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仲夏,屋內的鳳仙花放在梨花木花架上,一陣微風拂過,吹得那花兒悄悄搖晃。
沈青枝依偎在男人懷中,看著他雋美精致的臉龐,突然不知為何有些喘不上氣來。
心底一陣不安湧過,她下意識攥了攥他的衣領,很輕很輕地開口,“那相公,你可不能有什麽事兒瞞著我,今兒個早上起,我這眉頭就跳得厲害。”
“別多想,好生休息。”男人低頭在她側臉上,落下輕輕一吻。
沈青枝手下的力度一重,兩人離得近了。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脖間,癢癢麻麻的,沈青枝手下的力氣不禁重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縮越短。
越來越近,沈青枝咬著紅唇,不敢直視他。
心中愈發緊張,恨不得將他的衣領拽破。
也就在這刹那,那衣領竟被她拉扯下來,露出雪白如玉,紋理清晰的胸肌。
那上頭還有幾絲抓痕,以及嗦痕……
沈青枝臉紅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被她扯開的長衫,手足無措,向丟了魂似的,目不轉睛地朝著那處看著。
“夫人這般迫不及待?”男人含著調侃,斯文低沉的聲音響起,沈青枝忙鬆開手。
“不是故意的……我先去換衣裳。”她像個受驚的小白兔,嚷嚷著要縮回自己的天地。
可江聿修怎會放過送上門來的小白兔,他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腕,將人整個擁進懷中,一個打橫抱起,沈青枝嚇得雙手纏上他的修長的脖子。
方從外頭晨間鍛煉回來,此刻江聿修身上散發著濃濃的男子氣息,和尋常男子不同,他的身上一出汗,那蓮花混合著鵝梨果清香的味道就愈發濃鬱。
就像此刻,胸口薄薄的衣裳被打濕,裏頭清晰可見,紋理分明的胸肌,更甚至連那胸口的小點都能看見。
他的身子很俊美,但也很魁梧,精瘦有力,線條優美,比尋常文官要強上許多。
沈青枝在這方麵深有體會。
他精力充足,讓人飄飄欲仙。
但他也極照顧她的感受,凡事按照她的節奏來,她喜歡什麽樣子,他都隨她。
到了**,男人便開始解開衣帶,隨著那外衫的褪下,健壯的身軀慢慢顯露原形,沈青枝碧波**漾地看著他,嬌小的臉上一片紅潤,“大人,大白天不好吧?”
男人將脫下來的長衫扔到木架上,拿了塊帕子擦了擦額角,詫異地看向她,“夫人何意?”
“就是……”她說不出來,隻能用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衫子,這話讓她怎麽好意思說出口,這人真是。
真當她胡思亂想時,卻不見那人有何動作,她抬眸看了眼,卻瞧見那人拿了一套新衫子,神色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吾去沐浴,夫人先行用膳吧。”
隨後,轉身離去。
沈青枝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愣了神,這人怎麽一天天老沐浴更衣。
她垂眸,望向攥著袖子的纖纖玉手,蔥白段似的,白又細,指甲圓潤飽滿,紅潤有光澤,可見近段時日被男人養得精神氣十足。
可不知怎的,她卻總提不上氣來。
心裏頭堵得慌。
偏生歲月靜好,除了那四月香被砸之外,風平浪靜。
大抵是想多了,沈青枝抿抿唇,沒再多想。
*
待至那人沐完浴回來,又接到宮中來信,片刻工夫也沒歇成,又匆匆往宮裏趕去。
沈青枝換了套嫩粉色襦裙,顯得整個人更為脫俗,也比尋常活潑開朗些。
她站在門口看著男人離去的身影,低頭歎了口氣。
“冬葵,你說他這婚假休了個什麽?”
冬葵忙安撫道,“小姐,大人身為朝廷重臣,日理萬機,可比當今聖上還要公務繁忙呢!從前每日每夜都睡不成,大京大小事務都要他過目,那小皇帝就是個傀儡。”
沈青枝左右環顧下,忙將她拉到屋裏,訓斥道,“你這丫頭,這話怎可亂說呢?”
眼神焦急,一下子間眼淚汪汪的。
這話萬一被有心之人聽到了,上報到宮裏,冬葵這命都難保住。
冬葵卻是不怕,她將頭靠在沈青枝身上,笑眯眯道,“小姐,你都不知你嫁了個厲害無比的權臣?怕什麽?”
沈青枝皺眉,睨了她一眼,“這些話誰和你講的?肯定不是白沭,白沭可不是這般閑言碎語之人。”
“小姐,你猜錯了!”冬葵摟緊她的胳膊,無比得意地道,“就是白蘇和白沭跟我說的,這大京兵權軍權,包括國璽,所有都在大人手上,也就是說他隻要想奪……”
沈青枝急了,忙捂住她的嘴,將她往屋子裏又拉了拉,直到退到寢室,方才鬆了口氣,“你這婢子,在院子門口就敢說這話?”
冬葵還未見過這般凶的小姐,有些摸不著頭腦似得看著她,“小姐,江府裏怕什麽?”
沈青枝被她氣得喘不上氣來,本來今兒個心裏頭就煩悶不安,此刻被她搞得更為緊張兮兮,她把門鎖上,將冬葵拉到桌邊,給她倒了杯茶,這才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忘了你家小姐昨日敬茶那事兒了?昨兒個阿挽為什麽主動前來,還不是擔心我怪罪她,那貓畢竟是她的,不然她何必要將那事兒告知於我,不就是不想惹上麻煩,這高門大戶,裏頭壞心眼的人多了去了,你這般沒有防備之心,以後怎麽辦?”
