甚至都來不及反應,隻注意到拿著刀的手很漂亮,刀柄很細,像是一隻筆,刀刃大概一個指節的長度,刀鋒看起來異常鋒利。

男人不是在開玩笑,司挺感覺到脖子有些刺痛,他絲毫不懷疑男人會劃開他的脖子。

“我……我不知道!”司挺心裏禱告,希望兩米八和柴颯快點來,怕他不信,強調一遍,“我真的不知道。”

這次,顫抖的更加厲害,怕撒謊被發現,還是決定硬著頭皮頂住。

“嗬……”男人輕笑,似是在嘲諷他不自量力。

司挺慌得額頭大滴大滴往下流汗,屋子裏安靜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那就找個知道的人來!”漫不經心,仿佛根本不在意司挺說與不說。

男人幾乎是帶著司挺走到裏間的門前,“按密碼!”

“我……我不知道密碼!”司挺控製不住的磕巴起來,這次是真不知道。

“隨便按!”男人語氣隨意。

“這個……這個摁錯會自動……自動聯係老板……”司挺不想說這話的,但是怕他不信自己真不知道密碼,萬一門沒開惹怒他,自己的小命捏在人手裏,隻能提醒一句。

“嗯——”男人似是在思考,隨即短促冷笑一聲,“放心,我比你懂。”

顯而易見,讓他摁就不怕他摁對還是摁錯。

“那……那我摁了啊!”司挺抬起手,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到不成樣子,滿手都是手汗,在密碼鎖上摁了幾下。

果然,門沒開,他都開始閉起眼睛等待死亡。

“到沙發上坐著,不要企圖逃跑。”男人慢悠悠說完話,收回刀沒有再限製他。

司挺不敢相信,也不敢動,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男人長相的勇氣都沒有,傻傻地隻敢麵對著門。

這個道理他懂,兩米八教過他,很多時候遇到危險,沒看到犯罪分子的臉還有活的可能,但凡看到臉,那是肯定活不成。

他的耳朵幾乎豎起來,聽到沙發傳來一點聲響,應該是男人已經坐到沙發上。

怎麽走路沒有聲音的?

已經坐到沙發上,也就是距離自己三四步,那是不是能回頭找找機會逃跑?

回頭會不會他就在自己身後,來個貼臉殺?

司挺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還是決定回頭,動作極度僵硬且小心翼翼。

餘光瞄到男人的側臉,他坐在沙發上,黑色的頭發比兩米八的頭發長,隨意的紮在腦後,幾縷碎發隨意散落在腮邊,藍色的襯衫,黑色長褲寬鬆到像是一條裙子。

臉上戴著黑色的口罩,露出來的皮膚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白,仰頭靠著沙發,閉著雙眼好像睡著了一樣。

司挺知道,他肯定沒有睡著!

男人好像察覺到司挺的視線,睜開眼看過來。

視線撞個正著,他的眼睛帶著戲謔笑意,司挺愣住……

這雙漂亮的眼睛——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

但他很確定,沒有見過眼前這個男人!

“確定要一直站著?”男人意興闌珊的收回視線,重新合上眼皮,語氣帶笑。

聽在司挺耳朵裏,全然都是諷刺。

男人每一個動作都很慢,有一種優雅,明明現在沒有動,卻讓司挺感覺到他很瘋,很危險的那種瘋。

不知道為什麽,司挺覺得自己不能跑,因為跑不掉。

腦子裏這樣想,但身體有自己的想法,遇到危險要逃開的原始想法。

他輕輕地往事務所的門挪,一點一點挪,時刻關注著男人,一直閉著眼睛。

門近在眼前,他的手慢慢抬起來伸向門把手,這一刻司挺緊張到連呼吸都屏住了!

終於,觸到門把手,隻要轉動門把手就能奪路狂奔出去……

就在一瞬間,男人如鬼魅一樣,手從他的臉側伸到他的眼前,修長的手指在他眼前把玩著那把刀子。

“我好像——沒有同意你走。”男人似笑非笑的語調在司挺身後響起。

司挺深刻意識到剛才自己想得是對的,根本跑不掉。

他正在思考怎麽找借口搪塞,也在思考找借口有沒有用?

還沒想好,就發現眼前的刀沒了!

“坐!”男人走回沙發坐好,還是跟剛才一樣的姿勢,同樣閉著雙眼,“我說過,我的耐心不好,別再讓我說一次!”

司挺半點兒不敢耽誤,坐到離他最遠的位置,乖乖坐好。

另一邊,兩米八和柴颯的手機同一時間收到事務所被人闖進去的警報聲,用手機查看監控,爭分奪秒的趕往事務所。

一個小時前,事務所被這個男人如入無人之境的走進來,就連裏間都進去轉悠一圈。

從裏間出來的時候,順手還把門帶上,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人來。

結果等來司挺這個憨憨,警報器根本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而是他讓司挺亂按才觸發的。

這個男人是故意的,想引他們來,且根本不怕他們過去!

【作者有話說】

猜猜是誰?

前兩天涼快起來,今天又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