“還有篡位這事兒誰和你說的?什麽話都信嗎?”
沈青枝神情嚴肅,和她往日柔弱不堪的模樣截然不同,此刻她多了一絲霸氣,那雙漂亮的狐狸眼裏滿是沉靜威嚴,讓冬葵不得不在她麵前低下頭來,承認自己錯了。
她也確實錯了,自以為是,目無王法,“篡位這事兒是我在畫本裏看到的……”她嘀嘀咕咕道。
“現在就把那畫本子扔了,荒唐至極。”沈青枝義正嚴辭,眉眼嚴肅。
冬葵縮著腦袋點點頭。
“江家世代忠良,切不可再說此話。”
“嗯……”她又點點頭。
看來讓自家小姐做皇後的夢破碎了。
究竟是誰寫的這破本子,居然幻想她家小姐做皇後?她家小姐估計第一個將那人上報到朝廷。
還好買這本子的人不多,她得趕緊讓那人別再賣了!
免得鬧大了,連累她們小姐。
*
夏日炎炎,午後時光分外悠閑。
沈青枝坐在躺椅上,吃著冰葡萄,聽著冬葵講故事,嘴角含笑,好不自在。
彼時,冬葵正講到最近看的畫本子裏的搞笑段子,正說到精彩處,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沈青枝眉頭一皺,卻還是坐直了身子。
她轉眸,便看見那清麗溫婉的表姑娘站在門口,神色淡淡地看著她。
也就是此刻,沈青枝想到冬葵說的那句,“那可是唯一應允能進公館的小女郎!”
她攥了攥帕子,在冬葵的攙扶下從躺椅上起來,出門迎客。
這客人還是她不喜的。
總覺著這眉頭跳得愈發快了,她就知曉今日無什麽好事。
“沈姑娘。”李鶯畫輕喊她。
不是嫂子,也不是夫人,而是沈姑娘。
沈青枝眉頭一皺,頓感不悅,抬眸迎著她的視線,冷冷道,“表小姐,我夫君可是你兄長?”
“是,表兄是我敬仰已久的兄長。”她笑道。
說起江聿修,李鶯畫眼中滿是星光,除了璀璨奪目的星光,沈青枝還看見了一絲畏懼。
她輕笑,“那你可知我是他的夫人,按理你得喊我什麽?”
她轉頭看了眼冬葵,問道,“冬葵,你說。”
冬葵這個小機靈,當即一雙圓潤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沈青枝,滿臉認真地說,“這麽簡單?這不是喊嫂子嗎?”
沈青枝拍了拍她的腦袋,對著那李鶯畫挑挑眉,“表小姐,我這丫頭聰明吧,連學富五車的閨房小姐不知道的事,我這丫鬟居然都知曉!”
沈青枝眉開眼笑地對冬葵說道,“冬葵,真聰明!”
李鶯畫愣了愣,她沒想到這沈四如此伶牙俐齒,明明下頭打探的消息是,她軟弱不堪,不善言辭。
冷靜須臾,她忙乖乖喊了聲,“嫂子,瞧我這嘴,看嫂子生得如此玲瓏有致,當真將嫂子當成閨閣姑娘了呢!”
瞧瞧人家,這腦子轉得多快!
沈青枝忙請她進來,讓冬葵端了銀壺過來。
“聽聞嫂子精通茶藝,這做出來的茶還能治人呢?”李鶯畫笑問,但那笑意卻是未達眼底,清麗的臉上那抹笑意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沈青枝提壺替她倒上茶,搖頭謙虛道,“算不得什麽,不過是搬不上台麵的花茶罷了。”
一邊說著,一邊將那花茶推至李鶯畫麵前。
李鶯畫看著麵前的茶水,眼神流轉,似想起了什麽,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聽說曾遊藝臉上的痘就是嫂子治好的吧?”
沈青枝不甚在意地點頭,眼下她才意識到什麽叫做後宅之戰,想來從前在沈府與沈青靈那些都不算什麽了。
麵前這位可真正是笑裏藏刀,每說一句話,可真是拿刀紮你,偏偏你又不能說她一句不是。
畢竟人家也並沒說什麽。
“嫂子可真是生性善良,救助萬民,可惜那曾遊藝不是個感恩的,竟將嫂子置於那般境地。”李鶯畫搖搖頭,端起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沈青枝看著她將那水喝下,可真擔心她一會兒訛詐她。
但幸好,她表現得一切正常,不斷誇讚她的心地善良,誇她仁慈,天女下凡。
沈青枝卻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總覺得這姑娘在先禮後兵,這後頭必定有個大坑在等著她跳。
雖然她一句話不說,但那李鶯畫仍然在嘰裏呱啦說了一大段,沈青枝光倒水就給她倒了三次。
“嫂子,你的手白嫩纖長,醫治百姓,可……”她垂眸看她,眸子裏精光閃閃。
沈青枝坐直身子,輕咳一聲,終於,大招來了,在這等她呢。
“嗯?”她挑挑眉,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樣。
她倒要看看,這人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可我表兄卻是在你們大婚,手沾鮮血呢!”